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看我们一阵子,忍不住赶人:“哎,你要再不走,他非把伤口笑裂了不可。”一边把沧海推出去。
到了门口,沧海又伸头回来:“好好养伤。”这四个字很用力,说得字正腔圆。
我点点头,他才走。
刚把门合上,又一个人进来。
我本来已经躺回枕头上,一看到进来的家夥,立马儿坐直。
哇咧!
这个,这个……
这个漂亮得不象话的家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往门口儿一站,那风景就别样好,虽然大家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可他就硬是比人家耀眼,整个人跟会发光似的。
可是他一开口说话,我的下巴就掉了下来。
“生姜,你忒能睡了。一直睡到现在啊!”他贼兮兮的说。
啊,这个声音……这个超级欠扁的声音……
不就是那个大白洋葱头吗!
原来葱皮一剥掉,居然芯子长这麽好!
青溪伸手在我下巴上托了两下,我不开心的别过头看他:“喂,打什麽岔呀。”他笑得温柔:“我怕你下巴掉地上,给你接著点儿。”
我推他一把:“行啦,又不偷了抢了你的。哎,不过话说回来啊,这麽一个家夥放身边儿,你能放心吗?”
青溪一点不奇怪我这麽说,在我床边坐了下来:“没办法,谁让我就上了鬼子的当了呢。”
聪一脸大受打击的表情站在门口,表情象是吞了一个大兽蛋,噎得脸色又青又白却说不出话。
其实青溪的样子真是一表人材秀外慧中,这些天我看到好些个我们这里的精灵都对他咽口水。
那一股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温雅,实在比雪肤花貌吸引人得多。
但是这个温雅的,文秀的家夥,就是可以这麽面无表情,一本正经的说黑色笑话。
真是……一物克一物。
葱头那个家夥,就是青溪这样儿的才治得住他。
要是换了我啊,可能早跟他对打对骂同归于尽了。
嘻嘻,想什麽呢我。
人家已经有主儿啦,再说我也……
想想沧海临走时候那个眼神,我捂著嘴偷偷笑。
唉哟……伤口又疼。
青溪白我一眼,硬把我按在床上,一向温柔的语气里满满全是寒意:“小江,你还是乖乖养伤……再敢乱哭乱笑,我正好刚学了一招儿沈睡之云,不介意在你身上试一试。”
我打了个哆嗦。
马上老老实实,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躺平,闭眼,两手一摊。
青溪笑著说:“嗯,这才是乖孩子。”
葱头也没走,两个人坐在床边聊天儿。
我的耳朵支得高高的,拼命想多听到一些八卦资讯。
可是说来说去就是,你那一刀应该往左不该往右,什麽加血应该在被击中後的七分之一秒进行……
实在是——没,营,养!
好不容易我身边儿终于有对儿美型的恋人了。
可是天天说的练的这就叫什麽呀?
一点儿听头儿都没有,更不要看头儿了。
等我伤养好了,发现精灵村儿现在以几大留学生爲首,分裂爲好几个阵营,纷纷组成後援团粉丝联合会追星俱乐部……
汗。
到底是外来货比本地货吃香。
想我在这里土生土长,一表人才,人见人衰花见花败……不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混到今天也没有人给我弄个後援团粉丝团的。
声势最高的,就是洋葱的後援团。
打明了旗号是“爱聪——用尽一生”,汗一个。在各个小店墙上贴宣传画,交通要道大门小门洗手间门口发传单。我头一次在卫生间门口儿接到这纸,还以爲後勤部的草纸又换供应商了,结果低头一看,就是那个红毛儿大葱在冲我笑,笑得我那一个恶心,差点儿失禁。
而且天天有人拿著小喇叭在○○六窗户下面喊“聪少,我们爱你——”“聪少,我们永远支持你”“聪少,你就是我们苦海里的明灯暗夜里的寒星——”
我裹了三床被子,还是猛打哆嗦。
这些丢人现眼的小精灵,真是我同类麽?
我冷汗涔涔。
其次是天玑。
其FANS自组俱乐部叫“望天——真爱千年”,因爲天玑穿银甲,于是乎那一队人天天都是白衣银甲,远远看去以爲是大出殡呢!这个望天俱乐部最叫得响的,就是天玑住○○一号房,他们制作的精美的胸牌胸卡小旗子上面,都是“天下第一”的字样。
有天早上天还没亮,就听著外头一群的人在放声高歌:
“天玑天玑,天下第一。
天玑天玑,我们爱你。
天玑天玑,英俊无比。
天玑天玑,落花飞月香满衣————”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捂著嘴赶紧往外冲,三步两步冲进洗手间,低头哇啦哇啦把隔宿饭吐得一干二净。一擡头漱口的时候,吓得往旁边一大跳。
盥洗台子边长长的站了一整排人,都跟孕妇害喜似的呕吐不止。
其中也抱括天玑本人在内。
我有点儿晕……
这个精灵村儿……真是我出生长大的精灵村儿吗?
擡头揪毛巾擦嘴的时候,突然一眼看见毛巾角上绣著一个暗紫的六芒星,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儿: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生随浪记今朝。
——请参加沧海同好会,你会发现暗精也可以如此温柔。
我发了半天呆,才想起沧海的铁杆拥护者里面,有一个大量制作批发毛巾的……
突然觉得天旋地转……
10。 选择
那天爬起床的时候天还没亮。手突然碰到旁边的人。
我吓一跳,急忙握紧枕边儿的魔法书,然後才慢一拍儿看到……
沧海睡在我旁边。
哦,对了,昨天我们在聊天,聊著今天的选择,然後我越来越困,就睡著了。
他也在我这里睡了。
第一次让人在我的床上过夜。要知道我这个虽然没有洁癖,但是戒心超强的说。
他呼吸平稳,睡得很香。
真够镇定的。
我却老想著今天的选择,紧张的天不亮就醒了。
托著腮,歪头看他,突然想起毛巾上那行小字来了。
暗精也可以如此温柔。
仔细想一想,这句话倒说得也是那麽回事儿。虽然外表那样冷酷,可是人是没得说。那天遇怪的时候……
明明是很恐怖紧张的回忆,想起来却满脸是笑。
昨天晚上越说越小声的时候,我看著他俊朗轮廓分明的侧脸,小声说:“沧海,我好象喜欢上你了,怎麽办……”
他象是没有听见。
我有点庆幸,又有点失落。
没听到啊……
他突然说:“爲什麽是好象?把好象去掉,再说一遍。”我一愣,立刻不服地喊起来:“喂,爲什麽要我说,你不说?”
他睁开眼,深邃的眼睛里全是似海温柔:“我早说过了,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说了一遍又一遍……你都不肯听啊。”
晕。
你,你趁人家昏迷的时候搞什麽真情大放送啊!
俏媚眼儿做给瞎子看,做得再俏,也等于没有做!
虽然肚子里腹诽不停,还是低下头,小声又说了一次:“沧海,我喜欢你。”
他嗯了一声,温柔的笑著:“一江,我也喜欢你。”
後来说的什麽,就忘了,反正和今天的试炼还有选择都无关。
还隐约记得,他说我们的名字里,都和水沾关系。
大江东去,奔流到海。
说得我脸红心跳手发软。
真,真没看出来这个脸上冷冰冰的家夥这麽会调情。
再後来,我实在太困了,就睡著了。
沧海说他的选择是暗杀者。
我非常意外。
我原以爲他会选择做暗骑士。
等到我说我要做精灵巫师,他也瞪眼。
他说他以爲我会选择做法师。
对看一眼,笑。
好吧,我们都是黑羊。
可是,暗杀者的道路,太艰难了。
太艰难。
而且,是种不大能见天光的角色。
想著以後他这张温柔的笑脸染上浓浓的杀气,心里就觉得一抽一抽的痛起来。昨天晚上,我做梦了,他变成了一个很华丽的暗骑士,双刀舞空,身体包围在红光里。
可惜梦变不成现实。
想起那时候的事,常常会後悔,如果知道以後会发生的一切,当时就算要和他拼命,也不让他当暗杀者。
那样的话,就不会……
不会……
可是,一切,并不是从那时开始的。
意外的人不止我。
许多人都跌破眼镜儿,包括沧海的铁杆拥护者们。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