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孩子毕竟是孩子,亨亨虽然使性子,面上不搭理岑澜,但是眼睛还在偷瞄着他,突然,小家伙像看见了什么稀奇的事,咦了下,正脸看向岑澜,眼睛眨也不眨,满是好奇,倒是转移了心中的恐慌。
“亨亨……”见亨亨这样的表情,岑澜以为自己脸上怎么了,想抬手摸摸,可是他双手扶着秦暄,根本腾不出手来,只好转眼去求助永夜。
永夜也是一愣,随即走到岑澜面前,抬手在岑澜脸上捏了捏,岑澜被他弄糊涂了,“爹地,怎么了?”
“澜,你的脸……”岑阳惊讶的指着他,岑澜细细感觉了下,没觉得自己的脸有什么不舒服。
“我的脸怎么了?”
“你……你再笑一下?”岑阳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听他这话,岑澜也是一惊,下意识的动了动嘴角的肌肉,居然真的扯动了。
“我……爹地……”他的脸居然又有知觉了!
永夜看着激动了岑澜,微笑了下,“明天去找大夫瞧瞧,看看是不是真的没事了。”
当初岑澜因为星星去世,打击太大,导致面部神经出现问题,那时看了许多大夫都说没办法,后来也就不治了,没想到今天这样一场意外,竟然刺激到他那部分失灵的神经,让他的脸又有了感觉。
“澜,你歇一会儿,我来扶着。”将亨亨交给岑阳,永夜伸手想接替岑澜,谁知岑澜却摇了摇头。
“爹地,你带亨亨回去,这里有我照顾着。”
“你一个人怎么行?”永夜反对,不管岑澜现在怎么想,照顾秦暄他一个人终究是忙活不过来的,任谁维持一个姿势久了,身体也受不了。
“我要照顾爹地。”亨亨自告奋勇,小脸上露出的坚持倒是与秦暄如出一辙。
岑阳在他脸上亲了下,转头劝永夜,“爹地,你回去休息,晚上我和澜在这里,你明天早上再来接替我。”岑阳也不想永夜熬夜,岁月不饶人,熬夜对人身体损伤很大,他哪里舍得爹地那么辛苦。
永夜自然明白儿子的苦心,加上身边还有亨亨这个小东西要照顾,也就答应了。送走了爷孙俩,岑阳买了夜宵回来。
“午饭,晚饭都没吃,现在秦暄没事了,你多少吃点吧。”
“恩——”岑澜也不多话,低声应了下,“你先吃,吃完换我。”
虽然外面有护士在,可他不放心把秦暄交给外人照顾,尤其刚刚看见护士们为秦暄做检查时,那种粗手粗脚的动作,更是让他打定主意,除非必要尽可能不让护士再靠近秦暄了。
岑澜哪里知道,碍于他们的身份地位,护士们对待秦暄已经要比对待其他病人要耐心细心很多了。
岑阳吃完饭替下了岑澜,岑澜转身下床,却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澜……”岑阳惊呼,岑澜明明双手扶着床边的,却就这么跪在了地上,岑阳隐约猜到,岑澜是一个姿势待太久,双臂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才会支撑不住。
“没事吧?”岑阳一时忘记控制音量,岑澜皱着眉头,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没事,你别那么大声。”
岑阳一噎,随即苦笑。看来经过今天这一场意外,岑澜是真的解了心结,释放了自己的真情。
秦暄,你快点醒来,醒来就可以拥有你想要的幸福了。
而我,也要真的放手了。
秦暄是被后背上火辣辣的痛唤醒的,当他清醒过来睁开眼,室内已经昏昏暗暗,只有外间透过玻璃窗隐约看见亮着一盏小灯,四周的安静让他浑身更难受,尤其后背的痛揪紧了他的每一个神经,甚至把小腹处的胀痛都给盖过去了。
不知后背伤成什么样,秦暄耐不住的微微动了动身子,后背顿时疼得他浑身一僵,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现在就算看不见后背上的伤势,他也知道自己轻易不能乱动了。
“哪里难受?”
身后低沉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楚的传进耳朵里,秦暄一愣,勉强偏过一点头去,没看见身后的人,却牵动了后面的伤口,那热辣辣一激灵一激灵的痛让他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感觉到秦暄身子绷紧,岑澜连忙喊岑阳,“大哥,大哥……”
岑阳睡得不沉,听到声音立刻精神起来,从外间进来,扭开了灯,见秦暄睁开眼,他连忙走过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听着岑阳紧张的询问,秦暄勉强笑了一下,“没事……”
“怎么没事?”岑阳白了他一眼,“看你额头上都是冷汗,是不是伤口疼了?”
瞒不过去,后背又疼得实在难受,秦暄不得不恩了一声。
岑澜扶着秦暄,从侧面也能看见他汗湿了脸,心中没来由的一紧。“大哥,去找医生来。”
“恩——”岑阳应了声,抬手摁了墙上的紧急按钮。
医生带着护士很快出现了,给秦暄检查一番后,医生让护士给秦暄打一针止痛药,却被秦暄拒绝了。
“秦暄……”岑阳困惑的看着秦暄,这人明明被痛疼折磨的脸都白了,怎么不肯打针?
咽了口唾液,勉强压下嘴里的呻吟,秦暄缓缓说道,“其实……也没那么疼……我可以挺过去的。”
秦暄说的断断续续,任谁看了,也不觉得他现在的状况很好。
不明原因,岑阳半开玩笑道,“这么大人了,居然怕打针!放心,打针再疼也没你身上现在疼。”
秦暄笑笑,“我不很疼。”
秦暄坚决不打针,岑阳有些犯难,抬眼看向岑澜,只见他眉头皱着,似乎有点恼火,岑澜没看岑阳,只是盯着秦暄的侧脸,冷冷道,“止疼药不会影响到孩子。”
闻言,岑阳恍然大悟,秦暄则是眉头微皱,他看不见身后的人,却能从他语气里判断出他的心情,只是,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
医生也明白了。是药三分毒,止疼药可不是对孩子没有影响,相反的,影响还很大呢,不过,这些话,他可不敢说。
不用医生说,在秦暄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他就打定主意要好好呵护这个孩子了,但凡有一点对孩子不好的东西,他都不会接受。
“医生……我没事……你请回吧。”咬着牙,秦暄缓缓道,硬是没让一丝呻吟从嘴里露出来。
“这……”医生有点犹豫,眼睛不自觉的看了看屋子里的另外两人。
岑阳一脸为难,岑澜则是绷着一张脸,眉头紧皱。
秦暄见医生不听自己的,有些急了,“医生,嗯……”
只不过脖子稍稍动了一下,就牵动了肩头上的伤,秦暄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觉那痛楚从肩膀一直延伸到腰上,真是无法形容的难受。
看来,连呼吸幅度都要控制了。
“秦暄,你别激动,咱不打针,不打针了。”岑阳连忙对医生挥挥手,“你们出去吧。”
医生走了,秦暄身上的汗湿了一层又一层,却没再发出一点声音,不过,从他短急的呼吸声中不难看出他正难受呢。
岑澜眉头一直没有舒展,与岑阳对视了一眼,又低头看向秦暄,“大哥,你来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