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拿出本领来。
叫人不够看。
站我们身旁不远是个死灵巫师,点住一个爬上城头的兽人,一下催眠两下吸血,那兽人立即送命。他念咒的声音极低极哑,听得清也是快速念法:“魂飞神留。”
那地上的兽人皮破肉烂,发出极难闻的烟雾来,青蓝光里,血肉横溅成粒,白骨森森的立了起来,仍带血肉粘著皮线的骷髅,被巫师加了两个强化咒语,魔杖向城下一指,那骷髅立即跃下城去,与兽人们拼杀在一处,当者立仆!
好强悍的咒师!
谁说咒师脆弱!谁说咒师只能躲在战士身後呻吟?
暗骑士的豹子,法师的独角兽,死灵们的骷髅兵……
血腥味由脚下席卷上来,身周的杀气越来越强!
不知道是何人站到了城头上组织防御,调度著城上的一切力量!
弓手们退下暂歇,佣兵和刺客们纷纷跃下城头,似猛虎下山般扑入敌海!
那些左冲右突势如狂风荡落叶的战士,那种拼出一切不要性命的气魄!
兽人的攻势明显不如刚才强。
我给小井加了个魔力恢复。他刚才放了不少带冲击力道的魔法箭,灵力大损。
城下仍然是杀声震天,各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动静都有。小井一下子坐倒在地,靠著墙喘粗气。
“喂,你什麽时候想起来你叫什麽的?”我嘶嘶两下撕开法袍的边,给他裹臂上不知何时划出来的伤口。
“进城的时候。遇到认识的人了。”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好象我正在捆啊捆的不是他的伤口一样!
“哦。”我打开补血水丢给他。
要不说我的江湖阅历就是比他丰富,这些补给从来都是随身带著以备不测。
比如刚才出来的时候,我顺手就拎了来。
自己也喝一瓶,站起身来,魔杖一挥,对著已经逼到了城墙角下那一小撮兽人念混乱咒!
看它们象没头苍蝇一样互相乱打,越打越乱,越乱越打。
还真是怪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一个一看就是刺客的战士好厉害,手里红光闪动的一把魂体分了器象是要横划破夜空那样的舞动,血光四溅。
我越看越觉得眼熟,一句水爆念到一半,突然变调,尖声喊:“死葱头——”
他百忙中还回手对我比个“V”字,一个侧踢又飞了一个兽人出去。
死东西真的没走!
早该想到了,这种地方哪里少得了他!
顺手一杖,敲在一个爬上城楼的兽人鼻子上。那毛脸儿家夥嗷了一声,栽下城去。我一边继续念刚才念到一半的水爆,一边分出神来看葱头在城下拼杀!
等我灵力差不多快见底,城上指挥的人见机好快,一招手儿,弓手们又都站了起来,力气恢复了不少,箭枝也在刚才被矮人们给补得足足的。
城上大喊的声音道:“战士退回——倒数,十,九,八……三,二,一!”
这声音如此威严,带著不可抗拒的魄力,让人一听就不由自主想按他说的做。战士们纷纷且战且退的退回城上,指挥者喝道:“弓手预备——放箭!”
轰隆隆的动静象是城塌了似的。我吓了一大跳,才看到城门开了一线,居然……
居然……
一个野猪加农炮不知道何时冒出来,从城门那条缝里挤了出去。
狂汗!
矮子们也不能小视!
虽然野猪炮常在攻城时用,但是……谁说反攻城就不能用!
兽人虽然一根劲似的冲,可是野猪一现身,也是骇得不轻,立马儿阵型大乱。
不乱不行啊,那麽大的一个大家夥压了过来,不闪等立马儿等著压死!
攻城不怕死是一回事,被这麽个恐怖的东西逼近,産生的未知的要灭顶的恐惧,才更要命吧!
即使是发狂的兽人,也要惧这加农炮!
好厉害的矮子们……
汗一个,赶明儿再跟他们砍价的时候,我可得悠著点儿……
等到那加农炮沿著城墙根儿驱逐攻击兽人们,经过我跟前的时候。
一斜眼儿……
加农炮上居然骑著个矮人MM,扎著两根羊角辫翘天式,一件末日重盔,手舞大锤兴奋无比,正拼命尖叫吆喝著,指挥著大野猪!
汗……
狂汗……
真是,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不是白天卖我魔灵弹的那个小MM麽?说话气低声柔,一句话要叹三叹,未语脸先红,跟我羞答答的:“哥哥,真的已经是成本价了,再低我真的血本无归……哥哥可怜一下MM吧,我早饭都没吃就出来摆摊子了……”
当时心一软,买了她所有的弹弹咧!
真是……
真是……
不知道该怎麽说。小绵羊似的小姑娘,一转眼变得……
这麽,这麽,武则天!
我回过了神儿,手圈在嘴上,大声朝她喊:“MM,你叫啥名儿————我崇拜你啊————”
她远远招手儿:“别客气——我的——我的——”
我急了,一边替小井加魔力恢复一边喊:“别光我的啊,说名字啊——”
突然身後葱头的声音说:“她的名字就叫‘我的我的’!”
我愣一下,回头一看,可不是葱头咋滴!
他身上也有伤,我赶忙的掏药掏绷带。
“这麽怪的名儿?”我一边给他扎伤,一边随口问。
“QY商家中一代後起之秀,长江後浪赶前浪!有回骑士团大采购,往商店街一站,刚问,谁家最便宜!马上就有一个小不点儿跳出来,嗓门儿高得吓死了人,叫得就是‘我的我的’。後来真名儿叫啥都不知道了,就喊这个外号儿!”
汗——
原来上了小丫头的当,居然这麽会做生意,今天还跟我装可怜擡价钱!
擡头一看,那野猪已经赶著兽人们退去,城门已开,战士们纷纷乘胜追击出去。
好……好个我的我的。
就算你生意再精,一个野猪唤出来,起码下了你小半年的积蓄啊!
这个……这个MM,够味儿!
天边微微的一抹白,小井,啊,不是,白风,抹一把脸,疲倦的靠著墙慢慢坐倒。
我也累得不行,葱头看看我,我看看他。
不知道爲什麽,就笑了起来。
城上的人渐渐少了,天也渐渐亮了。
我困得两眼一线,死活睁不开,头搭在胸前一下一下的晃,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了旅店,也不知道是怎麽进了房上了床,只知道这一觉睡得真是香,一直睡到日偏西。
醒过来的时候夕阳正照在床头上,我眼上。懒洋洋的翻一个身,看见有人坐在床头。
翻过去,翻过来。
我睁开眼,看到有人坐在床头。
这次是真醒了。
“青,青溪?”
以爲是在做梦。
可是伸手出去摸到的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人,绝不是幻影。
“你,你怎麽来了?”
他微笑著,在夕阳里笑容温和:“我昨天就来了,夜里兵荒马乱,倒没有和你遇上。”
我一下子坐起来:“开玩笑,你跑城上做什麽去啊!你以爲你能打吗?”把他拉起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没有伤痛,才松一口气,问最重要的问题:“你来出差啊?真不是时候,正赶上这个。你进来多久了?什麽不叫醒我?”
“你睡得跟头猪一样,叫得醒才怪。”
葱头懒洋洋的靠在门边:“来叫过你三次,你都嗯嗯唔唔不睁眼,非得睡足睡够才能自己醒。”
情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不过面子上还是有点下不来,狠狠剜他一眼,和青溪挨著坐在床边,一双手老实不客气就抱了上去:“唔,青溪,你腰又细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他回手抱著我,口气温柔如旧:“你也没长几两肉,是不是还是只吃树叶子?”
相对笑一笑。
能在睡足一觉之後,见到阔别已久的朋友,心情真是说不出的满足畅快。
“青溪青溪……”头整个埋进他怀里:“你真香……嗯,我正好饿,你就舍身饲虎,让我咬几口行不行?”
领子一紧,被葱头向後扯出去:“哎哎,少借酒装疯啊你!”
他用力拉我,我就死死搂著青溪不撒手。
听青溪轻声的笑,还有葱头破口大骂的声音,觉得一切好象都回去了。
真好。
“昨天在城上指挥的那个声音……”我突然一下子挣脱了葱头的手,看著青溪:“是你?”
他轻轻点了点头:“对。”
我一下子愣住了:“你怎麽会……”
“觉得我没那个本事?”他微微一笑。
“不是。”我愣愣的摇头:“只不过,没想到……”
葱头在身後嘿嘿一笑:“还有你想不到的。沧海那个黑皮小子,就是跟你们白精灵有缘。今天早上城头上那个银月白风,跟他那眉来眼去的样子,你是没瞧见。”
我一下子笑出来:“那你是怎麽瞧见的?”
他得意洋洋的直起脖子:“白天我就看到了。沧海那个家夥万年雷打不动,居然看到那个小子之後大大失态,可人家一脸的寒霜说不认识他呢,这个硬钉子没把他鼻子碰歪,真是奇迹中的奇迹!”
我捂著嘴笑,沧海也有这样子的时候麽?眼角的余光,却看到青溪正用一种专注的眼神看著我。
“看什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