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何壮士的功夫,端木秀和吕方衍兄都是有幸见识过了的。何壮士端立原地,不动手脚,仅凭内力气息,便可使两匹奔马霎时止步,简直是神技啊。”我大声地赞叹道。
门内外的人听到我这般述说,立刻都兴趣大增,都围过来听我说话。
我又继续说道:“更神奇的还在后面,奔马突然受阻,便惊躁不安。只见那何壮士往前踏上一步,那两匹马虽然隔着丈余远,却就像是被大力推挤一般,连退好几步距离啊!”边上人都惊叹起来。
吕周他们早已走近来,黄庭坚他们稍知内情,也跟着赞叹不已。吕周聪明的很,看见我的神色,便着力点头称赞道:“端木兄说得不错,吕某能亲眼看到那样神奇的武技,真是言语都难以描述。”
这话由吕周说出口来,旁人就更加相信无疑了。
我又赞叹道:“想来侯爷麾下能人异士极多,就凭那何壮士所表现的武技,即使是万军之中取将帅首级,也必定易如反掌。”
石炅还不算太傻,猛然省到我的用意,连忙摆手道:“端木兄言过其实了,何先生是我府上的护卫总管,也就是教几个护卫粗浅功夫,哪算得上什么能人异士呢?”急切之下,连端木兄都叫起来了。
但是他这番解释太过苍白无力了,在我刚才那般述说下,再加上吕周的佐证,谁能不相信呢?
哼哼,你小子想派那个家伙吓住我,我就要你自作自受,吃不了兜着走。
石炅眼看得他的解释无济于事,倒是有些平时熟识的人都围上来询问他了,便急忙招呼几句,带着从人急匆匆走了。
我拉过吕周低声道:“你明日和莫之扬他们在太学便要到处宣扬这件事情,这事让越多的人知道越好,最好让御史台的人都知道。要拼命夸赞那小子手下人的功夫,那小子的麻烦越大,我们就越安全,”
吕周还能不明白?轻声笑道:“端木兄真有你的,几句话就坐实了靖乡侯蓄才养士的名头,他麻烦大了。”
我心想:虽然这一下不可能扳倒石炅,却也要他头痛上好一阵子,至少这一段时候他是不敢打我们的主意了,算是个阶段性胜利。
我们告别众人回家,叶筠妍乘坐的是一辆青篷马车,我骑马在旁边跟着。
走了一段路,叶筠妍掀开窗帘问我道:“在来这里的路上,靖乡侯是不是派他那个护卫总管警吓你们了?”
我笑道:“是啊。幸好你不在场,不然看到我和方衍兄的狼狈样子,非笑话我们不可。”
叶筠妍佯怒道:“亏你还笑得出。那时候你们生死系于一线,若是对方要下狠手,你还能好端端站着这里吗?”
她的话语中明显的关切,我心情激动,脱口道:“就算是死了,我也要到这里来见到你才死得甘心!”
窗帘忽然落下,良久,叶筠妍才轻声说道:“不要说什么死不死的,听着晦气。”我回答道:“我听你的,筠妍叫我不死,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能制得住我端木秀的!”
叶筠妍又掀起窗帘微微笑道:“看你一副得意忘形的模样,天下大着呢,你又怎么知道这世上会发生什么事情,碰到什么人?”
我笑道:“这些我都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只怕筠妍你不理我,这可就制住我的要害了。”
叶筠妍啐了一声,笑道:“我这就不理你了!”说罢将窗帘放下。
那一霎那,我看到她的目光中柔情款款,胸膛中一下子被她的妩媚娇柔所占据。
我心情极度畅快,马鞭在手里挥舞几下,放声唱道:“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她的帐房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她那粉红的笑脸,好像红太阳,她那活泼动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惹得叶筠妍又忍不住探出脸来问我这支歌是什么歌,是从哪里学来的等等。
一路上,我明亮的歌声伴着叶筠妍的笑语迤逦而行,直到夜色将暮,我把她一直送到了云阳伯府门前。
叶筠妍走到偏门前,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叫我近前,轻轻对我说道:“明毓郡主深得太后疼爱,和皇上是从小的玩伴,所以关系极好。你要乘着这个机会,和皇家拉上关系,这样石炅再如何,也奈何你不得。”
我说道:“筠妍放心,这件事情我想得透彻着呢,一定不会叫你失望。”
叶筠妍嫣然一笑,神情中的娇旎之态几乎将我抛到云霄之中,怔怔地看着丫鬟扶着她悄然走入门去。
我策马回到居处,拿了纸墨笔砚把自己关在房子中,灯烛明亮,一夜未眠,直至第二日东面天边布满红彤彤的云霞。
我把江越叫来,对他说道:“这里两张图纸,你分别找两名手艺极好的铁匠,每人打制一张图上的,要他用最好的材料打制,要他三天内丝毫不差地打出来。这两名铁匠需得是互相不认识的,住处也需隔得远,你要自己去找,知道了吗?”
江越看我说得郑重,连忙道:“少爷只管放心,江越一定亲自办好,分毫不差!”
我点点头又说道:“东西做完以后,图纸你要带回来,两边都要有人盯着,不要让人复制了。你带两个办事牢靠的人去,一定要小心注意,要用的银子只管找江伯去支。”
江越用力点头,说道:“没问题!”说完便飞也似的出门去。
现在我才感到自己是又累又困,勉强喝下一碗参汤,便倒在床铺上呼呼睡着了。
朦胧中我忽然和叶筠妍漫步在拾翠园的莲湖畔,顺着湖上的九曲石桥走到湖中小亭里。叶筠妍轻纱薄裳,肌肤胜雪,依偎在我怀中,温香软玉,旖旎无限。
我低头看着她秀美绝伦的脸庞,长长的睫毛闪动着,红唇娇艳欲滴,便俯身向她的嘴唇上吻去。忽然脑袋上“啵”的一响,被人敲了一下,赶紧抬头看去,竟然是身着紫裙的明毓郡主。
只见她嘟着嘴道:“端木秀你好不要脸,背着我偷偷亲叶姐姐。”我伸手拉住她,搂到身边,笑道:“那就不偷偷了,光明正大的,来,一人香一个。”
两个女孩子一齐笑着把我推开,我往后一退,脚底踩空,“扑通”一下掉进湖水中。
“哎呀!”我大叫一声,惊醒过来,看看四周器物房舍依旧,原来只不过是春梦一场。
接下来的两天我又忙开了。白天要到玻璃作坊和“金利来”的四处铺面巡视,安排购买原材料,试制更加新奇的玻璃制品。晚上对着烛火想着两个女孩子的身形体态,设想各种各样的衣服饰物在她们身上变换,然后把合意的画下来。
幸好我自小就练过国画书法,一管毛笔还算捏得稳。书法是不敢说了,以前还认为自己写得不错,怎么说小学时还在全市比赛上拿过奖的。不过现在用黄庭坚的话说,只能算入得眼,给我指出一堆毛病,并建议我重新开始,每天练习一千字。
白描仕女以前也喜欢画,心想在这名家辈出的宋代是不敢自吹自擂了,嗯,应该至少也许还算过得去吧?
等我把这些画轴展开在叶筠妍和明毓郡主面前,她们的表情就告诉我应该表现出惭愧。叶筠妍倒是什么也没有说,微笑着不予评价,只是仔细看那些衣饰纹样。
小姑娘可就不同了,她对我唯一的正面评价就是:“看不出你还算拿得稳笔。”然后就构图、用墨、笔势、气韵等等方面一一评说,这还不算,还自己取笔在旁边描画一二,认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