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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仲你欠我的,所以今后你的命是我曲云晰的,记住。”我踏碎一片殘叶,给自己留了一步棋,我想我终究是搅了进去,忘了一些事,学会了不痛。
曲恂大婚后,我依然把文仲留在靖王府,我虽然让他唯我所用,这用不再是属于靖王府,是曲云晰。这种信用是没来由的,如嬷嬷,把他留在靖王府是因为我要理清一些事,我知道政局很快就会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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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池越来赵忙,蔻园隔了一片凤凰花树便是赵池的止园,我几乎足不出户待在园子里,而赵池也没有再踏进来,倒是海棠姑姑每天必说一通她王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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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太后的寿诞也来了,太后寿涎来的时候,齐阳终于下了第一场雪,暗沉的天,雪落无声,大清早一起来,外面如羽毛纷飞,嬷嬷进来拿了洗漱用品,我披了狐裘,屋子里有火盆子,暖烘烘,洗漱好,我推开门窗,外面琼枝如玉,花园换貌,披了一层白纱。凉菊捧着膳食进来唤我,冬天的我一直待在卧室的小厅里用膳,我坐下用汤匙舀了几颗薏米,喝了几口,伸手要把碗握在手里,我一阵迟疑,凉菊在边上奇 怪{炫;书;网}问:“小姐怎么了?味道不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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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头说:“今日觉得有点淡,凉菊你去拿一些盐来。”凉菊随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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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往瓷碗底下探去,一片细笺纸被撕了下来,里头几个字,我把笺纸捏紧,早膳后,我惯常在园子里绕了一圈,午膳后便在书房里写字,一笔一划写得和谐,海棠进来看我终于写好,才笑着说:“王妃的字已渐见功成,笔划细腻见真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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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菊在一旁收拾,我轻笑道:“只不过闲暇打发。”我主动问海棠:“今天王爷又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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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一阵惊笑,喜色溢面道:“王爷早上出门前让海棠告诉王妃,晚膳会在蔻园用,王爷这些日子事忙,太后寿诞,三年一度的大祭,皇上下旨重新编修《后史鉴》,殿阁几位新进学士便请教王爷《后史鉴》那些地方还需要加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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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那几位大学士?” 我闲闲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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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直言:“李逸、罗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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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字一阵耳熟,我也懒得问,只说:“海棠你照样吩咐厨房做几道王爷吃的菜。”打发海棠走后,我便起身回室内换外出服,披了厚狐裘,穿了长靴,支开了凉菊,我只带着嬷嬷往屋子后门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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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园很安静,雪却开始大了起来,踏出脚印,深浅不一,路上没有遇上侍从丫头,走在前面的嬷嬷已处理好,到了后门,嬷嬷为我打开门,一侍卫垂着头立在门侧不言不语,我走了出去。我以为我出去了,一柄剑横在我颈间,我抬起头,没有惊讶的惊讶。剑尖碰着我的皮肤,我感到轻微的痛,嬷嬷迅速推剑挡在我身前,那双苍老的手随即血如喷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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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赵池的声音仿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深冷得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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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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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赵池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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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开嬷嬷,嬷嬷却固执地双手挡剑,我安慰她:“嬷嬷我不会有事的,王爷不会真的动手。”我拿出绢帕把她的手裹好,按了下去,这才直视赵池:“原来妾身出个门也要王爷批示,王爷的剑打算怎样侍侯妾身?”我伸手碰着剑面,把剑推开面孔的距离冷笑道:“一剑了事吗?用不着的,王爷只要把妾身扔到外面冻一夜,妾身此命也不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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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池冷哼一声,放下剑说:“你丫头凉菊说她家小姐在午睡,怎么王妃睡着睡着出了府外了?还是要去赴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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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色一变,赵池见了脸色更加阴暗,他伸手一扯直把我扯进门去,我一个不慎,碰着门槛,狠狠地摔在地上,嬷嬷在旁边大叫一声,蹲到地上把我抱在怀里,她哭着向赵池求饶:“王爷你怎能这样待小姐,你明知小姐不得受寒,这一来,她怎么受得了?你什么也不问,你可以跟她坐下慢慢说,小姐到底做了什么事,你要这样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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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池依然什么也没说,只是他伸手一扬,一个青色的锦绣袋包摔在我脚下,我还不明所以,嬷嬷看了却脸色大惊,我再看去,青色的绣袋上头绣满竹子青叶中拼着一朵小小的玫瑰花,那一点红突兀地盛放万众丛绿中,而绣袋里面装的是添了催情药粉的干玫瑰,这绣袋我明明在宫内之时已唤凉菊扔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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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妃最爱的玫瑰,这宫中谁人不知?”赵池冷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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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明白了过来,这绣袋本是与我无关,一直都无关,只是到过我手,到过赵池手,这就与我有关了,我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拂落身上的雪屑,看着赵池说:“凭一个绣袋就说是妾身的,如果王爷要这么认为,妾身也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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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池却出其不意道:“殿阁那帮子老学究早在半年前便力主东宫纳妾加喜,太子推拒不止一次,今儿早朝太子再被弹劾,却暴出大子大婚两年无所出不是太子妃身上,却是太子心有异情,异人喜玫瑰,绣青竹,你道太子如何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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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池看着我,看着我整张脸苍白无力,他冷哼:“你大概也猜着了,同德殿御书房里,太子承认心有异情,只是这异人,他绝口不提,他一口揽下所有过错,你道,他还对皇上说了些什么,他说了大婚两年,他跟太子妃确实相敬如宾,相敬如宾到如今未行□。”赵池向我踏前,一步一眼,那眼光狠狠瞅向我:“这不是你的绣袋我知道,因为这是太子贴身之物,这可是在王妃的披风上找到的。”说着,赵池狠狠抓过卫风手上的白狐披风摔在我脚下来。“你还真当我赵池不存在,我告诉你,你的太子殿下如今没空去赴你的约,他大概现在正在太后的详和宫外头跪着,太后被这一气,今早旧患触发,这下子详和宫还一团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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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池说完迅速掉头就走,我僵硬站着,看着赵池一步步离去,我突然悲哀地说:“你跟他二十五年,你该了解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为什么要抖出这难堪之事,王爷心里难道不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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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池停在那里却答:“我明白是一回事,立场是一回事,既知是我赵池女人……你们该检点……”步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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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抱着我,边流泪边压着我颈间的伤口,我摊开掌间,那捏纸碎,里面只写了两句词:对酒当歌夜;千里婵娟月;花若没有爱意;蝶与谁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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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赵桓的笔迹我知道,可是这不是赵桓送来的,我也知道。
第四十一章:浮水与露石(三)
太后的病来得异常凶猛,昏迷了三天才醒来,整个详和宫笼罩着紧张与压抑。太子赵桓跪了一天之后,一直安守床衅,第四天太后醒来独留太子一人,后,太子回东宫,人人都猜测,太子求得太后原谅方被皇上止了责罚,太后的寿诞便过去了,太子妃一直陪伴左右,太后的病虽稳定了,但却没有再露面,各宫贵人、命妇倒是一拔一拔到详和宫抢着请安问候,皇后安排妥当,一天只见几人,半个月下来总算完了各人心愿,不过这其中并不包括齐王妃,明眼暗里的都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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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寿诞过后便是三年一度的大祭,在“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的古代,祭祀与保土卫疆是事同等重要的。而三年一度的大祭更是一大盛事,铺张奢侈是可以被原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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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江绵山之上仁国寺便是此行大祭的地点,仁国寺供奉着列代先帝、皇后的牌位,随皇帝出行的有程国程王、沧国沧王、和氏国荆王、一路沿下去的赵姓王爷以及唯一异性的靖王、殿阁四大学士、三省六部九卿、这九卿指的便是九城之主、太后因凤体欠恙没有出行,皇后、太子妃、碧蓝公主、皇家妃嫔、二级品阶命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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