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为他们提水送茶外,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这些狐男狗女们还对他凶杀杀的——这个那个的朝他使唤。石洋瞧着这些嘴唇上长青毛的、皮都没有穿抻的、肠子也没有胀直的瓜娃子、瓜婆娘些把他像马桶子的提来提去,也尽管他心里巴不得两脚头把他们操出去,而事实上他也只能忍了。
礼拜天晚上王笑梅来了电话,她在电话里满怀异样的语气对石洋说:“哎呀——好玄哦!今天我先到外面躲了起来,是大姐打电话叫我回去的。哎呀!我给你说嘛,”石洋着急地打算把话抢过来,却让她打断了,她接着说:“大姐在电话里告诉我说;我妈刚知道的时候差点就给气昏球罗!后来全靠大姐夫出来劝,——再加上大姐二姐哩一诓!妈——也就同意罗,嘿嘿——哦?”说到这里她忽然在那边嘻皮笑脸的大声说:“我给你说嘛,其实我妈也没得啥?她说她很了解你,对你啥都没说哩,只埋怨你年龄太大了。说真的,其实我大姐和二姐都不知道你的实计年龄。我想:假如她们知道的话,就难说喽!我妈呢,只一个劲的捶心口!——不过,她没当姐夫的面把你的年龄说破。——还有啊!哎呀!我给你说嘛!昨天下午真的才安逸哟!闲得无事的时候,她们全部都装得神密兮兮的,活像审犯人那样一个个的问我,”
“三妹,咋个开始的呢?”
“三女子,好久开始的呢?”
“死女娃子——七年喽,害得我天天给你找对象。”
“你可以当克格勃了!”
“哎呀,那个味道不摆喽!”
石洋在听的时候,那颗悬着的心就像抛在半空中的石头,听到后来才全着了地。
石洋对她妈的了解,就如她妈对石洋的了解一样,这一点仅从王笑梅在对她妈的描绘中就听明白了。当初她妈当着石洋面说的最后那番“说真的,别的地方或别的人,我还真是不放心哟。”的话,虽说至今还在他心头萦绕,现在终归已成了过去的往事,对于她妈来说,或许是,不管她妈动机如何,当一切都全明白了后,如今又能怎么样呢?最好的办法只有全给认了。
今天是星期一,下午石洋同天娃一道从学校刚回到山庄,张得光面带笑容地从客厅串了出来。石洋只一愣神便从他的表情里有了个大概:“张得光,李思秋那边没事了吧,”石洋一边说一边从衣兜里将前几天收的房间钱拿了出来。
“莫得事,她同意过几天就回来。”
“我想,这几天你多半是在她那里,对吧?”
“就是,洋洋,你不要笑我哈!”
王笑梅回来后的第二天,黄雅兰第一次大清早的给石洋来了电话,他心怀疑惑地把手机拿到耳边。手机里,黄雅兰告诉他:“黄斌同意把自己的那条狼狗事成送给他。”
自从石洋回道山上后,几乎就未和她通过话,前几天仅因为狗的事,他才报着试一下的想法在手机头给她讲过一声,事后便全把她忘了。
石洋还记得,当初在离婚协议上尽管不包括图书市场上的生意以及流动资金这些事,可是,现在既然自己以这样不明不白的出来了;——出来就意味着自己对这一切的放弃、出来就意味着他俩将彻底的决裂、出来就意味着他俩的过去已划上了一个让彼此都将遗憾和悔恨终身的句号。当初,她在电话里说得那样恨,这会儿却为狗的事,她却破天荒地主动给他来了电话。
石洋接过电话之后,尽管他现在还疑团满腹,却又不得不使他这样想:“女人的事情很多时候是说不清楚的,但是,她今天这样,会不会是在告诉我一个值得思考的信息呢?”
男人啊就是这样,特别是我们这位石洋,什么空穴来风的事他都会在肠子里转上几个来回。可是现在已经由不得他多想了,即使他现在的心里是顺畅的也不能。
第四章 山里的故事(24)
石洋不爱狗,更不懂狗,只知道她哥当初是花了血本之后,只望着它发财的。石洋因为狗的事正在犹豫,恰好鼻狼这时候给他来了电话,并在电话里乐颠颠地告诉他说:已约好了几个同学准备明天在山上来看他。石洋听了心里很明白,——说是来看自己,其实不就是同他二姐说的那样,在城里头闷慌了后想来吃他一顿漂勺而已,只是后来当他想到狗的事情上他才一口应了下来,并跟着把黄雅兰的手机号给了他。
这天刚好是“冬至”,鼻狼带上原班人马一行五人到了。石洋在公路上前脚把她们接上来,虹口的班车跟着就来了。张得光笑容可掬的搂着久维的李思秋回到了山庄。李思秋看上去还是同先前一样的白嫩,脸上还是从前那种笑,那双高度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还是同先前一样的见不着底,不同的只是由于气候凉,身上就穿得臃肿了些,看上去似有几分发体的模样,白嫩的、有点臃肿的脸上冻出了两团红晕。
带上来的狼狗事成刚从车上下来,虎子忽然带着虎啸般的声音嗡地一下窜了上去。事成就地一卧,接着就尿尿了。众人一阵吆吼,一阵嘲笑后才众口一词地说:“就是嘎?——城里的狗不如坝里的狗;坝里的狗不如山里的狗。——城里的人只把狗当玩具,装得横,吓生人,真遇上了事,只有给主人丢分的!”
容宝贝很有经验的说:“它们一定都是母狗,要不然它们咋会刚见了就吃醋呢?”
黑馒头却说:“这些你们就假老练罗哇,狗给人一样,各有各的地盘。”
石洋忙将虎子拴起来。张得光俩从门外进来的时候,场面正好乱七八糟,谁也不再意他俩的出现,更没人同他们打招呼。他俩从众人的跟前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掩了过去,并进了自己的房间,当他从房间再次出现的时候,石洋已陪同学在彩棚下围着一团打情骂俏了。众人见他拢来后石洋才收住笑容,随即,场面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这个空白是因为石洋心里面糊杂的情绪引起的,他这时候心里虽不痛快,却还是得介绍,于是他瞅着大家认真的说:“哦,介绍一下,——张得光,我的老朋友,——这儿哩老板。”说完后就把自己的几位同学一一地介绍给他。
张得光看起来已恢复了往日的常态,他拿出主人的姿态睃过眼众人后热情的说:“久仰,久仰,经常听我们亲家说起你们。哎,哎,——欢迎,欢迎!”
石洋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里厌恶的骂了一句:“闯你妈的鬼哟,我啥时候又成了你的亲家。”嘴上却只好干笑几声敷衍。鼻狼他们见他如此介绍张得光,很自然的知道会给他添麻烦,再听石洋介绍他还是石洋的亲家;——再说,既然大家是初次见面,又来者是客,自然要对他恭维一翻,于是有的喊张同学,有的叫他兄弟,有的更叫他同学的亲家,总之是乌七八糟,却又其乐融融。
这一回石洋的同学们算对张得光给足了面子。闹哄哄的当儿,王笑梅和天娃拿着茶杯、水瓶从厨房外面的客厅走了出来。同学跟她不是头次见面,有叫笑梅的,有叫兄弟媳妇的走过一阵过场之后,众同学又开始自顾自的热闹了起来。张得光见状后生怕冷落了自己,便急忙插一杠子进来热情的对王笑梅打着哈哈说:“喔哟!亲家母!好久回来哩讪?”王笑梅心里一震,同石洋一样怪反感的只干咳了几声后去了厨房。
王笑梅回到厨房不久便和天娃一道在厨房外面的餐厅的餐桌上摆好了与牛身上相干的东西,什么蒸牛肉、卤牛肉、麻辣牛肉丝、夫妻肺片和一大锅牛肉炖萝卜,加上杂七杂八的餐具,早把一张八仙桌摆了个满当当。临到开吃的时候,李思秋同张得光才一道款款地从房间来到桌前。张得光向石洋的同学介绍的时候,李思秋只勉强的从脸上挤出些许笑容,接着谎称自己刚受了谅,接下来又惺惺作态地干咳过几下之后才有气无力的坐下来。几个同学见他不冷不热的模样都感到别扭,桌上也没了刚才的气氛。
“这天真它妈够冷的。我看,这样要得不?趁热呵哈,先各人喝它妈一大碗热呵热呵,随后再慢慢来!”张得光见状,抢先象模象样的开了个头,跟着他抻出双手在嘴边哈过几口热气,把手指舒展了几下后,开始为每人的碗里臼汤。鼻狼和几个同学见李思秋还摆出几分斯文像坐在那儿无声无息,反倒更拘谨了。石洋见李思秋这样,也不便说别的,端起碗朝众人说:“来来来!趁热!喝!……”
李思秋喝过碗羊肉汤,朝众人点点头,自个儿朝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