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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断掌,这种人最狠了。
来我看看你的感情线,瞧见没,你这线还真直,真看不出来你还挺专一的。
李衡说的时候总喜欢歪著嘴,然後就会用笔在他的手心胡乱写一通。
烟举了两分锺终於被点著了。火机重新回到了口袋。
然後就是巩青在前面走,那男的在後面跟著,从地上的投影能看出来那男的一直躬著背,走路有点刻意。
到了那片黑暗的树林里,两人基本上没有多余的话,巩青就像野兽一样把那男人反压在树杆上了。巩青有很好的体力,这是李衡忘尘莫及的,巩青七岁就下地干活,十二三岁就是壮劳力了,再瘦也能扛一百五十斤的老玉米。
三两把扯下那人的裤子,巩青掏出发硬的家夥就顶了上去。
“这个,这个。”前面的人有点急,递过来一个东西,巩青接过来一看不由笑了,打野食还带著润滑剂应该算是东城公园里很讲究的人了,再想想那件阿迪防制品,巩青嘲笑变成了冷笑,心里不爽,润滑到真的不含糊,好歹是人家自备的东西,不用惦记浪费不浪费。弄完这些到提醒了巩青一件事,掏出口袋里临来时装口袋里的一个安全套。
剩下的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在这里每天有很多人做著这种事,求得生理上的一时安慰,再默默体会人生的无奈和孤寂。随著黑暗潜出来,再随著黑暗隐回去,像蝙蝠一样生存。
巩青听著身体‘啪啪’的拍打声,似乎整个人被抛到孤岛上,只有海水‘啪啪’的击打著灵魂,然後他听到了鼻子抽泣的声音。
“是不是有点痛?”巩青停了下来,注意力也从头顶上的树叶子转到了身下男人的身上。
男人摇了摇头。
巩青正想重新开始战斗,突然他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他看到那男的手抓著树杆大姆指狠狠嵌进了食指的肉里,李衡也有这个习惯。上次李衡半夜得了急性阑尾炎,就这样硬生生的把食指抠出了血来。
巩青的心提起来了,手也抖了起来,小心地打量了一下那男的後脑勺,头发很密很多,再小心地凑上去打量他的脖子,等脖筋後面一颗又黑又大的痣露出来,巩青猛地扯掉了那把头发,下面是一个每三天就刮一次的光头。
巩青疯掉了。
葱白………8
巩青见过被雷劈死的人,那是他们村最东头的二傻子。
每次下雨打雷,二傻子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跑到雨里又跳又叫,然後雷响在哪里,他就往哪里跑,然後指著天骂,‘你他妈的,你有种劈死我呀,你劈死我呀。’
村里的每个人每次看到二傻子这样都认为他很快就会被雷劈死,可二傻子整整等了十四年。那年巩青暑假放假回去,天打雷了,二傻子又冲出去了,已经再也没有人会关心他会不会劈死,二傻子没有疲劳,大家都疲劳了。二傻子终於被雷劈了,就见一阵黑烟,然後就是二傻子烧成了炭,头顶上一个大洞。那一幕,巩青看了後整整两个晚上没睡著觉。
可那种恐怖根本没法跟这种恐怖相比。
整个人像被鬼怪附体了一样,叫都叫不出,喊都喊不出。
巩青一连踉跄了好几步,刚提上了裤子就一屁股扎地上不能动了。
李衡好半天才转过身来,慢慢地提上了裤子,摘了脸上的眼镜,甚至在下巴上抹了两把,那里还贴了一小缀小胡子,天太黑,巩青之前根本没注意。他就看到李衡的目光像把滴著血的刀子,那里面一滴一滴往下落的真的不是眼泪,他看到李衡慢慢的走过来,然後慢慢的蹲下来,用力地扯住了他的衣领子。
“你说什麽我都信,就是不信,我都拼命找理由强迫自己相信。因为我喜欢你,喜欢你碗里有一块肉都想著让给我吃,自己的背心破个大洞却给我买二十块钱一条的进口毛巾,口袋揣著巧克力自己却不知道什麽味。你咬死说你不喜欢男的,我信,你宁愿让我随便给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也不要我,宁愿在黑暗里随便拉来一个也不要我,你让我堕落了一段时间之後让我发现我堕落的多麽的不值钱,我化了妆在这里守了你这麽多天,上次,我以为你只是来这散心,原来你早就是这里的常客,班主,你当了我三年多的老师,你什麽都教我,教我怎麽吃热饭不烫嘴,教我怎麽区分玉米和高梁,教我怎麽背单词又快又不会忘,教我怎麽抓考试要点,你什麽都教我,可你至少也教教我怎麽被操的时候才不会那麽痛,我不知道该怎麽原谅你,因为,首先我就没法原谅我自己。三年,妈的三年!你靠什麽就能享受的那麽心安理得。”
巩青精心构筑的感情世界塌方了。
李衡真的不原谅巩青了。
巩青悲哀的发现李衡非但不原谅他,甚至开始变本加利的和他作对。
他亲耳听见李衡公然的在教室里说,‘别以为巩青仗著专业过硬在系里活的人五人六的,给我五年,我绝对把他踩在脚下。’
巩青相信这不是李衡的大话,他对李衡早掏了底子了,李衡嘴上才说五年,真是谦虚了。
李衡很快开始准备考研,李衡的恶名早就在外,老师的评语给的一个比一个差,巩青以为李衡迟早会求到他,可李衡眼里像是没了巩青这个人,他不再在乎他的头还是不是那麽光亮,在教室里在图书馆在试验室,巩青都可以看到那层开始长了短短头发的硬茬子,少了那层光亮,巩青的世界一点点变黑了。
一个月後,巩青带了很多考研的资料,找到了图书馆里,口袋里没有装著巧克力,装著整整的一把汗。
“李衡,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的样子,只是………………”
李衡抬起头,短短的头发支楞在头顶上很别扭。“不管是哪个样子对我来说都一样。”
“不要堵气好不好,生活最忌讳堵气,堵的越多越难疏理。”巩青低三下四。
李衡笑了,“谁说我堵气了,大家都说我上进了,我堵哪门子的气,我记的你不是一直鼓动我考研吗,我这不是准备考吗,跟你堵气我也犯不著,这书是你给我的,那谢谢了,改天我请你吃饭吧………………”
巩青忙把书推过去,一脸欣喜再加上点泛红“李衡,你能这麽想就太好了,谢谢你,其实我………………”
“谢什麽,我还等著你帮我呢,我新找了一个男朋友,你阅人无数,顺便帮我看看他合不合格。”
巩青一口气差点就憋死过去了。
“诶,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看我还是老毛病,有什麽不告诉你,心里就好像一件事没办到头,可能真把你当爹当惯了,我打耳洞了,算是个纪念吧,好歹我也喜欢了你三年,为了那次没做完的爱,我打了一个没打穿的耳洞,明天再去补一枪。什麽叫背,我这就叫背,连感觉还没出来呢,你先软了,想时髦一下,皮厚的愣是透不过去。”
巩青傻傻地看著李衡转过来让他看的耳洞,洞真的没有,有一个小眼加上一片红肿。
三天後巩青见到了李衡和李衡的那个小男友,的确只能称的上是小男友。男孩一幅未成年儿童的样子,个子倒不低,一张嘴,巩青也只剩下张嘴的份了。
“哥哥诶,我想要那个就是那个啦,不要葱,不要辣子,你知道人家吃不了辣子,哥哥诶,来张嘴。”小男孩卷成一个鸭饼送到李衡的嘴里,李衡‘叭’的在小男孩脸上亲一下,“乖死了,来给我老师也来一个,我老师最喜欢吃葱白,给他多来点。”
巩青看著递到自己嘴跟前的鸭饼瞬间失去了张嘴的功能。“哥哥诶,张嘴呀,”小男孩举著鸭饼,巩青半天没动,饼里的酱从指缝里流下来,小男孩顺势伸著舌头一舔,手干净了,巩青也彻底没胃口了。
“他怎麽样?”
巩青站在宿舍楼下看著靠著树抽烟的李衡,真想一棒子把他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