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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1 / 2)

>诸太太忽然丢下一句:”任意已自金城转到子洋集团工作。”

“什么?”

“子洋是一只沉船,可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为什么我嫌他家贫?就是怕他急于出人头地乱钻缝子,现在证实我疑心不差。”

比起这个,那套红色内衣,又不算什么。

任意竟连大是大非的良知都已失去,诸辰只觉遍体生寒。

“还有,我已告诉亲友,你决定专心读书。”

“妈,我已读完书。”

“谁够胆说书已读完?学海无涯,你欠一张教育文凭,快去读个硕士或博士以便教书。”

“我不适合教书。”

“没有什么事生下来就会。”

母亲语气开始哀伤,幸亏这时门铃响起。

诸辰警惕:”看仔细是谁。”

母亲去应,转过头来说:”周专来看你。”

他不是来看诸辰,他是来看诸辰有无消息。

这两者之间有很大分别。

诸太太搭讪说:”我约了人,我出去一下。”

诸辰知道迟早还是得搬出去住,不然不方便。

她撑着拐杖见周专。

破碎的肢体,破碎的心。

但是诸辰不用伪装,她经过多次矫形手术的脸无甚表情,镇定愉快。

“请坐。”

“身子还好吧。”

“托赖,康复理想,叫你们担忧,真是罪过,医院里那些毋忘我是你送来的吧,母亲都托人制成干花,留在书房里。”

“你在记忆大好,我觉得宽慰。”

“大不如前,执笔忘字,医生说康复期可长到三五年。”

周专忽然问:”诸辰,你可要我等你?”

诸辰看着他:”不要同情我,切勿仓卒做决定。”

周专叹气,”诸辰还是诸辰。”

“你们没有期望我苏醒吧。”

周专取出一份《领先报》,只见血红色大字头条:本报记者诸辰采访大案期间发生神秘死亡车祸。

惊心触目的彩色图片,诸辰的车子撞得似一团废铁,救护人员正把血肉模糊的她拖出剪开的车厢。

“大家都以为你不活了,牧师两次去医院替你做最后祈祷心。”

诸辰没听见牧师声音。

可见卧床期间听觉亦不可靠诸辰。

?“诸辰,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驾驶技术欠佳。”

“该条斜路不准重型车辆行驶,大货车从何而来?”

“一直仍有司机为着生计违法抄近路。”

“你的车子可是自任意家中驶出?”

“我不想再说。”

“诸辰,这很重要,我想知道车祸是否一宗阴谋。”

诸辰微笑,”你想说什么?”

“当晚只有任意知道你行踪。”

诸辰变色,”任意没有动机。”

“任意在你车祸之后一周便向金城请辞,赔了六个月薪酬即时离职,转往子洋集团工作,收入突增十倍。”

“只是巧合。”诸辰双手颤抖。

“他事先可有与你商量?”

“你忘了,我已昏迷不醒。”

“太多凑巧。”

诸辰强笑,”周专,你来查案?”

“我无法放下这件大案。”

“江子洋案进行如何?”

“如常。”他不允透露详情。

“《领先报》已退出调查。”

“我署接到最高指示:子洋集团案件适宜作为一般行贿案处理。”

“啊。”

“这件案子牵涉广大,根深蒂固,无想把整座雍岛拔起。”

“最终江子洋会以行贿入罪,至多判入狱三年。”

诸辰握腕深叹。

“他有本事带出人性最坏一面。”

诸辰低头,”因为每个人都有缺点在先,每个人都有一个价钱。”

“诸辰,你没有定价。”

诸辰苦笑,”怎么没有,假使有人可使家父生还,叫我余生爬着走都行。”

周专恻然,在他心目中算得是无忧无虑的诸辰,原来心里也穿了一个无法填补的大洞。

他轻轻说:”我俩自幼家贫……”

诸辰抬起头,”你也想转到子洋集团工作?”

“不,不……”

他转过身去,诸辰看着他的背影,只见他双肩高耸,十分瘦削。

一段日子不见,诸辰的眼光比较客观,她觉得他的背影分外眼熟。

自然,她随即想,周专是她好朋友,怎能不熟悉。

这时周专转过身来说:”没有事比看到你康复更加高兴。”

“周专,我已离开《领先报》及这件案子,家母命我回学校读教育文凭。。”

“你会是一个最好的老师。”

“医生说我体力足以应付学业,但不是记者行业。”

“我有空来看你。”

他低头亲吻诸辰的手。

周专离去之后,诸辰的心情不能平复。

周专提出一个严重控诉:任意陷害诸辰,卖友求荣。

最可怕的是,她还不止是他的朋友,她曾是他的未婚妻。

换了是三年前,少不更事,诸辰一定会求个水落石出,她会查根问底,缠牢任意问个明白:”你不再爱我?”,”你要置我于死地”,”你眼中只有荣华富贵”,”你没有良知?”

今日,她不会那样做。

躺在病榻上那么久只余间歇听觉,牧师到床沿做过最后祝福,叫她思想起了极大变化。

她已与任意解除婚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其余一切已不重要。

她只为他前程担心,社会并不原谅犯险走捷径的人。

诸辰在书房抽屉底找到朱太太送来的剪报,原来她身受重伤曾经造成颇大回响,《领先报》一直报道整个月,读者纷纷用信件、电邮、短讯问候祝福。

最后,由诸太太提出”不再公布消息”要求。

可是诸辰苏醒后《领先报》仍然刊登小小布告,由刘妙丽执笔:师姐诸辰正在康复中,多谢各位读者关怀祝福,希望让她有一点私人空间……文字真挚动人,不愧是后起之秀。

抽屉里还有一大包读者邮件。</p>

<p>诸太太回来看见了,”叫你不要看。”

“好好,不看不看。”

诸太太叹口气说:”还有一箱玩具及水晶摆设等,有一盏灯,特别漂亮,我打算放在你床头,真没想到陌生人竟那么热情,谁说雍岛人情凉薄。

“为什么不准我看?”

“我不想再提车祸,我至今没睡好,寝食难安。

“可怜的妈妈。”

诸太太落下泪来,”女儿,你拣回一命,可是破了相。

诸辰握住母亲的手,朗诵莎翁著名十四行诗第十八首:”美色时被机缘或时间巧夺,惟汝之永恒夏日永不消逝,该诗长存,诗赋汝生命。”

诸太太泣诉:”我一句也听不懂。”

“我不靠色相。”

诸太太抚摸女儿面孔,”我不该让你进《领先报》,我不该让你与那两个男生在一起厮混。

诸辰伸手握住母亲的手。

对她来说,能够活着,握住妈妈的手已经很好。

她轻轻安慰母亲:”嘘,嘘,我会找到新工作与新伴侣。”

有人的步伐比她更快,过两天,诸太太把报纸社交版给女儿看,”任意订婚了。”

照片中的女子不是穿红色缎子内衣大骂雍岛女子奇蠢的那个。

这一个非常年轻,像是刚刚中学毕业,发鬓别着小小花夹子,笑得十分可爱,但愿永不长大的样子。

世界潮流变了,以前,少男少女盼望长大成熟,以大人为榜样,而成年人不介意担起长辈重责,他们尊重爱护老人。

今日,老中轻三代都与时间决斗,不愿露出一丝年岁痕迹,扮得愈小愈好,同时,歧视长者。

诸太太轻轻说:”最坏的男人,不是抛弃你的男人,而是死缠住你不放的男人。”

诸辰笑笑,”我没有被任何人抛弃。”

老同事对她体贴,大块头与妙丽约她喝茶。

精灵的妙丽仔细打量诸辰的脸。

大块头轻轻斥责:”你干什么,别无礼。”

妙丽答得好:”同师姐何必虚伪,师姐面孔仍然漂亮,像经常注射波托斯毒素的女明星,肌肉不大动弹,面部没有太多表情。”

诸辰笑,”大块头真幸运,妙丽你是瑰宝。”

妙丽神气,”听到没有,师姐赞我。”

“最近写什么?”

“新娘礼服,我不过代编,师姐几时回来?”

“有什么新意?”

妙丽答:”天气凉了,我们介绍各式披肩,小小搭一块皮草,轻盈娇俏。”

“五十年代最流行。”

妙丽感叹:”五十年代最令我怀念的是当时无人喊男女平等,因此女性有许多特权。”

大块头抓头,”是你们喊着争取女权,须知权利与义务相等。”

“妇女版将邀请女名人讨论这个观点。”

诸辰赞:”你做得很好。”

稍后妙丽走开去听电话,大块头说:”任意要结婚了。”

“我看到报上消息。”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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