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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1 / 2)

>安检的队伍不长,他们两个对视着,向前挪动着脚步,前面只有两个人了,彭程突然拉起衣苇的手,拎起行李箱来到了队尾。

“苇,该告别了,可我不想这么沉默着走掉。”

衣苇的泪,像蓄积了整个雨季而需要泄洪的堤坝,喷涌而出:“我可以抱你一下吗?”彭程不等衣苇说完,已经紧紧地拥她入怀了,听衣苇在自己怀里喃喃低语:“多一个人牵挂你会觉得沉重吗?累了的话就别去想我。可我会一直一直想着你的。从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你了,我知道不应该这样,我想办法去控制,可我对你的爱却越积越多。我以为今天是个句号了,我以为我从此解脱了,我以为我和可怜的东东一样在单相思。我怕你根本不喜欢我,我怕我的自作多情被你当成笑柄……”

衣苇感觉出冰凉的东西穿过了自己的头发在后颈上不间断地流着,她知道那是她的彭程的泪,她不忍心打断他,有泪能够痛快地流是件幸福的事。“苇,谢谢你说喜欢我,我何尝不是,只是挣扎在爱和离经叛道之间我很难过。也怕把这样的痛苦传染给你。我想带给你幸福,想给你快乐。我能做到的时候我回来找你好吗?”

衣苇捧起彭程的脸,在他的唇上轻轻一下:“我等你,等你。”

“你真美,今天更美,我会尽快回来。”

“是在逗我吗?化妆品被眼泪和成稀泥了,还美吗?尽量安顿好那边,学会保护自己。无论在他人面前你把我描述成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注意身体,有时间记得打电话、记得写信、记得回来、记得想着我。”两个人刚刚止住的眼泪,被衣苇的几句话又说得滂沱起来。

“由滨城经停上海飞往旧金山的CA9721次航班的最后一位客人,彭程先生,请您听到广播后尽快登机。”平常听起来柔和的广播现在让人觉得这声音撕心裂肺。

衣苇赶忙跑到前面向几位过安检的客人打着招呼,把彭程推进了安检口,也许安检人员每天面临着无数次晴天恨海的场面,见怪不怪了,表情木然地挥着磁棒头上脚下地例行公事。

彭程倒退地向登机口走去,眼睛始终不离衣苇的方向,柱子挡上了,看不见了,墙壁挡上了,更看不见了,衣苇痴痴地原地不动。“小姐,往前走一点有个玻璃窗,可以看见飞机的起落。”衣苇冲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应了一声,还没看清是什么人在提醒她,就朝着那个窗子跑去。

电话响起,是他。衣苇在电话里对着彭程大喊:“为什么不早说出来,为什么让我去猜,为什么?”

“我不敢讲,我怕冒犯了你,就连兄妹、朋友都做不成了啊。不晚,是吗?我们还有机会的,是吗?”

“谁稀罕做你的妹妹和你的朋友!不过,不晚,不晚,我会等你。”

“别哭,好吗?忘了告诉你,刚才抱你的时候,可能是我的腰带把你的海星碰碎了一个,你看看。对不起,送你的小礼物这么脆弱。”

衣苇低头看时,果然最前面的一颗海星出现了裂缝,好在不是太容易察觉。“没关系,残缺美嘛。再用力点的拥抱,哪怕都碎了,也值得。”

“这么个小东西,被你搭配得很巧妙,真是意想不到,真的很美。”

“我能看见你的飞机,有个红凤凰标志的对吧?多多保重,有机会早点回来,让这只凤凰把你送回这边来。我听见你那边广播里在通知关机了,回去后无论什么风波,你记得有我跟你一起面对,也许会轻松一些。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的,永远想着你。明天早晨我会给你去电话的,等着我,亲爱的。”

第七章 枝枝叶叶离情

“哎,刘丽,电话来得真是时候啊。”刘丽在电话那头清晰地听见衣苇这边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样,我这时间掐得挺准吧。人家走了,你心里空了吧。有什么打算?”

“刚起飞。还没来得及打算。你说得对,心里空空的,我不知道会怎么样。”

“瞧你有气无力的样子。不会是来真的吧?在哪儿呢?现在。我陪陪你吧,暂时替他填填空。”

“一个人在回城的路上。上班时间,别请假了。另外,我也想自己静一静,好好想想,什么都来得太突然了。晚上吧,我去统计局接你。你不怕影响不好吧?”

“统计局是出了名的清水衙门,再说我们就不能有几个朋友了?况且你是女的,我怕什么?”

“上次听你说,你们局里搞廉政建设,其中一条就是不能接受商家吃请。”

“那,我请商家行不行啊?想让我请客直说不就行了。再说昨天本来说好我买单的,结果听服务员说是一位先生早早地就结了的,我们要给彭程过生日,怎么好要人家自己结帐。行了,他走了,我请你,你替他吃吧。开着车呢吧?不聊了,晚上见。精神点啊!”

位于市中心的南山公园是这个城市的制高点。山顶的旋转餐厅可以俯视整个城市的地貌,视线穿越透明屋顶,也可以仰望城市的上空。

衣苇没回公司。车子直接开到了这家叫‘顶上风光’的旋转餐厅。到服务台换了20个硬币,租用了一个在餐桌旁边的高倍望远镜。但她知道:他,早已不在自己的、以及这个口径153mm、焦距750mm天文望远镜的视线范围内了。当把自己当成地球上的一点时,对于周围的物体她没有方向感,包括他所在的城市以及飞向他的城市在地球表面划下的弧线,只知起点,不知终点。

他飞走了,在自己的注视下走的,挣脱了自己的双手走的,被‘红凤凰’标志带走的……也是被自己“推”走的。

可她却想在空中找他的影子,找云层中他划过的痕迹。

在夏日里依然发抖的手,轻轻捂在脸上,任凭热的泪顺着冷的指缝下滑。透过指缝,眼睛最远只能停留在海天交界处,可思想已追随着他在天上漫无目的地飘,极远极高了。服务生识趣地让衣苇静坐在窗边,而没有如往常般、把“消费区”的指示牌有意地在客人面前晃来晃去。

眼前的云朵沿着风向在飘飞,虽然形态变化万千,却有着统一的方向。而衣苇的脑子中涌上的无数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毫无秩序地东跌西撞。

如果面临的问题是在工作中出现的,那么按照自己的作风,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接下来的时间,把这些问题编上符号,暂时不问为什么会出现这个问题,重要的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以免在后果不可收拾时、自己显得措手不及而无从应对。待一切平息后,再纠其原因也不迟。

可现在,问题的本身是自己造成的,却凭着自己又无力去解决。自己,就身在其中,正在往自己的身上缠着乱麻,僵化的头脑支配下的手脚茫然地缠绕着自己、束缚着自己,怎么解脱,从哪下手?

他真的回来过吗?

将来会不会再回来?

他是在逢场作戏吗?

她自己是一时冲动吗?

这次是他们两个改变命运的开始吗?

如果这变化将伤害到他人,还会坚持吗?……

太远了,自己想得太远了。

自己究竟应该做些什么?只是眼前的事,暂时的事。

也许该确定的倒是最简单的事:那个怀抱是自己想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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