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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2 / 2)

凄凉的只是荣必聪。

他根本病得连站直身子走出拘留所的力量也没有。

荣必聪疲弱至极地对来释放他的人说:

“我宁愿死在这里头了,我实在走不动。”

其中一个公安道:

“就是怕你这句话成真,才让你出去。”

差不多是连拖带拉地把荣必聪赶出拘留所去。

不见天日近一整年的荣必聪,一接触到外头的太阳,就像一块苍白得近乎透明的雪块,立时立刻融成一摊水。

荣必聪以为他永远也不会再醒过来,再回到这个残酷无情的世界了。

等他再睁开眼来,看到景物由模糊而至清晰时,荣必聪第一个念头就是已到了极乐世界、蓬莱仙境,否则,怎么会有张如此清丽脱俗、笑容可掬、绝对应该属于小仙女才会有的脸,活现眼前?

而且,她还会说话:

“慢慢就会好过来了,今天你已经试着睁开眼睛三次了。放心,你一定会康复。”

康复?

那就是说,自己还未死。

荣必聪简直不能置信,这个喜讯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他的眼睛再不打算闭合起来。

意识慢慢清醒之后,他察看周围的环境。怎么是个土房子,简陋得不能再简陋,却有着个如此叫人不忍把视线移开的小美人?

“你……”

“别怕,我们姓郭,我叫慧文,我爹叫郭愚,是他把你背回家来,要我好好地照顾你。”

“你爹……”

“他在城里的公安局内任事……”

故事原来是这样的,当荣必聪患病至垂危之际,上头决定他可以获释,只把他的身份证等文件扣留。可是,荣必聪实在病得不能走动,其中一个看管他的公安郭愚看他可怜,就把他背回家去。

郭愚把荣必聪带到农村自己的家,交给女儿慧文照顾。也真是姓荣的命不该绝,农村不见得有好医生,却有几服祖传的所谓能治百病的草药,慧文把药煎好了,悉心地灌下,竟在几天后使荣必聪有了起色。

在恢复清醒、逐步康复的过程中,最令荣必聪心神开朗、恢复信心的就是郭慧文对他的关顾。

慧文是个纯朴简洁得像农村那片青葱的田园,给人以原始的、无求的、乐观至听天由命的好印象、好感受。

跟慧文在一起,人像过滤出来的蒸馏水,健康正常得可以。

慧文在静听了荣必聪的故事之后,她热诚而又宽大地说:

“不要责怪你的钰萍小姐,可能她现在惦着你的心比你更热更切。她爹做的事,她要不就不清楚,要不就无能为力,我们做人家孩子的,总不能手指向外翻,叫人家笑话。这重压力,你要谅解才好。”

没有什么比帮着解去荣必聪心头的重结,更能令他火速恢复做人的斗志,以致精神和肉体都在短时间就重新纳入正轨。

郭愚每周都回农村看望女儿一次,他是个豁达的人,有一个如此胸襟的父亲,才能养育出像慧文这种心无城府、纯洁无邪的女儿。

郭愚跟荣必聪说:

“荣先生,你的病好了,等于解决了第一个问题,再下来,就是如何可以回到香港去。”

“郭伯伯,你帮我。”

郭愚沉思—会,抬眼看荣必聪:

“据我所知,若你那在香港的公司,肯为你到上头去活动奔跑,未必不可以从正途返回香港,否则……”郭愚拍拍荣必聪的肩膊,道,“再说吧!总之,做什么事想成功,都必须养好身体,你要明白这一点才好。”

这几句话,语重心长,荣必聪多多少少都能会意。

如果不能从正途回返香江,惟一的办法就是利用旁门左路,逃回去。

那当然更需要上乘的精力。

要返回香江的意欲,热炽得令荣必聪浑身发烫。他一想到,返抵庄园,揪着庄经世来盘问个痛快;见着了庄钰萍,细谈别后的相思,整个人就硬朗起来,连饭都多吃两碗。

郭慧文有时看着他沉思之后就狼吞虎咽的样子,就笑得合不拢嘴。

她的笑容没有庄钰萍的娇艳,然而,却教人看着舒服得不会再打算移开视线,顺带使观赏她的人也轻松愉快起来。

荣必聪傻兮兮地问:

“慧文,你笑我?”

“对,”慧文昂着她的脑袋,仍笑,道:“笑你。”

“因为我可笑。”

“也是因为你可爱。”

郭慧文说了这句话后,羞涩得面红耳赤的不是她,而是荣必聪。

或者,这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之故。

荣必聪康复之后,最大的毛病是失眠。睡在土房子内硬梆梆的床上,令他更具体而真切地想念香港,以及香港的一切。

这儿惟一令他留恋的怕只有一个郭慧文,以及她说过的那些话,尤其是那句:

“因为你可爱。”

这么一句直率而温馨的话浯,出自一个如此纯良明媚的小女子之口,是魅力四射的。

荣必聪忍不住坐起身来,往屋外去,想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冲淡体内已泛起的热潮。

他站在屋前空地之上,仰望着黑漆长空,点数着漫天的星斗,忽而地问自己,可否忘记过去,在这个贫乏的农村内跟一个纯朴的女子过掉此生,又如何?

“你还不睡?”

身后有人问,回转来,站在月色之下的郭慧文似是从天而降。

荣必聪有一阵难以自控的冲动,他上前握着郭慧文的的手,道:

“慧文,告诉我,你说过的话是否当真?”

他的紧张令慧文一怔,稍显迟疑,过了一阵子才答:

“是的,你可以相信,我从不讲假话。”

荣必聪的眼神充满火花,溅到郭慧文的脸上,使之泛着酡红。

第一部分第5节 两个紧贴着的身体

荣必聪没有再回话,他一把将郭慧文拥在怀内,两个紧贴着的身体,令彼此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此情此景之下的如此风流人物,荣必聪若不吻住了郭慧文,就是太不合情合理的事了。

深吻长吻之后,荣必聪吁了一口气,轻声说:

“对不起。”

郭慧文没有答,她推开了荣必聪,走回屋子里去。

荣必聪像旧病复发似的,浑身有种软绵绵的、将要瘫痪的感觉。

他顺势跌坐下来,就在屋前空地上坐了整夜,直至天亮。

每逢回忆往事至此,荣必聪必然暗笑自己,当年的那一个晚上,真不知是怎么搞的,没有跟着郭慧文走进屋子去,那并不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大丈夫所为。

若把这段情节独立地抽出来告诉别人,必然成为一个大笑话。

从前,人们是较纯情的,年轻人的色胆怕也较小,且更见于少男身上。

女人,在男女关系上的决断,什么时候都比男人清晰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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