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何况,高俊是个人,是个很别扭的人!未必自己想上就能上的了的……
张强是个理智至上的人,除了开车,几乎一切皆在掌握,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该怎么做,根本不用分析就能做出选择。无论我们承不承认,这世界上就是有一种人,他们感情淡漠,他们无心就能伤害,他们谈不上爱不爱,他们能付出的不多。
吴鹏的工作很忙,加班是常有的事,难得放个周末,通常都是睡过去的,所以周六下午出现在张强的店里,很快就把赵辉也招来了。赵辉带了一些话剧票,想晚上一起去看,张强晚上要去他母亲那吃晚饭,所以就把高俊叫过来了,加上宋伟明和代洁,让他们五个人去看。
张强下午四点就走了,高俊到的时候没看到他,小狗也带到了店里,晚上再带回去。宋伟明带来了那辆大切的资料,跟陈小东和林涛一直在说那辆车。高俊他们就在店里聊天,他和赵辉还是见面就掐,赵辉起初一直把高俊归类于没吃过苦头的二世祖,如今高俊上班已经一个多月了,国内的经济市场也有了大概了解,说起问题来头头是道,一二三四条,清楚准确,而且他的许多观点都非常客观,这也是一直待在国内,信息角度不够全面的赵辉所不能及的,虽然心有不甘,但赵辉这次是服气了,比自己小一岁却能拥有今天这种成就,不是没理由的。
话剧是很有名的一个剧目,文化背景不够深,高俊看不懂。从剧院出来,已经九点多了,宋伟明说去吃大排档喝扎啤,一行人又回到车店,张强已经回来了,跟林涛在车房修车,工作服上都是黑乎乎的油,小狗也没干净到哪去,沾了一身土。
张强把小狗给高俊,说让他们先去,自己要忙完这辆车,店里的人都跑出去代驾了,能动手修的没几个。
他们吃饭的地方离车店不远,电话一催再催,张强总说店里忙,十一点打,还是说忙,于是吃完饭回去看,店门早就关了,张强不见踪影,再打电话,关机了。前后不过半个小时,把赵辉气得跳脚,代洁说肯定是约会去了,重色轻友是男人的本性。
高俊带着小狗回家,上楼前在花园又溜了一圈,小狗不知道吃了什么,今天尿特别多。不经意的,高俊看到张强的窗户亮了一下灯,持续的时间不长,四五分钟,又灭了。高俊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可那确实是张强的窗户,他在家?还是进贼了?
高俊拉着小狗急忙忙的上楼,按门铃,没人,掏出钥匙要开门时,高俊迟疑了一下,要是他在家怎么办?在家不开门,而且还黑着灯,为什么?
难道他在躲我?高俊希望这是自己的敏感发作,可他没理由不说一声就回来了,那么短的时间,如果真的去约会了,也应该打个电话说一下吧,让一群人空等,他不应该是这种人啊。
是贼,或者灯出问题了,高俊这样给自己催眠,深吸一口气,钥匙□去,迅速开了门——
月光如白霜,像舞台中央的光柱照射在窗下的藤椅上,藤椅嘎悠嘎悠的晃,张强坐在上边面无表情的看着高俊。
现实就是这么残忍,真相往往难以接受,如果自己没有进来多好,管他是不是来贼或者电路问题,哪怕一把火烧了屋子,也不及这个真相让自己后悔。
高俊歪着脑袋,重重的叹了口气。狗链子从手里脱落,小狗欢快的向张强跑过去,摇着尾巴站在脚下,它已经不用仰的那么高了,四十多厘米高了,张强托起它的下巴抓了两把,烟叼着嘴里,双手抱起来放在了腿上。
“你有心事?”高俊只想到了这么一个理由。
“高兴该洗澡了。”小狗在张强怀里非常老实。
高俊闭了下眼睛,伸着胳膊去开灯。
“别开灯。”张强看着他,眼睛因为月光,很明亮。
高俊松了口气,咧嘴笑了起来,对嘛,有心事,所以想一个静一静,不去跟朋友喝酒,在不开灯屋子里,看月亮,多忧郁的心情啊。
“吓死我了……”高俊塔塔的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整个人都瘫在上边。
张强也靠在了藤椅上,右手一下下的摸着小狗,左右搭在扶手上,袅娜的烟丝在月色中显得更加忧郁。
高俊本想问问他有什么心事,为什么连赵辉他们都躲着,可转头看到如此忧郁的画面,识趣的没说话。人家哀伤成这样了,自己还在这劫后重生般欢欣雀跃,太不厚道了。
不过,他的唇形真的太性感了……高俊的心脏突突的跳,移不开视线,他长得还真帅呢,阳刚气十足,脸上的线条都显得刚毅,还有他的身材,每个女人都会尖叫着扑上去吧?不像欧美人肌肉那么夸张,恰到好处的强壮,还有六块腹肌……
高俊为自己的想象脸红了,还好他在阴影里,张强也没看他。可他自己不自在,这什么气氛啊,人家在忧郁,自己这红的黄的色彩缤纷,这是不对的,哪怕不能陪着他一起忧郁,也不该幸灾乐祸吧?
“咳咳。”高俊咳了两声,给自己打气,“那个,你吃饭了没?”
什么呀……高俊真想咬断舌头,大半夜十二点问人家吃饭没?
张强扭头,盯着高俊嘿嘿乐,其实他看不清高俊的模样,只是一个大概的轮廓,从亮处往暗处看,千里眼也看不清。
不过这正是他需要的效果,看清楚就坏了。
“成,会笑就行,什么大不了的事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高俊打了个哈欠,抓起烟盒掏烟。
张强紧跟着也打了个哈欠,把小狗放下去,又把窗台上的水杯放地上了,小狗凑过去吧唧吧唧喝水。
高俊笑,看来是真的心情不好,上次因为这杯水,跟自己都翻脸了,今天自己给小狗喝,够颓废的。
“哎,上次咱俩是因为什么吵起来的?”高俊一时想不起来前因,只记得一杯水的惨案。
张强抽了口烟,把烟头直接弹出阳台,说:“忘了。”
“哦,想起来了,那天从我二姨家回来的。”高俊自己点头,那天是想问张强是不是真的有喜欢的女孩了,今天他又低落成这德性,□不离十了。
“哎你是不是看上哪个姑娘了?人家不理你?有夫之妇?总不能这么快就失恋了吧?”高俊发挥想象。
张强低笑,摇头:“比这复杂。”
“啊?真的呀,草,你丫也有为情所困的时候,哼哼。”
张强笑的藤椅都晃的不规则了:“你成语使的越来越溜了啊。”
“别转移话题!”高俊双脚搭在茶几上,“如实招来!姓名年龄,身高三围,时间地点,前因后果。”
张强仰着脖子哈哈乐。高俊直发毛,这得受了多大的刺激才能笑成这样啊?
“你笑屁啊,跟我面前哭不丢人,我最多也就拍两张相片留着老了下酒,快点儿,跟兄弟说说,咋回事啊?”高俊是真想知道,什么妞儿能把张强糟蹋成这样啊?连累他这当兄弟的受冤枉气。
张强抹眼角,还真抹下来些泪渍,这兄弟真是太好玩了,跟他在一起不愁笑不出来,要是自己的身体没有那么龌龊的冲动,该是多么快乐的日子啊。
“跟你没关系,瞎打听什么呀。烟。”张强伸手。
高俊站起来把烟送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润湿的睫毛,蹭蹭的上火:“瞧你丫这点儿出息!为一妞儿至于嘛!还真哭了,我草!你丫丢不丢人啊!大老爷们儿你站起来也一米八几,就为一妞儿,我草,我草,我草!”
张强在底下接了一脸唾沫星子……
“你草谁啊?”张强抹了把脸,看着高俊抓狂的乱转,忍不住继续逗他。
“我草你——”高俊急刹车,小时候他们总是骂“草你姥姥”,后来学了英语,姥姥和奶奶是一个词,张强就不许别人这样骂他了。想起这个,高俊就把后边的“姥姥”吞回去了,而且又想起来,这把藤椅就是他姥姥坐了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