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样……”陈鑫麟低头沉思了一下。“我帮你找他,至于他愿不愿意帮忙,那我可不敢打包票了。你应该知道,他这个人脾气之怪是出了名的。”
“那么——拜托了……”
梁果静静的坐在窗口看海,海风轻拂着她那柔媚的长发。这几天她变得更安静了。她的眉头时常不知不觉的纠结在一起,含情的双目遥向天际。仿佛满怀柔情无处可诉,只好诉与大海蓝天。
她的一举一动愈来愈左右任迟的视线,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的目光就会不自觉的跟了过去。
他静静的站在楼梯口望着她凝视窗外的样子。
这些日子以来,多亏了她的悉心照顾及提供一个免费的安身之处,要不然,有哪儿肯收留他这样“身无分文”的“乞丐”皇帝?
在这段日子里,他可以感受到她的关怀及细心,虽然她很少说那些能让他感到窝心、倍受重视的话,但是,她总是以行动及眼神让他感受到她的关心。他能明显的感受到她的关心,但是他知道这并不是爱,这只是对好朋友的关心罢了。她的一颗心仍系在那个名唤“李连奎”的男人身上。只是他能由“只是”病人的身份进阶到朋友的阶段,他已经很满足了。
但是,他可不是一个能安于现状的男人,他之所以会把这份感情压抑下来,是因为目前他还有许多事仍待解决,而她也需要一段时间把她和李连奎之间的事做个彻底解决。
到目前为止,维持现状是最好的。
一个回头,梁果讶异的发现“雨蔚”就站在楼梯口。以他半倚着墙,一只长腿略弯、双手交叉于胸前的悠闲姿态来判断,他不可能才刚下楼来。
他在那里站多久了?她暗忖。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她站了起来,无心于窗外的景物了。
“没什么。”他浅笑道:“窗外的景物好像很吸引你。”
他不给她的问话做“正面”回答,巧妙的把她的心思给引开,换她来回答他的话。
“今天的海蓝得很。”她走到沙发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蓝得令你忧郁?”他顺口接了她的话。
梁果握着杯子的手有些颤抖。“你在胡说些什么?”
“是胡说吗?”他在她面前坐了下来,凝视着她,不容许她逃避。“假使我记忆无误的话,下星期就是李连奎和郦美结婚的日子,对不?你大概因此而认为海水变‘蓝’了吧?”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她不再否认,脸上的表情有些挖苦的意味。她凝视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雨蔚,以前我总是希望你能赶快恢复记忆,现在,我反而希望你永远这样下去。”
“为什么?”他挑了挑浓眉。
“像你这种长相的男人会残害不少女性同胞的。”她今天忽然破天荒的幽默起来。“最近你比较少到医院去,还有几个小护士成天缠着我问一些有关你的事。她们对于你,好像有问不完的问题,由此可见,你杀伤力之强。”她摇头苦笑。
“这和我恢复记忆有啥关系吗?”
梁果先是一愣,不明白自己方才说那些话的意思。她是真的不希望他恢复记忆,只是要她说出个所以然,又说不上来。有时候,她还真有些不了解自己。
在任迟的“逼供”目光下,她只好胀红着一张脸,呐呐的说:“直觉吧!我——我就是希望——希望你不——不要太早恢复记忆。”
任迟听了之后,简直乐歪了。
原来——她是有那么一点点喜 欢'炫。书。网'他的。只是这段时间有大多大多的烦事困扰着她,令她来不及去发现自己内心的微妙变化,而他也一直以为他们之间只存在着纯友谊。
这种“诡异”的气氛——
梁果再也坐不住了,她站了起来,说:“我还有些事情……我先上楼了。”
一口气奔上楼之后,梁果立即把自己锁在房里。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最近她看到“雨蔚”时,心跳就会没来由的加速?当她对镜一照时,脸上晕红的双颊令她足足呆了数分钟。
天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无力的倒坐在椅子上,细细的回想这段日子以来 自'霸*气*书*库'己内心的情绪变化。
刚开始,她对于雨蔚的关心纯粹只是因为他是个病人;之后,他因为丧失记忆无家可归的情况下而住进这里。他刚住进这里时,她对他的照顾仍然因为他是个病人,是什么时候由对病人的照顾转变成对“朋友”的关怀,她已不记得了。至于是什么时候对他产生好感的,她更不知道!
是这段日子她对于李连奎彻底失望后,芳心无所寄托才会对他动心的吗?还是因为她真心喜 欢'炫。书。网'他?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打从第一眼看到他,她就不讨厌他。凭心而论,假使她在同一个时间认识雨蔚和李连奎的话,她会选择雨蔚,而不是李连奎。若真的要她说出个“为什么”,只怕她仍是说不上来。
对于雨蔚,总有太多个“为什么”令她无法回答。
发现自己有些喜 欢'炫。书。网'他,这对梁果而言并不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她总有个奇 怪{炫;书;网}的预感,喜 欢'炫。书。网'上他之后,便是与平静、与世无争的日子绝了缘。
这不禁令她得再问一次老问题了——他是谁?他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这是个令人心碎的日子。过了今天,明天郦美就是李连奎的妻子了。她和李连奎数年的感情,过了今天就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结束了。几年的感情付出,所得到的竟是这么个超级大笑话!
一个人徘徊在街头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尤其看着一对对情侣来来往往的镜头更是刺眼得很。可是,此刻她又能找谁与她分享这份寂寞呢?
现在的她只想找个法子,好好的把内心苦闷的情绪一次宣泄光!走出了咖啡厅后j她站在门口迟疑了好一会儿。上了车子后,长期压抑下来的情绪完全崩溃了——泪水潸潸而落。
是谁把她往痛苦的深渊里推?为什么今天背叛她的是她的好友及未婚夫?为什么?为什么……
找个地方好好清静一下吧!远离这些烦人杂乱的心情……
这样一个冬季,注定心情要降到冰点。
她回想起从前的种种:李连奎对她的好,她对郦美的掏心掏肺、凡事以其利益为先……
天啊!这世上还有天理吗?她愈想愈气,一股油然而生的怨气直冲上心头。这股怨气不再是理智所能控制的了——
在不知不觉中,她已将油门踩到底,行车速度是一百一十。
飙车的快感使她忘了内心的痛苦,而她也没注意到此刻计速表上的速度。有几个黄灯她硬是闯了过去,红灯她亦视若无睹;好几次都差点撞上迎面的来车,如果不是对方躲着她,早就撞在一块儿了。如此险象环生,她仍没有减速的打算。
终于,在一个十字路口,她硬闯红灯时与对面的来车撞在一块儿了——
“碰”!一声巨响,两部车撞在一块儿。路上的行人立即围了过来。
“哎!又是车祸,车撞成这样,不知人死了没有?”路人议论纷纷。
“车撞成这样,不死也半条命!”有人说。
“喂!快叫救护车……”终于有人说了一句较理智的话了。
急诊室外头红灯高挂。紧闭的手术室门外徘徊着一群病患的家属,有的低头饮泣、有的来回踱步……梁果的父母也接到通知后迅速的赶到医院来。当她母亲看到手术室的红灯仍亮着时,便伏在她父亲的怀里哭了出来。
“我苦命的儿呀!怎么会这样?”胡丹冰哀哀的哭着。
“别这样,梁果不会有事的;坚强一点,她一定不会有事的!”梁鼎均一面安慰着妻子,自己的眼眶却也湿润了起来。
自从老幺蕴含死后,梁果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了。
梁果的温柔懂事、善解人意一向是两老的掌上明珠。万一她真的就这么走了,一向视她为精神支柱的胡丹冰只怕是没有活下去的意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