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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次魏老大与迟琼德提出要杀上黑虎寨,壮大义寨的实力,山寨众马贼大多是持赞同意见的,但是也有些却觉得这义寨存粮本来是供给这三百号不到的人绰绰有余的,吞并黑虎寨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吞并之后这存粮可是要给这六百号人分着吃了,这万一到时候买卖做的不顺利可是麻烦的紧,毕竟这么多活人可都指望着那点粮草。
魏老大与迟琼德本也不想动那吞并黑虎寨的念头,只是三弟秦川迟迟无法归来,而光头只与秦川见了两次面,说不清秦川倒底在蓉县做些什么,听他话中之意猜测似乎是被软禁在铁府中,还让光头带话让他们两个不要轻举妄动,秦川越是这么说,魏老大和迟琼德心中越是不放心,所以在动了吞并黑虎寨的念头,准备壮大实力,等到开春后能不能想些办法将秦川救出,而对于存粮的问题,他们二人又怎么会不知,只是兄弟情深,也顾不得这些,只想着开春了出山去将秦川救出,就算是再大的困难,也都抛诸脑后。加上最近传来消息,那慈云北山的马贼田重于洪山乘火打劫竟杀进了蓉县,虽说结果如何,无从得知,但是这也更加坚定了兄弟二人要将秦川救出的信念。魏老大与迟琼德早就谋划完毕等到吞并黑虎寨,开春之后便带义寨大股马贼去蓉县郊外打谷草,吸引蓉县守军注意,到时候便看有没有机会,带那么几十精英混进蓉县,潜入铁府将秦川救出。
而今日也只是在义寨走个过场罢了,魏老大大声道:“今日,我义寨便要杀进黑虎寨,生擒吴黑虎,等待开春时,我义寨便是这慈云南山第一马帮,到时候这慈云南山一带便是我义寨的天下,再过些时日说不定我义寨便能将那慈云北山也拿下,做这慈云山土皇帝,好不逍遥快活!”
众马贼听说能当土皇帝,个个群情激愤,兴奋不已,再无一丝瞻前顾后,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迟琼德微微一笑,谁说这大哥魏老大是个粗人,这三言两语便让手下众马贼似是吃了枪药一般,再也不想那粮食够不够的鸟事,兴冲冲就要杀向黑虎寨,这大哥实乃粗中有细,端的是个领袖众人的精明人物。
魏老大见时机成熟顿时一声令下道:“众兄弟,立即随我杀进黑虎寨,擒得吴黑虎者,我必有重赏!”
众马贼立即随着魏老大去马厩牵出马儿,拿上吃饭家伙,直奔黑虎寨而去。
慈云南山一条山路上,马蹄疾奔,溅起白雪纷飞,一行三百号人挥着马鞭,口中喝喝有声,向着东方飞奔而去。黑虎寨内吴黑虎正躺在虎皮大椅上打盹,炉火上一直盛满热水的铁锅正呼呼冒着白烟,其他几个山寨头领垂头丧气坐在一旁,思量着如何度过这个隆冬时节,吴黑虎这几日心情实在烦躁,手下整日里与自己叨叨这粮食的事,吴黑虎一怒之下竟让马贼们自己去后山打些野味暂时充饥,因为他也实在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想。
姚大风等几个小寨首领,自从上次被秦川之计烧了粮草灭了大部分人马后,便干脆直接加入了黑虎寨,正是坐在一旁的那几个头领之一,本以为自降身份加入了吴黑虎的黑虎寨,至少自己能有口饭吃,未曾想这日子反倒比在大风寨时还要难过,虽说这嘴上不说,但是这心里却是嘀咕不已,对吴黑虎怨言颇多。
几人心中各自心怀鬼胎,门外一喽啰惊慌失措的跑进来到:“寨主,大事不好,义寨带领大队人马,正朝这里杀将过来!”吴黑虎惊得直从虎皮大椅上跳了起来道:“他娘的,来的还真是时候!”当下就拿起武器,招呼手下众人出门应战,只是那其余几个头领却是犹犹疑疑,心道还不如降了义寨,或许还能有条活路,总比在这饿死好。
只是吴黑虎之威,几人倒真是不敢轻易捋其虎须,只得勉强随其出门应战。吴黑虎翻身上马,带领众喽啰杀将出去,刚刚拍马杀到黑虎寨外十丈之处,只见不远处白雪滚滚,马蹄阵阵,正是义寨人马。
吴黑虎呀呀大叫一声,一马当先朝着那队人马杀了过去。姚大风等人则是远远的辍于其后。魏老大一马当先,见迎面而来的正是那吴黑虎便叫阵道:“吴黑虎,快快前来受死!”吴黑虎这几日心情不爽,正好想杀人泄气,见是老对手魏老大前来叫阵,嘿嘿一笑,紧了紧手中狼牙棒,夹紧马腹,赶将上来。
魏老大的虽然勇猛,手中武器却是大刀一把,饶是他天生神勇,也难敌吴黑虎的狼牙棒力大,噹的一声,大刀竟被吴黑虎荡开了去,还好魏老大的马儿机警一个侧跑,避开了那虎虎生风的狼牙棒,魏老大正待取了大刀继续与吴黑虎死战,身后却闪出一人,骑着枣红大马,手持一柄长戟,风驰电掣般朝着吴黑虎杀来。
吴黑虎一击便打掉了老对手魏老大的大刀,心中正自得意非凡,身后已经几日未曾有过一顿饱食的喽啰们也是精神大振,大呼黑虎威武!吴黑虎见义寨对方又有人杀向自己,仔细一看来者从未在几次与义寨的交锋中见过,心道只是个不知死活的小角色而已,狼牙棒一挥,只使了七成力道,向那枣红大马杀去。来人并非是义寨二当家迟琼德,而是义寨中名不见经传的韩端,此时迟琼德率领百来人马准备将黑虎寨主力堵在后边,分而战之,让黑虎寨马贼顾头不顾尾,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只见那韩端只着一件薄皮夹袄,双臂赤裸于外,脸色刚毅,下身坐于马上纹丝不动,显是有着极好的武功底子,手中长戟寒光闪闪,正向吴黑虎飞驰而来。
吴黑虎将那狼牙棒挥舞的虎虎生风,密不透风,而韩端则是一脸冷静,待冲得到吴黑虎面前时突然一紧马缰,口中吁的一声,枣红马儿在雪地上滑了好一段距离,方才站住。韩端手持长戟,静待着吴黑虎转身杀来。
第五十九章招安
吴黑虎方才挥舞了半天的狼牙棒,却未曾有一次击到韩端,白使了那么多的力气,心中正暗自气恼,立即调转了马头,奋力向韩端杀来,吴黑虎长的体壮如虎,骑马杀将过来,真有一股虎势,只是遇到韩端算是他倒霉,只见韩端长戟向下一刺,吴黑虎那坐骑脖间血流如注立时像发了狂的一般四川狂奔起来,吴黑虎虽说肥壮,但是这骑术倒还委实不错,竟是紧扯着马缰并未曾跌下马来,只是那马儿实在癫狂以及,根本无法再使他那狼牙棒再做攻击,韩端倒也不急,只是紧紧跟住吴黑虎,片刻那马儿终于血流尽力竭而死,吴黑虎一个踉跄险险站稳在雪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韩端见他失去了马儿,立时长戟连刺,吴黑虎那狼牙棒粗壮有余,却不够长,而他本身又生的肥壮,行动要比韩端慢上许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韩端左冲右突,却根本无法接近,只见韩端一个后撩,吴黑虎闪避不及,一个狗吭滑到在地,韩端又怎会放弃如此良机,长戟一挥,顿时将寒锋抵住了那吴黑虎的脖间,只是那吴黑虎倒是仍不罢休,发起狠来一把抓住那长戟,想要将韩端拉下马来,韩端顺势往后一抽长戟,这吴黑虎身子倒在雪地之上,就算是他有天大的力气也是无法使出,叱的一声,韩端长戟割破了吴黑虎的脖间血脉,还未来得及叫出声来,已然抽搐几下死在了雪地中。
再说迟琼德与魏老大那两队人马正将黑虎寨所有人马围坐一处,准备绞杀,黑虎寨众人几天未吃饱肚子,哪里是义寨众人的对手,片刻便狼狈败下阵来,忽听得前方韩端大喊道:“黑虎寨寨主吴黑虎已死,尔等还不速速降了我义寨,免得伤了性命,那黑虎寨众喽啰本就无心抵抗,一听到老大也死了,便立时丢了武器,投降了义寨。
迟琼德正准备大干一场,未想这黑虎寨的马贼是如此不堪一击,片刻便缴械投降,听得手下来报才知道黑虎寨的寨主吴黑虎已经被杀,赶紧与魏老大汇作一处,只见韩端正立于吴黑虎尸体之旁,威风凛凛,魏老大大喜道:“未想到我义寨中还有如此英雄年少的人物,三弟秦川机智多谋,总有稀奇点子帮我等渡过难关,这小子倒是颇有二弟你的风采,神勇过人,不声不响的就然将这力大无比的吴黑虎给干掉了,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迟琼德见原来是原先白虎营时新进的一名新兵,以前倒从未留意过他,今日才知道原来跟随来到义寨的众人中也有这么嚣猛的年轻人,当下也是大感意外,今日袭击黑虎寨,倒是因为这小子的意外一击,使得义寨几乎未有任何损失就拿下了本已人心不归的黑虎寨,众人清点人数,将黑虎寨众人收归手下,便开拔返回义寨。
这黑虎寨众人轻松招降让义寨二位当家的欣喜不已,二人生性豁达豪迈,也未将这些降者与自己的义寨兄弟有所区别对待,这冬日最短缺的粮食照样是拿出来与他们一同分享,倒是让姚大风还有其他几名原山寨首领大感意外,几人私下议论反倒觉得这义寨的魏老大与迟琼德更加为人厚道,姚大风本就讨厌那吴黑虎妄自尊大的粗蛮习性,喜欢与有些脑筋的人打交道,论起智谋与计策吴黑虎那莽撞之辈根本无法与这魏迟二人相提并论,通过小半个月的相处,心中也是渐渐觉得跟着这二人更有前途一些,再说此时慈云南山最有实力的黑虎寨已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就是这义寨,跟随这二人,说不定以后还能混出点名头,若是离了这里,别说什么前途了,就算是三餐也是难保。这义寨是越加壮大,人心也渐渐归一,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越是强大,等待他们的也是更加强烈的围剿,木龙关内定天烈早就对这慈云山马贼忌惮已久,加上前些日子铁木隆镇守的蓉县竟然遭马贼杀入,若不是靠着秦川与那五百守粮兵,这蓉县说不定早成了马贼的窝点,所以定天烈心中也是有了一系列的计划,准备将这慈云山所有的马贼,来个大清剿。
秦川回到铁府后几日,第一件事便是去见狄雄,铁家军营地外,狗儿和徐老汉以及那幸存的三十多名兵丁得知秦川归来,纷纷自发前来迎接,秦川见到这些曾与自己并肩浴血作战的人,心中不由一暖,秦川并未说什么激动人心的话,大家只是默默的一起返回铁家军营地,走到那条曾血流成河的山路时,秦川脚下有些打滑,马蹄笃笃踩踏着那冰雪覆盖的山路,秦川突然发现这山路上马贼的尸体仍是如冰棺一样躺在下面,只是这大雪漫漫,下了几天将这尸体完全掩埋冰冻住了,秦川顿时大怒道:“不是说过要将这些马贼好生安葬的嘛,怎么竟然就这样丢弃在这里,难道等到来年冰雪融化之时,任其腐烂嘛?”
狄雄见秦川如此愤怒连解释道:“铁将军早就下令清除这些尸体,前几日这山谷中的尸体已经全部挖除好生掩埋了,只是这几天突然风雪大作,积了厚厚一层,再说……”
秦川见狄雄吞吞吐吐,便道:“再说什么?难道就任由他们暴尸荒野?那我们又与畜生何异?”
狄雄忙道:“再说这再过几日就要过年了,士兵们都不愿意大过年前沾这晦气,所以就一直拖到现在,准备等过完了年再处理!”
秦川心中只觉悲凉已极,这些尸体如今无情的被自己踩踏在身下,活着的时候他们也与自己一样是刀头添血的马贼,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们现在得道了应有的报应,躺在冰雪中的这些马贼已经被无数路过这里的人碾压过,此时年关将近,山里北风呼啸,他们却没有安息之地。
秦川心情沉重的翻身下马,道:“狄老哥,众生平等,何况人都已经死了,又何来好人坏人之分,我看还是莫要让孤魂野鬼飘荡在外,便让这些死了的人也过个好年吧,狗儿随我回去取些工具来,我们便将这里的尸体都清理一遍!”
众人见秦川如此坚持,也不好违抗,只得找来铁锹,木铲等工具清理上面的积雪,天上尚自下着鹅毛大雪,秦川却固执的不停清除着地上的积雪,路过的士兵们不禁动容,眼见名震蓉县的少年英雄在此铲雪挖尸,士兵们怎么好在一边干看着,纷纷加入这行列,山路上人悦来越多,雪虽然很大,但是很快积雪就被清理干净,众人将冰的僵硬的尸体,从地上冰层中抬出,找来布匹盖上,运往后山,五六百人从中午忙到半夜终于清理完毕,后山上多了一块无名石碑,埋葬着这些不知名的马贼,他们终于也可以在地下安心过个好年。
除夕夜里,铁府张灯结彩,门外调皮孩童到处放着鞭炮,拿着糖果穿着大红新衣兴奋的叫嚷着,家家户户都是欢天喜地,期盼着新年到来,到处洋溢着浓浓年味。秦川这几日心绪不宁,心中盼望着光头能出现在自己面前,告知自己一些关于义寨的消息,可是从定府回来之后,直到今日始终不见光头踪影,秦川又哪里知道,这短短数日,义寨二位结拜哥哥为了救出自己早已吞并了黑虎寨,准备年后就要有所行动,而秦川之所以心绪不宁,是因为从铁木隆处听到了一些风声,定天烈将会派人插手这慈云山马贼剿匪之事,秦川心事重重,却又不得不在铁府佯装欢笑,这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拧。
这是秦川自逃离清池国后第一次过年,铁木隆也是欢喜的很,在首座坐下,秦川则是坐于下首,铁馨铁岚依次坐于两旁。秦川想着心事,倒是安然坐着,也未觉有什么不妥,可是铁岚却是别扭的紧,铁木隆今天格外开心,亲自为秦川斟酒,秦川自是装作一副欣喜模样,一饮而尽,铁木隆一高兴,竟是破例让铁馨也稍稍喝了点酒,小丫头还是首次尝到这酒的滋味,当然是被呛得连声咳嗽,苍白俏脸也是有了一些红晕。秦川当然又是一番安慰,才将小丫头哄得眉开眼笑,铁木隆见二人倒是和和美美,心中也是顿感安慰,这傻女儿总算是找了一个极好的归宿,心情一好当然是觥筹交错,开怀畅饮。倒是铁岚与秦川坐于一处吃年夜饭,显得有些生分放不开,只是用小口轻轻浅酌,偶尔夹些小菜填了肚子,待几人喝得兴起时,便找了个借口,自行离去。秦川见铁岚离去,更是无所顾忌,加上心情烦闷,无从诉说,更是借酒消愁,一杯接着一杯,待得半个时辰之后,已经是手高脚底,铁木隆对这女婿今日表现非常满意,见秦川喝得差不多了,便差遣春儿将秦川送回房内。
秦川回到房中,腹中一阵翻江倒海,吐出许多污秽之物,春儿手忙脚乱,收拾一番,才将秦川弄得稍稍安稳下来,铁馨见秦川如此难受,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心下大急,却又不知道如何帮忙,直急的呜呜直哭,等到秦川安稳躺在床榻上后,才安心心来,乖乖的躺在秦川身侧,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内侧,安静的看着秦川,生怕他再出什么事。春儿见安顿好了秦川,也不好再留在房中伺候,便告退了去。秦川脑中晕晕乎乎,还以为是在义寨中和二位兄弟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脸上浮现憨厚笑容口中含混不清的道:“二位哥哥莫要惊慌,我自会想出办法保得义寨兄弟们的性命,来我们继续喝酒!”说着似是被什么东西卡了喉咙,连声咳嗽。
铁馨小手轻轻抚着秦川喘动不已的胸口,让他稍觉舒畅一些,虽然秦川口中酒气混着污秽之物的味道异常刺鼻,小丫头还是皱着眉头,为秦川拍打着胸口,许久之后秦川终于昏昏睡去。
大年初一,许多蓉县乡绅名流纷纷前来拜年,就连那县太老爷也是亲自登门,带来厚礼,铁木隆自然是照单全收,秦川作为铁府新姑爷,当然也得负起迎来送往的任务,这一来二去蓉县的这些乡绅名流们也都认识了秦川,均是对其大拍马屁,称他是蓉县英雄,将来必能一展宏图云云,秦川只得堆起笑脸,装作一副志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