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经理?”
“没什么。”他的手拿开,“继续喝!”
鱼鸟知否?
夜里电话响了,杉辰从睡梦中爬起来,睡眼腥松,哝哝地嘟了声:“喂?”
没有人回答,可分明有人,听得出来的,呼吸声、存在感,都感觉得到,分明有人。
她心中一动,试探着:“方盛世?”
过会儿,电话就挂了。
嘟嘟的盲音,听在耳朵里在深夜时颇为刺耳,虽然心有疑问,可也抵不过阵阵袭来的睡意。最近经常有这样的电话,有时方盛世也会说话,像今日见到谁啦、哪个妹妹又被他追到手啦等等,她也就有一句没一句地应,反正他不久就要挂上。
第二天上班时杉辰隐隐察觉不对,众人皆投来询问好奇目光,见她看过去又赶紧调开做自己的事。
待进入公司,真的出了事。
“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原总摔在桌上的报纸,头版上居然是她与肖儒敦,两人谈笑欢快,单手交握,倒真是情意缠绵。
“不是,”杉辰忙想解释,“我们不是……”
可原总摇头,明显不想听:“到如今,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那召开记者会,”肖儒敦说,“解释一切。我与杉辰只是合作的关系。”
杉辰听到这句话,惊异地看过去,眼中分明一丝伤。
肖儒敦一脸镇静:“我们真的只是合作关系。”
原总审视着看他俩:“估计现在对外界声明也不太有用,除非你俩分开。”
杉辰听闻抬头,肖儒敦的拳头握紧:“不行,她是我一手发掘。”
“我为你安排另一名歌手,条件不会比杉辰差。儒敦,我知道你想什么。想借杉辰出名的话,我想她会更符合你的要求。”
真的如此,原总拿出来的是玉瑞的资料,当红的青春玉女,被乐评界认为最有潜力十新人之一。
“你回去想想吧,”原总点上烟,“我也是为你们好。”
“杉辰你留下。”他说。
肖儒敦看了杉辰一眼,走出去。
“你不知道肖儒敦的事吧?”
杉辰睁大眼睛:“嗯?”
原总哼了声,吐出个烟圈:“就知道你不清楚。肖氏知道吗,十年前号称肖氏皇族的肖氏?”
“他是肖氏唯一的后人。十年前经融风暴,从万人仰慕的王子堕成平民。”
“如果你有一个好玩具,突然被人抢走,还有众人落井下石讥笑:‘看,它就在那里,有本事就去拿。’你会怎么想?过去修建606的世家公子,怎可忍受可称污辱的冷落?”
她本已惊得说不出话,还是不由问了:“606?”仿佛只是无意识地重复。
“606,就是市中心豪商权贵的娱乐中心。五十年前为肖氏所建。”原总向窗外瞥了一眼,继续说:“一年前肖儒敦找我要那间办公室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想什么了。杉辰,你这样好的条件,多少精英围着,何必在他身上下那个心思?不划算。肖儒敦,除非都得到了,不然不会想到你的。毕竟……”
毕竟我有的太少。“我知道,我知道了,原总。”她说,“可感情这种事,不是划算不划算的,我做不来。你们都觉得他狠他无情,可我只看到他的痛。”
原震洋手指抖了下,夹着的烟轻轻晃动:“反正我已经跟你说过,你们分开是公司的安排。”
杉辰站了会儿,见原总没有要说的,走之前又问了句:“原总,你这样做真的全是为了公司?”
原震洋沉吟:“你的意思?”
杉辰不好说,她与原震洋又不熟,况且如果自己想的不对,徙惹人笑:“没什么意思。”
“那我也没什么意思。”
杉辰一天心情低落,早早回家,避着肖儒敦。
呤——
杉辰拿起手机,熟悉的号码在明灭的五彩灯上闪烁,她看着灯一直闪,如凝固一般,直到灯熄灭。过了半分钟,闪烁灯再次闪起来。
她觉得指头很重。真的要说明白么?难道要她亲耳听到他离开她?可是闪烁灯一直在亮,晃得她眼睛疼。
“喂?”
“杉辰?谢天谢地,你没事吧,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旁边有个米老鼠的闹钟,杉辰无意识地摸着它的黑色耳朵:“没听到。”
“喔。”那边沉默了会儿,“杉辰,我想好了……”
“肖经理,”她摸着闹钟的手有些颤抖,“到公司说好吗,你总还要跟公司的人交接的吧?到时候一起说,不行吗?”
肖儒敦好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又好气又好笑:“丫头,我就这么让你不信任?你就那么肯定我会接玉瑞?”
杉辰听不明白:“什么?”
“我说,我觉得玉瑞不好,长相是不错,唱歌也好,嗓子也好,可太好了,太完美了,完美的东西都漂浮着呢。恰巧我这人最不爱漂浮,这不觉得还是跟着你好些。”
那边一直在说,似乎也知道杉辰此时不能说话。
“我说你呀,我牺牲多大,以后可得给我认真点,起码训练再加一个小时,知道不?不然我多亏啊!”
杉辰在这边一个劲地点头,嗓子噎住了,半天才说一个字:“好。”
“杉辰?”
“……”
“你哭了?”
“没有。”
“傻丫头!”
“……”
“……”
“喂?”
“啊,在呢……你以后不要叫我肖经理了,听得我耳朵疼。”
“那叫你什么?”
“肖儒敦,不然儒敦也行。”
她轻轻笑了声:“儒、儒敦。”
“儒敦,你在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
“出来吃饭吧,我……我谢谢你!”
“嗯,”肖儒敦顿了下,“好,我去接你。”
肖儒敦穿着白色棉布衬衫,站在车前向杉辰招手。她在窗前看见他挺拔身影,觉得心甜满欲溢。
两人就在旁边的一家小餐馆吃的饭,中间她要喝酒,被他按住。
“还喝,嗓子不要啦?”
她破天荒地没有反抗,肖儒敦见她微红着脸,才发觉自己的手正握着她的,那样紧。他赶紧要松开,可是怔了一下,终是想起什么,一直就握着。
他说:“喝就喝吧,只这一次,这个月再不许。”
她笑。
她的酒量不好,一杯下去立马豪放如男儿,再下三四杯,则完全丢失一切矜持静默本性。
“儒敦。”
“嗯?”
她咯咯地笑:“儒敦。”
“……”
“儒敦?”
他后悔了,真不该让她喝酒。
“到家了,下车。”
她解安全带,手指笨拙,根本只是在拉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