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柔轻轻地搂住他的肩膀,将他带入自己怀抱,“我很感激你愿意相信我,阿枫,我们好不容易能够远离外边的喧嚣,得一阵清净日子,那么至少这段时日让我们什么都别去想,好好地过一段幸福快乐的时光?可好?你的眼睛我们再寻大夫来治,总是会好的。”
朱祐枫本还安静地任她搂着,忽闻她如此说,他猛然抬起头,避开她的碰触,“小柔,秋儿若在天有灵,看到我这么快又和你在一起,她会难过,所以我们不能,永远不能。”
雅柔略微一愣,旋即道:“不会,如果姐姐爱你,定会希望你过得幸福快乐,你便将我当作她的替身吧。”
朱祐枫伸出手,接住随风飘散的槐花瓣,去感应那柔软,将那花瓣捏在手中,用拇指轻轻地去揉捻,那触感真的很温柔,忽而又望向天空,空洞的视线仿佛能穿越云层到更遥远的地方,他笑了,可便是笑了,也总让人觉得那笑容里含了一丝说不清的悲伤。
“谁都休想取代秋儿的位置,惟有她才有资格走进我的心里,而你,永远都不是她。”
这句话他说得很淡,也不知是特意告诉雅柔,还是只为了说给自己听。
雅柔听着他那番话,刹那间滚烫的泪水也顺着脸庞滑落,像委屈,又像难过。
那天他们一起坐到夜色降临,那一个黄昏,她凄楚地对他说:“阿枫,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她不停地说着,一直到最后,她大胆俯下身,深情地吻住了他…
而朱祐枫却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回应:“小柔,我真的不想有一天,我们各自站在对立的两端,亲手了结彼此。”
雅柔,你要我拿什么相信你,你要我拿什么相信,你没有做过半分对不起我的事,现在,你在演戏我也在演,只是我们的演技都太好了,把戏演得太真,直到把戏演成了真的,事实反而便虚假了。
半空传来一声清脆短促的鸣叫,似乎很兴奋,朱祐枫站起身道:“是鹰儿回来了,白杨也快到了吧?”
雅柔一听见叫声,早已自觉的退离朱祐枫身边一步,心中渗得慌,这只恶鹰总是与她不对付,不让她靠近阿枫,还想尽办法整她,好在先前朱祐枫让这畜生随白杨去寻访冰月下落,一直未留在身边,怎的这般快便回来了。
鹰落在朱祐枫肩上,朱祐枫爱怜的摸摸它的大脑袋,鹰儿将头贴在他的脸上,来回磨蹭着向主人撒娇。
雅柔真是嫉妒得抓狂,一只鹰都能与他如此亲密,偏偏她就不可以,想着便赌气的扶过朱祐枫道:“夜了天凉,回屋歇着吧。”
绿帽子的眼睛忽然锐利无比,歪着脑袋直勾勾的看着雅柔,突然一口啄向她的手背。
“啊!”随着雅柔一声惊叫,手背一点处已是血肉模糊。
“鹰儿,鹰儿,不可以。”朱祐枫忙叫道。
绿帽子转过头看向他,眼神又变得温柔,用力咬住他的袍角,牵着他向屋内走去。
“总有一天毒死你。”
雅柔恨恨的跺着脚,这 鹰一回来,她便再不能整日粘着阿枫了。
“怎的两月便回了,打听到什么消息了么?”
一盏如豆灯火映出两个男子的身影,白杨抿了口茶道:“现如今武当丐帮都在帮着找她,不论是生是死,总会有线索,急不得,这次我倒是听到另一个消息,三个月后,新一轮的武林盟主可就要在扬州开选了,届时各大门派都会有所动作,师傅的意思是也让我去试试,我看你也没什么事,老呆在这里做什么,到时一块去得了。”
“我哪儿也不去,不想再一次错过。”朱祐枫闷闷道。
“那地儿可人多,保不准能打听出什么来也不定。”白杨认真说道。
白杨看着朱祐枫,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心中暗叹他的情深意重,佩服他的侠骨柔情。从他第二次出现在武当开始,他便知道有大事发生了,只是没想到,竟会是秋冰月的不知所踪。
朱祐枫将头扭向一旁,很自然的冲白杨说道:“我口渴,想喝水。”
“想喝水不会自己去倒啊,我又不是老妈子要来侍候你,你怎的还有王爷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懒性。”
朱祐枫扁扁嘴,理直气壮的说道:“我看不见。”
白杨跳起来吼道:“你快得了吧,看不见看不见,你平日里蒙着她也就罢了,居然连我都还敢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眼睛在出武当的时候便全好了。”
“你小声一点,”朱祐枫忙捂住白杨那张大嘴, “ 别给我弄穿帮了,她如今像块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眼瞎了,倒也省了好多事,你说当初可是你先遇上她的,她怎的不去缠你呢?”
“别别,”白杨脸扭得很,林诗诗的事他还头大着呢,那女人跟疯了似的闹武当,让自己不得不到处躲着。
夏日的深夜,繁星满天,虫儿呢喃,更衬托了夜的寂静。
朱祐枫从梦中惊醒,盘腿打坐仍无法静心,思念如在心底生了根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个梦便可让他陷入无尽的思念中……牵挂就如一根无形的风筝线,无论风筝飘到哪里,永远无法离开线的那一端…
“啊…” 忽然一声尖锐的叫声从雅柔房间传来,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声音显得格外凄厉。
白杨和朱祐枫急忙冲过去。
“阿枫,蛇……有蛇……”
雅柔吓得面无人色,扑到朱祐枫怀里,哆哆嗦嗦的指着床。
白杨一个疾步上前,猛地掀开被子,果然两条蛇缠绕在雅柔背里,是没有毒性的普通菜花蛇,白杨用剑拨动蛇身,原来是两条死蛇。
门边传来短促清脆的咯咯声,朱祐枫不用看也知道是鹰儿高兴时发出的声音,他叹口气,拍拍雅柔的背,转身低语着,“秋儿,连你调教出来的鹰都这般让人头疼呢。”
白杨把蛇挑起扔出去,伸出手指戳了戳雅柔额头,道:“给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惹那绿帽子,除了冰月没人能制服得了它,你 就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这下又吃苦头了吧,幸亏是死蛇,万一下次它弄来几条活蹦乱跳的毒蛇,你的小命不就完了?唉,我说小枫,你能不能管管,你说这鹰,和人较个什么劲啊……”
朱祐枫没答话,由着鹰儿牵着他回房。
“阿枫……”雅柔本还想留他在房中多呆一会呢。
白杨朝她摇摇头道:“你不要再制造麻烦了。”
结果第二晚人鹰之战持续升温,这次它送给雅柔的礼物是癞蛤蟆,不过这鹰可真怪,雅柔做给它的食物,再香它也是不碰的,实在急了,便出去打野食,因此杭城的百姓最近发现了一件怪事,家里喂养的鸡鸭常常莫名其妙失踪,报官也抓不到偷鸡的贼,所以丢鸡的百姓只能自认倒霉。
小院内,一袭墨衫帅得不像话的朱祐枫正在冷冷地看着一只鹰,伸手在鹰头上狠弹了一下,“鹰儿,你真不乖,怎么老是偷东西,咱不能拿百姓一针一线,你明不明白?唉,真是对牛弹琴。”
绿帽子对冷面的朱祐枫一贯有些畏惧,他可不会像秋冰月般尽宠着它,此刻犯错又被抓个正着,只好耷拉着脑袋,放下嘴里叼着的鸡,朝朱祐枫低鸣一声,似乎有些不服气,它嗅觉灵着呢,若是能开口说话,定要告诉主人那恶婆娘在它的食物里下毒,害得它日日饿肚皮。
春尽夏来,山谷中莺飞草长,繁花似锦,景致如画。
嫩绿色的草地,延绵铺陈开去,像是望不到尽头的辽阔草原,一个女子身着月牙白的素雅长裙,置身于一片幽幽绿色中,手持镰刀,慢悠悠地割下一簇野草,投入竹箕中。
她清丽的面容没有半分胭脂装点,却出奇的秀丽绝俗,一双眼眸犹似两泓澄澈清水,顾盼之际,粲然生光,流溢清雅高华,引人不自觉地痴醉。
“天仙藤,可以行气化湿,活血止痛,解风劳,得麻黄则伤寒发汗,与大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