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皇后身后势力强硬,这是帝皇的角度。
他会保存她,她相信。
但这个保存不包括保存她的心,伤心的,伤身的,他赵池一概不保。
“怎么了?”
云晰几分淡薄的面孔这下却落在赵池身上,赵池想些什么,云晰不知,但云晰有一点还是可以赌的,她略略闭眼,有点疲惫地支着额。
“不舒服,头犯晕了?”
赵池难得当着众下双手扶向她额,低头伏到她身前来。
“冷吗?”
赵池只摸到云晰一头冰冻,中秋节还不至于冷,但入夜后的烟水湖倒是凉水入风的。琼欢已递上一袭珍珠镶绣紫披风来,赵池一手接过,把云晰严实包好。
这边厢帝皇帝后一副恩爱至极,那边厢很多双不经意的眼珠子带着种种表情袭来,盛娇的眼光带着笑,那笑让人生寒。
云晰把赵池双手拉下,赵池抓住她双手眉头一皱,手中一片冰冷,抬眼看向琼欢,琼欢只好低声道:“要深秋了,娘娘换季总会有段不适应期。”
赵池双眉皱得更紧,云晰一直敛眼,一副盈盈弱的样子,低低婉婉说:“我再看一会,不是还有一个‘一舞倾城’节目吗?看完这个节目我再退席,这样好不好?”说到最后,云晰抬起那双清浅大眼,眼里温婉柔顺得不知其害地看着赵池。
赵池便迷了,说话的时候连自己都察觉不出放低了声音,动作温柔地为她掩好披风,然后再吩咐人端来热汤。
接着他的皇后便笑了,笑得自然悦然,大眼里晶晶发亮。赵池是很喜 欢'炫。书。网'看她笑,只是如果他的皇后笑是因为另一个人却又另当别论。
整个会场突然一阵静默,《飞天舞曲》中,一名妖娆女子从半空落场,大幅的裙裾缭乱中,一只红色绣鞋纤足先踮地,那只红艳的鞋头上一只振翅欲飞的青荷翠色蝴蝶栩栩如生,直到另一只绣鞋也落到地上,潋滟的裙摆四周生风,胀动的裙裾鼓吹起,里面的红色亵裤裹着一双纤长大腿,脚尖一个旋转,平平一圈后,冗长的裙裾从上而下静伏下来,几乎铺满大半个舞台。
不知该说是惊艳夺目还是目瞪口呆,众人视线都被眼前妖娆耀目的女子吸引住。
几乎,几乎是几乎。
寂静的会场一声不可闻。
“妖孽。”
舞台上的人还是听到了,她狭长的单凤眼只见微微一眨,更显勾魂夺目,接着场下毫不意外传来接连不断的乒乒乓乓杯盘摔落声。
第五十九章:云涌(二)
妖娆的舞姿,妖娆的大红拽地裙,妖娆细琢的脸。
不能说是绝色,但一定让人移不开眼。
乐曲从慢至快,从激至柔。
新异的舞曲中,妖娆身躯从容轻松,妩媚性感地滑过每个人的眼瞳,那双细长的单凤眼带着万种风情扫过场中每人。
一曲舞毕,众人犹在惊诧中,那身妩媚多姿的火艳身躯已怡然走下台,后面那迤逦的裙裾长长拉出一段真丝红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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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池握着云晰双手犹是握紧,眼光阴鹜地盯着走上来的人,那人如身子无骨地滑跪于地上叩拜,他淡淡地说:“起来。”
子媚起来了,只是她接着说的话便让赵池想掐死她。
“皇后我们又见面了。”
堂下刚从惊讶中回神,这下接着惊诧。
他的皇后笑笑晏晏,一点也不勉强地笑。
“是,子媚我们又见面了。”
云晰回过头对他说:“皇上忘记了,胶洲七夕当晚凤花阁阁主便是子媚。玉贵妃该记得吧?”看向下首座的轩辕玉,轩辕玉还一脸错愕,她的眼光已轻轻一飘,定住某一点,那身黑底绣金双襟的人一抬头接触到那朵笑意。
“轩辕大人?”
皇后只是唤了一声轩辕大人。
轩辕志迅速答:“回娘娘,臣记得。”
是,他记得,该死的记得,也该死的对皇后的笑没辙,对皇后耍不上官腔台词。
只因那抹笑不假,只因为他心里头讨厌妖孽,连带讨厌那人对皇后的恶作剧。
上头那人阴骛的脸色终于有点好转。
“奴家可是仰慕轩辕大人久矣!”声音含香带粉,那身动人的火艳便倾身看向轩辕志那桌。
轩辕志感觉得到头开始痛了,他冷淡道:“下官惶恐,子媚姑娘不怪当日下官失礼,下官已不胜感激。”
“轩辕大人不必妄自菲薄。”
皇后的声音婉婉约约,不见一丝媚态,字正圆腔。轩辕志听了,冷冷的脸孔稍有绯色。
“若不是一翻误打误撞,‘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本宫可是见识到了轩辕一族的真正风姿。”
这话让轩辕志大惊,他迅速于席间跪地:“臣惶恐,娘娘言词过誉,臣当日并不知娘娘凤身多有得罪,今日再见子媚姑娘,臣更是惭愧得无法自已。”
轩辕志一副罪孽深重再向皇帝请罪:“臣恳请皇上降罪,罢免臣兵部尚书一职。”说着便伏地三叩。
挥剑决浮云是一种气势,诸侯尽西来更是一种气势,整首词非 常(炫…书…网)长的,云晰只抽出其中两句,开头四句是: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说的是秦始皇统一六国的强大气势,这话若是形容一位将帅也不为过,而去形容一个过气的前皇族后裔,任何在位之人大概也容不下有此等气势的人,轩辕志自然惶恐不安。
云晰微惊地揪紧赵池衣袖,那双幽深的眼瞳却瞅着她,她微张嘴,手指微颤,似有苦难言,却一句字也说不出来,一口气卡住了,一阵气促,抽着龙袍的手指呈现青色的血管,压抑地低咳几声。上面的人见到皇后脸色泛青泛白地半阖着眼然后软倒在座上。
赵池的脸色转为大惊,他让人去请方丛仁,扶云晰靠进怀里,伸手接过绢帕去擦她嘴角,轻轻一拭,皇帝盯着那片干净的绢帕拭出一抹猩红,座下人全就席叩伏一地。
皇帝大怒,禁卫军迅速封所御花园烟水湖,金针验食,一盆一碟,一点末屑也不放过,皇后紫英殿也让禁卫军介入控制。
毒杀皇后,此是何等大罪?
皇帝抱着皇后回了自己的寝宫长安宫,让方丛仁看了,方丛仁摇头蹙眉,一时间也诊不出所以然来,皇帝下旨太医院共诊,每位太医看了,跪在皇帝脚下,只说臣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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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欢,你怎样看?”
御书房里,赵池盯着御案上那片染红的绢帕。
“靖王府不会拿皇后的身体来赌事算计,红贵妃还在禁足当中,至于玉贵妃,奴婢以为成事不足。”
赵池自然看得清这些,曲就什么也会拿来赌,曲恂能、曲恬能,包括他自己也能,只是就不会拿云晰来,霍红袖刚刚惹了皇后还被他责令当中,霍英宏给他最大的胆也不敢,至于轩辕玉,自认为的深思熟虑也不过是一些小把戏罢了,一眼即可看穿。
“皇上以为是轩辕志。”
琼欢猜测。赵池伸手把帕子抓紧手中,鼻间一阵轻嗅。
“也许……是……”
赵池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看到卫风急步进来。
“皇上,方丛仁有要事启奏。”
“宣。”
方丛仁一进来便跪在地上说:“臣罪该万死。”
方丛仁这话是肺腑之言并不拿官腔,赵池也知道,所以他也不拐弯抹角。
“说吧,说你发现了什么?”
“臣未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