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没听清。
其实对白牧,白风,或是剑心来说,那句话可能比较重要。
对于我们,其实就没什麽意义了。
毕竟小月已经死了。
天玑把我从工会里送出来。我摇手让他不用送,事忙,先忙去。
走出几步了,他又喊了一声:“江江。”
“嗯?”我回过头。
他顿了一下,才笑著说:“回来叫葱头过来拿点儿腊肠,我记得他也爱吃这个。”
我笑著跟他挥挥手,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开了。
没注意,走的不是回去的方向。
已经走到侧门的门口了。长长的一道堤桥,护城河下水流潺潺。
看著有三三两两的人从身边经过,战士居多。
下了桥都向左拐。
向左……
是竞技场啊。
今天天气满好,应该有人去竞技的吧?
慢慢跟著人後面,朝那边走。
离得还有老远,就听到那边叱喝连连,彩声不断。
真的在比呢。
栅栏外围著不少人,法师有巫师有战士也有,穿著各色各样的甲胄法袍拿著让人眼花缭乱的武器,一边给场中人打气叫好儿,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
我靠著木栅向里看,场中有好几对人,离我最近的是三个人。
扎著羊角辫的矮人妹妹,一个黑精的巫师,还有一个白精灵巫师,三个人斗作一团,看起来象是矮人妹妹以一敌二。
不过她身後还跟著一个攻击用的机器人。
说起来那两个巫师不见得就能占到上风,打得就是消耗战,看谁先撑不住了。这个时候,决断变得很重要,先攻击谁,先使用什麽攻击。
有时候一著落错就全盘皆输。
这种大混战我以前也常玩。
这是个美好的时代。
猛士如虎,美人似玉。所有人都在这天地间,按自己的意愿成长。
太阳暖暖的照在身上,擡头望天,眯起眼。
其实所有人都在走自己选择的路。
或喜或悲,不须悔。
因爲选择是自己做的。
忽然场中人无一例外地向外退散,露出场中一大片空地来。
有什麽厉害人物要比麽?
我揉揉眼看过去,首先就看到一头耀眼的红毛儿!
另一边是个生面孔,黑黑的肤色暗紫的头发。是个黑精战士。
两个人缓缓的拉开了距离,场中静得只听到呼吸声。
四周围观的一下子全静了下来。
有人站得远远的读秒计数,数著:“一,二,三!”
场中响起灵魂弹敲破的声响。两条人影陡然间飞扑起来,刀光剑影光芒四射,眨眼间就龙腾虎跃,斗在了一处。
打架看了无数场。
葱头的力道好不凌厉,一刀劈下时,黄尘激荡烈烈作响。
好长时间没看他打架了,嗯,感觉真有点怀念。
拧腰反身回劈这一记背刺,可以说是葱头的成名绝技了。
从无失手的绝招,可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
说起来,致命之息其实他也得心应手……还有一上来就不要命似的痛击之势……
这个家夥好象在用刀子打人这件事上特别有天份。
好象有人天生爱唱歌,有人天生爱吃肉。
葱头他一定是天生爱打架!
矫夭似龙腾,回步如虎跃……
嗯,葱头天生该吃打架这碗饭,不然真的是一种资源浪费。
葱头真的很能打。
青溪的善谋,可能也难逢对手吧。
爲什麽……
低下头来,看看摊开的双手。
我能够留住这样优秀的两个人吗?
象我这样的巫师,大陆上成把成把遍地都是,没什麽稀罕。
场中的激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四面围观的人大声鼓噪著,兴奋得呐喊不止。
他们的动作快得让人看不到,惊天动地一声巨响,两条人影静止了下来。
葱头站得笔直,那个黑精慢慢的单腿跪地,捂著腹部弯下身去。
胜负已分。
葱头上前一部,伸出手去。那个黑精倒不介意,扶住他手借力站了起来。他的面甲在打斗中掉落一边,一个巫师奔上前去捡起那面甲,递给黑精战士。
他们互相说了两句客气的话,看不出来葱头现在成熟好多,要在以前,客套的话是打死也不会说的,看来还是青溪管教有方……
接著又有两个斗士两个巫师上去挑战,葱头居然沈稳如山岳,一一应对打发了他们。其实要说,他的实力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大战小战无数趟打下来,早磨练得浑身是刀百毒不惧。要说战斗经验,这满场子恐怕没有比他更丰富的。
那些人一方面是败在实力不够,一方面是败在经验不够。
比如第一个上去的巫师给他念迟缓,迟缓招数不是不好,对葱头这样以力量和速度取胜的家夥是很有效的,可问题出在他的迟缓才学了几天?这种程度的迟缓就算套在了葱头身上,也只当是吹吹小风,根本没办法达到锁牢他的地步。
第二个巫师上去用冰之匕。其实冰匕还是我的成名绝技呢。可是他有点太年轻,用冰匕之前先念一个催眠才是致胜保命之道,不知道他是不知道呢还是觉得没必要……
葱头还真是满厉害啊。到底不枉他当了那麽多年的通缉犯!
握一握手里的魔仗,把面甲向下一拉,披风裹了一把,从栅栏门那里走进了格斗场地里面。
旁边有个法师正在给各个打完下来的念治愈咒语,我不作声地向前走了一步。葱头叼著个补血水的瓶子,邪气地看我一眼:“怎麽?也想打一场?”
我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怕被他认出来。
那还打个P啊。
他把瓶子随手一扔,魂体倒挽著:“行啊,来吧。”
我魔杖也亮了出来。
旁边有人读数:“三,二,一!”
葱头身子象是脱弦之箭般,魂体寒光闪亮,迅疾无伦向我冲了过来。
十步,九步,八步……
“醉梦——沈酣!”我短促而低沈的念完了快速催眠!
一阵凛冽的寒意象是要割开肌肤那麽凌厉。
葱头的魂体已经抵在了我的胸口上,巨大的冲力迫得我向後退了半步,可是只这麽半步。
他再也不能前进半分。
一双眼中充满了挫败和不可置信,僵在当场。
葱头啊葱头,你轻敌了。
遇到一个等级和我相仿的巫师,掌握快速催眠,时机又拿捏到刚好。
开场就是终场。
接下来我就可以用小冰匕给你放血了……
你就只能眼睁睁等著挂。
唉……真是。
不知道是什麽样的家夥把他惯成这样子,居然危机意识这麽淡。
或许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吧。
我在面甲下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著攻击。
一边的人一下子全停止了闲话和议论,眼睛瞪得老大看著场中的我们。
我回头出了竞技场。
那个家夥明显是没有认出我来呢。
真笨。
给你个小教训,让你下次遇到巫师小心点儿。
竞技场走几十步就是奇岩的护城河。
我站在河边发了一会儿呆,看河边树的叶子飘落下来,在水面上轻轻浮著,细微的涟漪荡开来。
慢慢顺著桥堤又回了奇岩。这会儿巫师教堂应该人很少了吧?毕竟现在是中午啦,大多数的人都该趁现在去填饱肚子才是。
转了一圈又跑到巫师殿,果然门可罗雀。进去转了一圈,问了几个问题,找了两卷书。那个负责管理书籍的家夥我看著有些面熟,只是好久不来名字想不起来。他跟我笑著说:“哟,好久不见啊。”我也点点头:“嗯,有段时间没来了。”
他也是同族的精灵,不过早年受过重伤,所以一直留在城里做这麽一份不需要太辛苦的工作。
腿瘸了一条,耳朵也不见了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