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允儿这下可犯了难,眼看就要出去了,不能被这个挡住。左右看看,除了夜明珠之外没有别的可以垫高的东西。她看了看脚下的土地,记上心来,拿下一颗夜明珠,使劲按到土里,又拿下来三颗。依次照办,然后小心翼翼地站在上面,这下手全部能摸到木板,她使劲往上一推,木板便整个打开了,夏允儿心下一喜,险些从夜明珠上摔下去,打了个趔趄。
身后的小人,被惊着了,哇哇哭起来,哭声在密道里回荡,听起来就像是从地府里传来的啼哭。
夏允儿大骇,急忙解下小人,抱在怀里,哄了好大一会儿,他才睡着。
夏允儿复又把孩子绑在身后,一仰头,看到满天的繁星,外面的天空高而远,不似庄园里四方的天空,夏允儿是阵阵欢喜,只要爬上这个洞口,就能重获自由。
她观察着洞口的四周,发现洞口的下面有一条绳,她踮起脚,使劲一拉,哗啦,出来一条软梯,夏允儿不及细想。抓住软梯,蹭蹭蹭就爬了上去。
当手摸到地面的时候,夏允儿知道她是彻底安全了,那个关闭她的庄园已经离她远去,从此后,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可是当她整个人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出口竟然是在一个洞里,而那个木板竟然跟石头十分相像,乍一看根本分不出来。她把木板重新盖好,朝洞外走。
山洞大约在五层楼高的地方,由于是晚上根本看不到底,黑漆漆的,为了不让小衫他们找到,必须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她看了看四周,山上几乎长满了树,这个时候下山无疑十分危险,若是碰到狮子老虎什么的,他们娘俩就成了人家的宵夜。可若是不走,后果恐怕也好不到哪去,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夏允儿把心一横,找了一个相对比较平缓,树木少的地方,朝下走。
幸好她选了有月亮的夜晚出逃,不然的话,乌漆抹黑的就够她受的了。饶是如此,她仍旧一脚深一脚浅,有的时候看不清路,脚下就打滑。为了小玄玄的安全,她只好把他抱在怀里,这样就更影响了看路。因此这段山路走起来极慢,在听到第一声鸟叫的时候,她还在半山腰。
夏允儿见天空终于露出了鱼肚白,长舒了一口气,这晚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来了。她打算休息一下,补充些体力再走。手摸向身后的包袱,可是居然是空的,啥都没有。夏允儿心下一惊,又转过头来,除了怀中正在酣睡的小玄玄,真的啥都没有,她的包袱丢了!
这可如何是好?那可都是她逃命的装备啊,夏允儿懊恼地想哭,她寻思了一下,可能是从出口爬上来的时候,掉下去的。
这次真的成了逃亡,身无分文,她怕是要靠讨饭过日子了。她看了看山下,希望能看到炊烟,可是老天好像十分乐意看到她受难,别说炊烟,连普通的烟火都望不到。
夏允儿发泄似的站了起来,低着头,拼命朝下走,在太阳升起一人高的时候,终于到了山脚。她累得几乎想瘫倒,小玄玄就像是一块重逾千斤的石头压在身上,这时若是有一个馒头,一杯水,那该多好,夏允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趁着还有体力,继续赶路。
走了不大一会儿,看到一片绿油油的麦田,那绿色看起来多么可爱,若是能吃上一口,想必也能解解渴。夏允儿这么想就这么做了。当她把一把麦苗塞到嘴里的时候,听到一声厚重的嗓音,“你干啥?”
这声“你干啥”在夏允儿听来犹如天籁,急忙抬起头,望着那团高大的黑影道:“这位大哥,请给我点水喝,我渴。”
那庄稼汉见是个蓬头垢面的**,身上的衣服既脏又破,怀里抱着一个洋瓷似的娃娃,娃娃的包裹华丽 ,他都不曾见过那么好的料子,汉子冷着脸孔哼了一声,“你是哪里来的婆子?看你不像好人,这个娃娃定是你偷来的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被抓
夏允儿目瞪口呆。想她那么可爱的一张脸,到了他眼里竟然是个坏婆子。她皱着眉头,干巴巴地道:“第一我不是婆子,第二我不是坏人,第三这个孩子是我的儿子。”她吐掉嘴里的渣滓,站了起来,“你不帮就算了,用不着这么挤兑我吧,我被人绑架,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到了你这儿,竟然成了坏人,我冤不冤哪。”说着夏允儿的眼泪就似落线的珠子掉了下来。这一晚又惊又怕的,丢了包袱,还被人说成了人贩子,想想她就觉得委屈,眼泪便再也抑制不住了。
庄稼汉仔细看了看,发现她的衣服虽然破旧不堪,但都是好料子,和小孩子身上的料子是一样的,再看她的脸。粉嫩嫩的,一点儿都不似他家里的老婆那样干黄皱吧的脸。汉子的脸膛一红,憨声道:“对不住了妹子,是我眼拙,你快别哭了,这样吧,我这里有点干粮,是家里的婆子刚做好的,还热着呢,你吃点,对了,这有水。”
夏允儿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过水袋,咬开上面的塞子,咕噜噜就灌了下去。
汉子在旁边只嚷着慢点,夏允儿哪里肯听,她觉得这是她这辈子喝的最甜的水,愣是喝的点滴不剩,她拿着干瘪的水袋,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我实在太渴了。”
汉子挠着头皮,憨笑道:“没关系,我一会儿再去灌。喏,你把这个吃了吧。”汉子捧着几块窝窝头,是用干净的布包着的,“麦子还没有收呢,家里就只有这个。”
若夏允儿是真的古代人。她一定会嫌弃的,可她是穿过去的,对她来说窝窝头是多么稀罕的吃食啊,有营养,又绿色,简直是大爱啊。她拿起窝窝头,两口就塞了进去。
庄稼汉看直了眼,只道是她饿狠了。
在夏允儿吃完,想再拿一个吃的时候,小玄玄醒了,而他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撒了一泡尿。夏允儿突然觉得一股暖流到了身上,下一秒,她就反应了过来,正想说他几句。小玄玄大概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在夏允儿张嘴之前,就先咧开大嘴,哇哇哭起来。
夏允儿一看,没了辙,苦笑道:“你尿了我一身,你还哭?!有理了是不是啊?”本来只需擦干净。给小玄玄换上干净的尿布即可,可她的包袱丢了,根本没有尿布可换。夏允儿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反正已经破了,就再撕下一块给他当尿布得了。
夏允儿一手抱着正在哭闹的小玄玄,一手就在裙子上使劲扯起来。
庄稼汉见状,先是不解地皱着眉头,然后眉头舒展开来,制止了夏允儿,“妹子,你先用这个吧。”
夏允儿一看,庄稼汉拿着的是刚才包窝窝头的布,窝窝头被他抱在怀里,夏允儿感激地笑笑:“谢谢哈。”手脚麻利给小玄玄换上尿布,刚想舒一口气,小玄玄就在她的胸前蹭来,夏允儿知道他这是饿了,在找奶吃。
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能当着一个汉子喂奶呢,她恨不得想给小玄玄一巴掌。
庄稼汉似乎看明白了,他背起了农具,“妹子,我看你孤身一人,暂时也没个投靠的去处,不如先去我家住几日,我家里就我和我的婆子,还有一个十岁的儿子。”
除了在他们家暂住几日,夏允儿还真想不出什么办法,最主要的是她身无分文。以后的生活根本没有着落,“那就麻烦大哥了。”
“呵呵,不麻烦,不麻烦。”
“对了,大哥,你们家离这里远吗?”
“不远,喏,前面的庄子就是。”
夏允儿目测了一下距离,大概有十分钟的路程,若是再远一些,恐怕她就要爬过去了,两条腿像灌了铅,每走一步就得使出浑身的力气,待走到一个用篱笆围起来的小院时,夏允儿就已走不动了。
庄稼汉推开木门,朝里喊道:“婆子,快出来。”
就见一个穿着灰布衣服,包着布头巾,面色黄皱的女人出来,她先打量了夏允儿一番,然后狐疑地看向自己的丈夫,那眼神中分明有一丝担忧,“她是?”
庄稼汉道:“她是我刚遇到的一位妹子。身上没了盘缠,想在咱们家借住几日。”
“哦。”女人半信半疑,朝夏允儿走近几步。
夏允儿笑道:“大嫂,我叫小夏,这是我的儿子,小玄,几天前我们被一伙人绑架,他们想借此勒索我的夫君。可是我们家哪里有那么多钱啊,夫君一时半会儿筹不到那么多的银子,那伙人便想把我卖了。我,呜呜……”夏允儿挤出几滴眼泪。“我只好趁着黑夜逃了出来,本来我还有几件首饰可当,路上只顾着逃命,弄丢了,大嫂,你就看在孩子的面上,收留我几日吧,只要我有了盘缠马上就走,决不连累你们。”
女人见夏允儿真的像逃命出来的,不是自己的汉子在外面找的女人,便放了心,怜惜地道:“可怜你一个妇道人家还带着孩子,大晚上的,从土匪窝子里逃了出来,一定赶了很远的路吧,看衣服都破了,快进屋,我给你补补。”说着就拉着他们母子进去了,女人又歪着头对汉子道:“你去地里吧。”
汉子答应一声,背起农具又去了田里。
房间里,一个十岁的小男孩正在编箩筐,十指纤小而灵活,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好奇地看着她,夏允儿朝小男孩笑笑。小男孩有些胆怯,低了头,没有说话。
女人道:“这是我儿子,小宝。我们家就这一根独苗,是宝贝,呵呵。我家汉子叫连二,他们都叫我连嫂。”连嫂边说边在柜子里找衣服,“这是我年轻的时候穿的,样子有些旧了,你凑合着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