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方在这样的情境中激起或唤醒了对方的激情,并因此让他们在这样的激情中,都使对方达到了他们过去那种至爱的巅峰,那也仿佛是为了悼念他们的过去而表现出来的更为惨烈的磨杀,事后两个人都仿佛经过拼命捕杀后受伤的斗兽,用最后的力量支撑着自己即将衰竭的生命,吁吁地注视和等待着对方致命的最后一击。
态度上王笑梅对他也有了明显的变化,想法愈来愈多。说来也怪,越是这样,他的身影却在她的脑海里越是清晰;这样一来,常常让她烦躁不安,以至她最近好几次在她父母跟前没名地发些无名火,并搞得她父母还认为她在为嫁人的事着急呢。
王笑梅在她母亲跟前有口难辩,哭笑都不是回事,可是他父母又哪知道王笑梅过去同石洋产生的那种具有激励自己沿着即定的爱情轨道走下去,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步步深入的那种对石洋的爱坚持到底的决心。信念支撑着她,同时也把她禁锢在它的爱情的铁笼里。现在,却因为和他以好几天没见面,心里总是牵挂着他。
她在商场门边等他的时候,心情是愉悦的,只盼能早早的看见他。忽儿想他累了,忽儿想他瘦了。可是,当她站在商场外高阔而又亮堂、人群梭往的大门边远远地瞧见他的时候,她的心境一下子又回到了老样。
她在心里不断的责问自己,我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事怨得了我吗?后来她只好在心里自责的说:啥都不怨,只怨自己太爱这个臭男人了。
王笑梅推着自行车朝他走过去的时候,说不出个味道,只默默地将车推到他旁边,随后跨上车同他一路去了。
节日的街上到处是人流在涌动。他俩全不在意,也不说话,心事重重的各自骑着自己的车儿一前一后的形同路人,临到快要分手的时候,王笑梅才终于开了口,声音听起来淡淡的,像坛子里无味的泡菜。她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仅有心情来接我。”说完,她睥睨地朝他莞尔一笑。
“唉!你就仅说不说话嘛!”王笑梅见他不答腔就生气的说。
“你不说!我说啥子嘛!”
“我说,我说啥子嘛。”
“我不是说过,黄雅兰到彭山当伴娘去了,屋头娃娃没人带!”
“是不是真的哟!……”王笑梅带着明显嘲弄的口气颤悠悠的说。
石洋听出她话中的酸味,心里怪怪的不是滋味,却又不便发作,之后他好不容易忍了一阵——只忍了一阵,随后他狠了狠心,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回了肚子,将“龙头”一歪,啥也没说就咻咻地同她分了手。
王笑梅忿忿的瞥过他一眼自己一路去了。
走出一段后,石洋开始后悔不该那样朝她发作,便掏出手机朝她打过去,手机里却总是嘟嘟声,无奈之下他只好闷着心思去了仗母娘那里。
石洋从来都讨厌王笑梅在他跟前提黄雅兰,更反感——甚至根本不准她指责黄雅兰,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爱王笑梅。他爱眼下的王笑梅,可是在他的骨子里,王笑梅同黄雅兰又是截然不一样的;黄雅兰是他的根,是心灵的家园;王笑梅却能使他不安份的灵魂在飘逸中得到张杨,——继而,再将它转换成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冥冥之中,这种力量能支撑他在面对一切挑战的时候坚定自己的信念;这是他灵魂深处的东西,对谁也不会交流的;就如同一扇让铁钉钉死了的窗子,对谁也不会打开,极便是黄雅兰、王笑梅,也一样。石洋的内心世界啥时候住着这样的信念,又啥时候开始祈盼着将这种信念转为追求和渴望,继而实现它,他不知道;他甚至感觉这是他生来就固有的,只是长年都沉眠在他内心的深处;当一朝唤醒,就不可自制。多年以来,他的内心世界里都仿佛一直有个牛犊在里面东奔西闯,让他惶惶不安;自从认识了王笑梅,这才使他那颗沉眠了多年的心,让她给唤醒了。起先那阵子,他的心成天都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下,仿佛一个初恋的情人,或一个干渴许久的人忽然在荒野中发现一枝树丫上挂着个鲜嫩的、就要成熟了的桃子;他知道这桃子是无主的,再就因为这桃子太鲜嫩了,以至让他在祈盼中变成了一个可怜的守护者,有那么一天,桃子终于熟透了,熟得仿佛让人用手轻轻一碰,就会立刻融化,这时候,他如同一个觊觎了许久的小偷,忽然看见它从树枝上就要落了下来,于是他兴奋不已的,却又忐忑不安的从树枝上把它悄悄地、偷偷地摘到了手里,跟着一下就将它送到了嘴里并吞了下去。——他吞是吞了,吞下去后才感觉这个看似鲜嫩的桃子尽管汁味奇异却含着有种苦涩,以至直到今天都让他感觉到——这个看似鲜嫩的桃子虽然还是从前那样的鲜嫩,却总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受用,也总不能将它全部消化,就这么五味俱全的让他慢慢咀嚼。
第一章 不眠的沉思(4)
用自行车推着女儿的石洋从丈母娘那里出来天早黑了,大街上几处霓虹灯在节日的夜幕下闪烁。
石洋用自行车驮着女儿漫不经心的走出一段后,回过头来对女儿说:“乖女,爸爸带你到城里热闹的地方去逛逛……”
没等他话说完,石瑜把话抢了过去:
“不,妈妈没说。”
石洋听着就不痛快,又心有不干,于是他跟上一句:“这样,到新华公园咋样?”
“不,妈妈没说。”
石洋听后心里更不是个滋味,就急躁的说:“爸爸叫去,妈妈会说啥!”
“不,妈妈要骂。”
女儿答话的声音带着几分祈求和逼迫,到后来竟呜呜的有了哭的声音,石洋听了心里真是伤心透了,心里却在不住的骂黄雅兰:“妈的,不知她在女儿面前说了我些啥子!”
几问几答过后,石洋的心全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