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扬握住他手,声音里有一丝嘶哑:“疼,你以为我是金刚做的?一刀下去,你也不怕我真的死了?”到底,还是怪他下手没轻重
池至雨没言语。
李东扬收紧了手臂将他箍在怀里:“当时快醒不过来的时候,我就想,如果两个人真的就这样死了,也没有什么——活着累,你又不肯真的和我在一起,何必互相折磨,谁都不痛快。”
池至雨耍赖地将脸埋在他怀里,不动,也不吱声儿,由着他说这些旁人听了牙酸的话。
“可是我听见你哭了。”李东扬稍稍抬手,望着若有所思的池至雨,“你真的哭了么,还是我的幻觉?”
池至雨的另一只手,拢在他手背上,有些无力,只是那么搁着,但是肌肤相近的感觉,还是温暖而美好。如果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什么烦恼都没有,只是这样相互偎依着取暖,说一些不着边际但是两个人都听得懂的话,也没有什么值得抱怨的。
远的不可强求,值得守着现世的片刻安稳。
“你恨我吗?”惟恐这样敏感的话题会吓走了他,再次抱紧他——到把自己整的喘气。
池至雨抬起两根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敲了两下。
李东扬会心笑笑,又有些无奈:“你又不爱我——”
话没说完,池至雨霍然起身,面如寒冰。眼看他就要负起而去,李东扬慌忙伸手拉住,眼巴巴地:“我说错了?”
池至雨这时才回了头,白玉的面色,稍稍缓和,黑沉沉的眸子里,多了些晶莹的东西——李东扬还判不明那究竟是不是泪:“我不知道,你别逼我说。”
李东扬松了手,只是苦笑:“难道还是太突然。”抬起眼,满溢的悲伤,“至雨,不是我不愿意等,可我不是圣人,我做不到一直一直地这样看着——看得到吃不到。”
池至雨回眼瞪他——吃都吃好几回了,还在这里叫饿?
李东扬触到他几乎要吃人的目光,微微苦笑:“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要不然这样好不好,我们就做情侣,好像小时候家家酒那样?”眼睛里的光,照的李东扬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个干热的贫薄小城。
“你怎么还像个小孩一样?”好气又好笑。
池至雨正色道:“到底谁像小孩子,这么大的人,整天情也爱也地挂在嘴上。”
李东扬眯眯眼睛:“还不是因为,想要的东西,总得不到手。”
池至雨一脸乖戾,挑衅的目光斜睨着他:“我让你得了手,你不要总在我身边——我们个人归个人,别再纠缠了。”
李东扬心里一哽,还未问出来,他接下去说:“反正你有家,和我一个孤魂野鬼耗个什么劲,不如大家随缘一场。”稍稍转了身,只让李东扬看见个侧脸,越发地衬出深邃眉眼,秀美鼻梁:“一夜情,也还不错的。”甚至随之奉送了一个颇含魅惑的轻佻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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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章(下)
李东扬简直无计可施,对上他,算是彻彻底底没辙,无力感泛上来,禁不住伤后失血,都快要昏死过去。朦胧中,似乎他又走了回来,拿了个什么东西,冰冰凉凉地惹人心惊,偏偏在他脸上蹭蹭,之后便是温热的鼻息轻拂在脸上:“你要记着它,可是差点要了你的命的——千万别有下次。”顿了一顿,“千万别。”
抵不过睡意缠绵,这世上许多纷繁,索性丢开去,李东扬在黑甜的睡梦中,也浅浅地流露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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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叶芙在床前坐着,手里拿着一只精致的小刀细细端详。
“你怎么来了?”一眼看到那把刀,李东扬几乎想再次睡过去。
叶芙娇嗔地瞪他一眼:“我怎么不能来了?”很明显,你李东扬一句话,生分了,再怎么说两个人也是同学一场,现今又是夫妻。
李东扬归属感没有那么强,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觉得守在床边的人不应该是她,而是池至雨。她在这儿,倒像是个陌生人。
“你床上怎么放了一把刀?”叶芙不解。
李东扬怔了怔,心里暗骂池至雨鬼迷心窍居然把“凶器”丢在这儿,脸上不动声色,想了一会儿缓缓道:“是……是我用来刮胡子的。”
叶芙惊讶地睁大眼睛:“用这个刮胡子?”凑近了看李东扬下巴上淡青的胡茬,“真粗犷。”
李东扬不置可否地笑笑,眼睛一直盯着那把刀。
叶芙翻来覆去地看,喃喃自语:“用这个刮胡子,也怪不得会割伤脖子了。换一只吧,太危险。”看了半天忽然抬头又问:“你半夜的刮什么胡子呢?”
李东扬淡然:“我半夜回去刷牙,不小心当成牙刷使了。”
叶芙伸手戳他脑门,又气又笑:“说你什么好呢!”
夫妻之间难得有的静好时光——他心里却在想着别人。看着叶芙画面柳眉,到底有些愧疚,然而力不能及也无可奈何。尤其想到之前一直在筹划的事情,少不得旧恨未了,新愁再添。
“刚才看见你同学了,真是啰唆的一个人,居然就说了一上午——你饿不饿,想吃什么?”叶芙看他发愣,也不点破,绕过话题问了别的。
“哦,是吗?轩雨就是那样,一着起急来不管不顾——说起来大学那会儿,不是他的话,我早就挂了。”纷繁的往事陡然重现在眼前,李东扬有些吃味,“没想到,我活了二十多岁,他就救了我两次命。”
叶芙笑起来:“等你好了,我们好好谢谢他呗。看他上午急成那个样子,要不是大姐认识他——我可是要吃醋的哟!”
“他?不能够吧。”乐得开玩笑,李东扬索性谈起周轩雨来,“他以前一个情人,出过很血腥的事件,所以他一直对这样的事情有阴影。”
叶芙有些叹息的神色:“这样?怪不得,他看医生的目光都有些慎。”
“医生?哪个医生?”
“没见过,不是你的手术医生。”叶芙歪着头想了一想,“可能是他朋友吧。”
李东扬心道周轩雨最怕的就是医院,最不喜欢的人就是医生,除了小悦还会有医生朋友——没别人,那个热血青年肯定去找池至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