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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1 / 2)

>  “用过吗?”

“当然用过,不用我弟弟怎么能看见呢?”

“你怎么能确定,你弟弟是因瓷枕而起的邪念,不是因为旁的?”

“我弟弟特别老实,从来不沾这些东西,若不是瓷枕他哪懂得男女之事?”

“千真万确,没有说谎?”

“绝对没有!”

严冰问得快,不给刘五半分思虑之机,刘五也答得快,仿佛这些话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到此时严冰微作停顿,放缓语速,“刘五,你认得我吗?”

刘五不明所以,“小人今日头一回见到严文书。”

严冰笑了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猾,“看来你记性不太好,前天我们在那卖瓷枕的小店中已经见过一回了。买的是红色没错吧?”

刘五这才仔细打量了严冰一下,依稀想起确实有这么个人,那不正好给自己作证吗?便飞快应承,“是。”

这下大出焦泰意外,他隐约觉得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

君已入瓮,可以收网了。严冰转向玲珑,“吕姑娘,请问红色筒中所装瓷枕,绘的是男女之事么?”他特意把“女”字咬得很重。

玲珑一点即透,“不,是兄弟之情。”

几名衙役应景地笑出声来。焦泰脸色阴沉,袁掌柜与吕坷目瞪口呆。

严冰忽然声色俱厉,“诽谤造谣扰乱瓷市秩序者,督陶署必严惩不贷!刘五,你仍然一口咬定是瓷枕生出的事端吗?需要我派人去你家把那个没拆封的瓷枕找出来吗?”

刘五顿觉浑身发软,站也站不住了,“可、可能是我弟弟淘气胡编乱造,我回去一定教训他。”

他一招,其他人都蔫了,心虚地往后退。

严冰沉声道:“焦会长为一件子虚乌有的事大动干戈,如何能领导瓷会,我深有疑虑啊!”

虽然事情败露,但焦泰犹在硬撑,“此案虽虚,不代表今后没有其他案子生出来,此物荼毒民风,造出此物者乃瓷行败类,必须铲除。”

严冰直勾勾盯着焦泰,目光简直要撕开他的皮囊,“说起败类我倒想起一事,刘五,此案计划周密,非你一人所为吧?谁在背后唆使?从实招来!玩弄手段蓄意生事者才是瓷行败类,必须铲除!”

刘五哆哆嗦嗦看向焦泰,又触电般缩回眼神。

严冰端出一副青天大老爷的架势,“不用怕,我与你做主。若是不招那就是包庇嫌犯,与之同罪!”

刘五嗫嚅着嘴唇,怯懦地看了严冰一眼,犹犹豫豫地想开口。

“他不过是一时糊涂,”焦泰忽然插话,“怎会有幕后之人?既然严文书认为瓷枕并无不妥,那么瓷会也就不再追究了。”

严冰并非真要抓出幕后之人,仅凭刘五的供词,仅凭这件小案,以他目前的低微职位,动不了那个始作俑者。故而顺水推舟,两边各退一步,严冰遣散衙役,焦泰等人下山。

玲珑丘成小夏都围在寄虹身边,玲珑挽起她的手,“咱们回家吧。”

寄虹没动。

严冰走近,“你们先回吧,我送她回去。”

三人见寄虹确实不想走的样子,只得安慰几句各自离去。

寄虹呆呆站着,衣衫几处破损。严冰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紧了紧领口,柔声说:“你想呆到什么时候都可以,我陪你。”

寄虹突然瘫软在地。刚才她一直在硬撑,他的话仿佛击碎了她伪装的铠甲,恐惧、脆弱、无助,种种情绪喷涌而来,瞬间将她压垮。

严冰默默退后,退到树影之下。在这个角度,她看不到他,但他看得到她。

寄虹蜷缩着腿坐在地上,以一种不太舒服的姿势。一声不出一动不动,像一块坚硬的石头。

她就那样沉默地坐了很久很久,严冰也那样沉默地看了很久很久。

日影渐渐西斜,越拉越长,又一点一点溜走。青暮笼罩山峦,她终于抬起头来。

严冰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想要扶她,她却推开他,吃力地站起来,一言不发地沿着神路阶向下走去,严冰默默跟在身后。

坐得太久,寄虹的腿有点麻了,一不小心摔在台阶上,尖锐的石头撞到大腿,好疼。

她忽然嚎啕大哭。

“我以前有爹有娘,娘很爱我,爹很疼我,容不得我受半点委屈,我没有洗过土,活过泥,烧过火。可现在,我坐过牢流过血,土里爬泥里滚,我要低声下气,委曲求全,我要学会打落牙齿和血吞,即便这样都不行,都不行……我还要被打,被陷害,被欺负被侮辱……我的人生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啊……”

万籁俱寂的山林中,哭声格外揪心。

严冰与她并肩坐在台阶上,眼神落在暗沉的远方,沉默以待。

她的问题,一直以来,他都想知道答案。

不知多久,她渐渐止住悲声,严冰再次向她伸出手。眸光笼着薄雾,悲哀难以言说。

这次她没有拒绝,借着他的力量站起,刚走一步就觉脚踝剧痛。

严冰察觉,“扭到脚了?”背对着她俯身弯腰,“我背你。”

寄虹犹豫,他展臂一托,不由分说便背起她。

幽暗的山林看不清前路,然而他步伐沉稳,一路向前。她伏在背上,觉得他永不会迷路。

走到赵家,严冰将她放下,并没有立刻离开。

“如果你就此放弃,我不会阻拦。”

她倔强地扬起头,“偏,不。”

严冰笑意温柔,宛若月光。

☆、路从今日始

等到寄云开门相迎,严冰才告辞离去。听到身后姐妹二人的对话,寄云担忧地询问,寄虹却只说:“姐,我想吃碗热汤馄饨。”

严冰渐渐走远。

寄云忙烧火做饭。寄虹连吃两碗热辣辣的馄饨,觉胸中豁朗许多,三言两语说了今日的事,虽是避重就轻,也让寄云眼泪汪汪。

寄虹倚在床边,看姐姐为她涂药酒,幽幽地说:“姐,今日的事叫我想明白一个道理,走歪门邪道是不行的,我要赢,得靠真本事。”

她决定重拾霍记青瓷。

严冰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问小夏要叶墨的诗集。因为被教育过一番,小夏学乖了,“扔了。”

严冰也不争辩,径自走到他房里,从瓷枕下摸出诗集。小夏讪讪的,“怎么会在这里……”

严冰丢给他一个凉飕飕的眼神。

第二天他一早便带着诗集面见曹县令。曹县令尚不曾见过,听严冰说是名人所着,便接过来,看叶墨这个名字并不熟悉,“哪位名人啊?”

严冰笑说:“如今官至工部郎中。”

曹县令立马坐直,双手捧着诗集,翻开第一页,眼皮登时一跳。余光扫一眼严冰,见他一本正经,不解其意。巴巴的送这本诗集,总不是来找乐子吧。

此时门房送来一本拜帖。曹县令打开,乃是焦泰求见,里头夹着一张银票,简述吕家制造淫。秽之物,期望县令立案详查。

此事可大可小,若在往常,看在银票面上,曹县令总会给焦泰个面子,请他进来喝杯茶谈谈事。但今日不比往常,有严冰送来的工部郎中的诗集在先,他若是立下这以淫。秽为名的案,岂不是打工部郎中的脸?

他感激严冰的提醒,不然自己掉进坑里还不知道呢。

他将拜帖连同银票原封不动退给门房,一句话没说,门房便明白了,这是今日不见以后也不会再提的一档子事。他拿了焦泰的跑腿钱,照例要给他回个话的。

曹县令让人给严冰上茶,说了几句闲话,话题便转到今年的年礼上头。“眼看就要过年了,可给太后皇上的年礼还没备下。咱们青坪还是要进贡瓷器,但选哪个,颇为费神啊。”

话不说透留七分,这是官场的原则。严冰欠身施礼,“县令若信得过,就交由卑职去办如何?”

曹县令暗自称许,看来这个严冰是个能上道的。“也好,此事本就属督陶署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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