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的大头梦,我要是看到你的老二,绝对当场自杀。”
“不是老二,也不是胡诌,”我对她说, “我就站在旁边,亲眼目睹整件事。我告诉你们,这家伙真的是英雄。”
“英雄个屁!”茱莉用手肘轻推曼蒂说, “凭他那副德行,连接足球的力气都没有,怎么可能抓得住钢梁?”
葛尔秀出二头肌。 “你敢走过来说说看。”
“还不错,”伊美达挑起一边眉毛,将烟灰弹进空罐里说, “现在换胸肌了。”
曼蒂尖叫一声: “你这个色女!”
“你才是色女昵,”萝西答道, “胸肌不过就是胸膛而已,你以为是什么?”
“你是从哪里学到这些词汇的?”戴斯问, “我怎么之前从来没听过?”
“修女那里,”萝西答道, “她们会拿图片给我们看,生物学,懂了吧?”
戴斯愣了一秒才意会过来,扔了一颗糖果给萝西。她漂亮接住扔进嘴巴,朝他微笑。我很想揍他,却找不到借口。
伊美达朝葛尔暧昧地一笑,说: “所以到底给不给看?”
“你这是在挑衅吗?”
“没错,来啊!”
葛尔朝我们眨了眨眼睛,接着站起身来,对着四个女孩挤眉弄眼,一边羞怯地将T恤缓缓从腹部往上拉,在脖子转一圈,脱下来扔给女孩子,比出健美先生的姿势。
女孩们笑得没办法拍手,四个人倒在角落,头靠着彼此肩膀,捧腹大笑。伊美达伸手抹掉眼泪说: “你这只性感野兽,你——”
“哦,天哪,我肚子快笑破了——”萝西说。
“那才不是胸肌!”曼蒂喘着气说, “是奶奶!”
“这很棒,”葛尔满脸挫折,收起姿势低头看着胸膛。 “才不是奶奶,我说兄弟们,这是奶奶吗?”
“你胸部棒极了,”我对他说, “过来这里让我量一量,帮你订做一副新的胸罩。”
“操你妈的。”
“我要是有你这样的胸部,绝对足不出户。”
“操你妈的去死啦,我胸部哪里不对了?”
“男生的胸部都这么蓬软吗?”茱莉很想知道。
“把衣服还我,”葛尔朝曼蒂挥手,要她把T恤还来, “既然你们不懂得欣赏,我就收起来。”
曼蒂一根手指勾着T恤晃呀晃的,眯着眼睛看他说: “可以当纪念品哦。”
“拜托,你闻那味道,”伊美达伸手将T恤从她面前拨开说, “我警告你,光是碰到这玩意儿,你就可能会怀孕。”
曼蒂尖叫一声,将T恤扔向茱莉,茱莉抓住T恤,叫得更大声。葛尔想去抢,但茱莉从他手臂底下闪过,跳起来说: “小美,抓着!”伊美达一边起身,一边抓住T恤,身子一扭闪过伸手逮人的奇皮,长腿长发转眼奔到门外,把T恤当成标语挥舞。
葛尔大步追了出去,戴斯跟着往外跑,一边伸手想拉我起来。但萝西依然靠墙大笑,除非她走,否则我根本不想离开。茱莉边走边将长裙拉好,曼蒂回过头不怀好意看了萝西一眼,接着大喊: “等一等,你们几个,等等我!”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只剩我和萝西。隔着撒出来的糖果、快空的苹果酒瓶与缭绕的残烟,我和她相视微笑。
我心跳快得像在跑步。我不记得上一回和她独处是什么时候,只在心里模糊感觉应该让她知道我不打算挑逗她。我说: “我们要追出去吗?”
萝西说: “我觉得这里很好,除非你想……”
“哦,不不不,我不碰葛尔·布洛菲的T恤不会死。”
“他如果拿得回来,算他好运,反正一定会被撕碎。”
“他没问题的,可以一路秀胸肌回家,”我轻敲其中一个苹果酒瓶,里头还剩几口, “想再来一点吗?”
萝西伸出一只手,我将酒瓶放到她手上,手指几乎相碰,接着我拿起另一个瓶子说: “干杯。”
“干杯。”
夏天的长昼进驻了傍晚,已经七点多,天空还是柔和的湛蓝,浅金色的光线从开着的窗户洒了进来。忠诚之地有如蜂窝闹哄哄的,几百个故事同时展开。疯子强尼·马龙有如五音不全的男中音,在隔壁自哼自唱: “草莓田绵延到河边,你轻吻我的眉间,吻去了我的烦忧……”曼蒂在楼下开心尖叫,接着是砰砰几声重击和哄笑。更远一点在地下室,有人痛苦哀号,谢伊和他死党狎亵狞笑。
街上,荷恩家的小鬼拿着偷来的脚踏车学骑车,两人不停斗嘴。 “不对,蠢猪,你要骑快点才不会摔倒,管他会不会撞到东西?”
还有人吹着口哨下班回家,用了一堆华丽快乐的颤音。炸鱼薯条的味道从窗外飘来,屋顶上一只鸫鸟大言不惭,女人们在后院收衣服,顺便交换白天听到的八卦。
我认得每一个声音,每一道门响,甚至听得出玛莉·贺利专心刷洗前门台阶的规律淅涮声。只要用心听,我可以认出这个夏日傍晚的每一个人,说出他们每个人的故事。
萝西说: “我问你,葛尔和钢梁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笑着说: “不告诉你。”
“反正他说这些不是为了追我,而是茱莉和曼蒂,我不会拆穿他的。”
“你发誓?”
她咧嘴微笑,手指在心头画十,就在她衬衫敞开露出白嫩皮肤的地方。“我发誓。”
“他真的抓住掉下来的钢梁,要是没抓住,钢梁就会打到佩帝·费隆,那佩帝今晚就走不出工地了。”
“可是……”
“可是钢梁只是从钢梁堆滑到空地上,被葛尔在它砸到佩帝脚趾之前圾时抓住。”
萝西哈哈大笑。 “这个贼鬼。但他就是这样,你知道吧?我们小时候,八九岁吧,葛尔让我们一堆人相信他得了糖尿病,假如不把学校午餐的饼干给他,他就会死掉。这小子完全没变,对吧?”
茱莉在楼下大叫: “放我下来!”但不像是认真的。我说: “只不过他现在要的不是饼干了。”
萝西举起酒瓶说: “算他厉害。”
我问: “他为什么不对你耍帅?就像对她们一样?”
萝西耸耸肩,脸颊泛起浅浅的红晕。 “可能因为知道我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吧。”
“是吗?我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