而如今,他刘瑾输了,一败涂地。
他斗过曾毅,也是输了,斗不过曾毅,还是输了。
“曾大人。”
刘瑾突然咧嘴,脸上带着一丝的笑意,这一声曾大人,三个字,是刘瑾发自肺腑喊出来的。
就如同当年他对曾毅只有崇拜的时候,那个时候叫出的这三个字一模一样。
“是老奴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啊。”
刘瑾神情似笑非笑:“曾大人您高明,老奴比不过您啊。”
刘瑾这话,虽然带着一丝的哽咽,可,却是实话,时至如今,刘瑾岂能还不明白曾毅对付他的法子?
原本,刘瑾一直防着曾毅要怎么对付他,还在那一直布局,小心防备。
可,谁能想到,曾毅剑走偏锋,直接以最了当的方法来对付他刘瑾。
把事情经过告诉正德,这是最为直接的法子,也是最让刘瑾害怕的法子,曾毅此法,可以说是釜底抽薪,直接断了刘瑾的后路。
如今的刘瑾,左右,都是个输字了。
而曾毅,却是赢了,不管如何,曾毅已经赢了,甚至,拿着他刘瑾当垫脚石了。
曾毅丝毫不欺瞒皇帝,这和他刘瑾比起来,正德会如何想,会如何做?
换成任何一个普通人,面对这种情况,怕都是会做出很正常的选择的。
而刚才正德的话,其实已经告诉刘瑾他的选择了。
看在刘瑾伺候他多年的份上,这事情,正德不插手,就当不知道,就当没发生过,他刘瑾以前干嘛,以后还干嘛。
但是,曾毅在对付他刘瑾,正德不会管了,那就看他刘瑾自己的能耐了。
若是他刘瑾有能耐,能躲过去,那他正德不管,可,若是他刘瑾没能耐,被曾毅给算计了,那,他正德还是不管。
这场恩怨,由他们两个自行解决。
这,其实已经是宣判了结果,刘瑾对曾毅,岂有胜算?没了皇帝的庇护,刘瑾不认为他有胜算。
这,其实就是曾毅的高明之处了,原本,这事情,曾毅已经布局好了,他不出面,这事情,牵扯不到他身上。
可是,最终,曾毅还是选择了另外一个法子,原计划不变,但是,之前的事情,曾毅选择了告诉正德。
而且,还是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正德。
这,让正德为难,可,同时,却也明知道曾毅要找刘瑾算账,但是,无法阻拦,甚至,心里对曾毅更加的信任。
这才是曾毅最为高明的地方,有些事情,未必会瞒得住,而且事关重大,既然如此,那不妨不隐瞒,这么做,指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
而事实证明,曾毅的做法没错,他的这次坦白,直接釜底抽薪,断送了刘瑾的未来,甚至现在刘瑾心里怕是已经没了和曾毅抵抗的念头了。
第650章谈
“曾大人好计策。”
曾毅的府邸上,刘瑾坐在下首,双手拢在袖子里,脸色平静:“往日里,杂家就十分佩服曾大人,原本,想着这么些年了,也对您有所了解了,可谁曾想,到头来,杂家的计谋在曾大人您跟前,就是玩闹。”
刘瑾也是个利索的人,既然他输了,而且输得彻底,不妨来曾毅跟前寻个求解之道。
若是正常情况下,刘瑾这做法肯定是让人觉得好笑的,这事岂会有求解之道?肯定是不死不休的。
最多,也就是如之前那样,中间有那么一个缓冲的时间罢了。
可是,这件事,因为中间有了正德这个皇帝的存在,却是多了缓冲的时间,一切,皆因为正德的身份,和刘瑾在正德心里的地位。
虽说曾毅把这件事给正德明说了,但是,只要曾毅不傻,那就绝对不会要了他刘瑾的性命,甚至,也不会把他刘瑾给逼的太过凄惨,总是要给他留条后路的。
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他刘瑾不知好歹,仍旧一意孤行,若是那样,怕是不等曾毅收拾他,皇帝就先动手了。
可,刘瑾却是聪明人,这种事情,肯定是不会去做的,既然是不可为,那,自然是如何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曾毅笑呵呵的看着刘瑾:“其实,说句实在说,非是本官计谋如何,而是刘公公你太蠢了。”
曾毅这话,完全没有给刘瑾留一丝一毫的面子,若是正常情况下,谁听了这话,肯定都会生气,都会发怒,以为曾毅这是占据了上风,所以,肆无忌惮的羞辱落败之人。
可是,刘瑾却知道,曾毅并非是这样的人,曾毅的胸怀,不至于如此,或者说,如今的他,根本不配曾毅如此。
曾毅说的这话,是实话,可,也正因为此,让刘瑾心里更是苦涩。
“若非是仗着陛下的宠信,你刘瑾有十条命,也早就没了。”
曾毅叹了口气,看着刘瑾,缓缓道:“纵观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将你千刀万剐,也难以平民愤。”
“整个大明朝,被你弄的是乌烟瘴气,好好的一个朗朗乾坤,硬是成了如今的模样,此,虽有陛下之过,可你刘瑾,却也是其中不可缺之人。”
刘瑾嘿嘿直笑:“这些,老奴都明白。”
事情既然摊牌了,刘瑾也没什么可瞒着的,反正,他也知道,他的行为,是瞒不住拥有锦衣卫的曾毅的。
“可老奴明白又能如何?”
刘瑾看着曾毅,嘴角带着一丝的苦笑:“陛下要修园子,户部不给银子,怎么办?让陛下一直愁着?陛下一顿御膳,百两银子,从哪来?”
“陛下的那些个玩意,都从什么地方来?”
“国库吗?户部的那些个官员和内阁可都是盯着呢,哪能让陛下这么动用国库啊。”
“老奴不这么做成吗?你们一个个大臣,都想着江山社稷,可是陛下呢?你们谁想过陛下啊?”
“老奴所作所为,的确死一万次都不足,可,老奴为的是谁?为是的陛下,老奴一心为了陛下。”
刘瑾这话,听起来,是一个忠心为主的好太监,可是,究竟如何,却就未可知了。
只是,不管他人听了刘瑾的这番话会是什么心情,可是,刘瑾的这番话在曾毅这,却是没多大用处的。
甚至,对于刘瑾的这番话,曾毅就当是在听一个笑话了。
任何一个人,除非大彻大悟真的悔改了,若不然,都会为他所犯下的过错找出很好的借口的。
在曾毅看来,刘瑾就是如此的人,一个人的**一旦释放了出来,在想收敛,很难,最起码,刘瑾没有到了那种地步,所以,如今刘瑾的话,仍旧是在遮掩他自己的私心。
“陛下有错。”
曾毅这话,怕这全天下也没几个人敢说了,而且,曾毅这话,不怕正德知道。
“朝臣也有错,原本,君臣之间,就没有真正的对错,有的不过是权衡之道。”
曾毅这话,说的十分的准确,朝廷之上,君君臣臣,哪有真正的谁对谁错?臣子说是为了江山社稷,可,皇帝也是为了江山社稷。
可,皇帝又不想苦了他自己,这种情况下,没人能说出对错来。
只能说,当今圣上做的有些过了,而朝臣,做的也有些过了,双方都太过激烈了。
可是刘瑾呢?
刘瑾就是夹在这其中的一个得利者,而且,是双方怄气最大的得利者。
“你刘瑾口口声声为了陛下?那你宫外私宅里的金银是哪来的?”
曾毅侧着脑袋,仍旧是笑眯眯的看着刘瑾:“你老家,你父母之事,咱们暂且不提,本官全当不知,全当有情可原,可你拉拢朝廷大臣,在朝中勾结朝臣,干涉朝政,又该如何解释?”
“你掌司礼监披红,以权压制百官,又该如何?”
“这些,也是为了陛下好?”
曾毅冷笑连连,甚至,都觉得他自己说的这话有些可笑。
“你为了一己私欲,却把陛下给捧了出来,让陛下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