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好好问过自己,你到底想要什麽? 是想·要,而不是你需·要做的事。What you wanna do; and not what you think you should do or need to do。 你总喜欢讲一些冠冕堂皇的话,那我问你,难道你不觉得那样的人生可悲吗——从生到死,从来无做过一件自己想做的事。」陈秋说。
林春缩了缩肩膀,背也微驼起来。陈秋见他们坐得後,其他人又像蜜蜂见了花般围著大学生,他就靠著林春清瘦的身子,握住他的手,一句话也不说,休息著。林春任陈秋牵著他的手,肩膀处传来对方的重量与热度,他挺喜欢与陈秋温存的感觉。每当两人缠绵过後,总会先紧抱在一起,扭缠得像蛇一样,带著一份安心感依靠著对方,直至恢复力气,才去洗澡。
这种事、还有那种事……林春不是没想过,何时才会走到终点。陈秋的手不比一般男生的粗糙,当然也远远没有女生的细柔,但摸起来很温热,手心还有层薄汗,林春捏捏他的指骨,像小孩子玩著新奇的玩具般。
「怎麽两个大男生黏在一起? 不知道还以为你搞gay,Autumn。」
注一 : chur,俗语,很难下定义,举例而言,如果说「这件工作/这个职位很chur」,即是指该工作很辛苦、职务繁重得紧。
注二 : 摺读,指「摺埋读书」,就是指全职读书、不参与任何活动的「隐士」、「书呆子」。
注三 : 钟点,意指工人,一般都不会寄住在家中,只是每天定期於某个时间上来清洁、做家务。
注四 : 没记错的话,全名是「地理及资源管理系」。
(FIN)
==============================================================
《春秋》76(美攻平凡受)
…终於病了,所以消失了几天
…这天来个三更~
=====================================
两人同时抬头,苏梦蓉就站在前面。这样由下而上观看,她的身材著实丰满骄人,可林春却无意欣赏,只感到局促,遂甩开陈秋的手,低头含糊说了句 :「我先去厕所,你们谈。」陈秋来不及唤住他,他就快步踏出演讲室。
演讲室建在学校新翼,一出去再走几步,就是栏杆,底下是学校篮球场。天色开始暗下来,已经快要六点了。林春实在没勇气看著陈秋和苏梦蓉站在一起,他们活脱脱就是一对璧人。不管陈秋再怎麽说喜欢他,可林春始终觉得只有苏梦蓉那种美人能待在陈秋身边。
花花公子与花蝴蝶……林春悲凉地笑。花花公子身边不可能是一个忧郁的普通男子。林春无时无刻不作心理准备,总是跟自己说 : 快要离开了,快要分开了,总有一天得分开。一开始陈秋就不属於他,他亦不属於陈秋,有了这一层觉悟,那麽到了真正分开的那天,就不会那麽痛苦了。若干年之後,或许还能重聚,到时候,陈秋双眼依然会水秀清丽如昔吗?
林春伏在栏杆,抬头看天,天空是宝蓝色的,尤如天光前的颜色,四周漫天漫地一片蓝,好一个梦幻的世界。他偶尔四处观望,才看见几个身位之外,站著一个娇小的女生,看真一点,正是叶芝。
「你怎麽独个儿站在这里?」林春诧异地问。
叶芝一顿,又微笑反问 :「那你呢?」
林春反应不过来,只摇摇头,望著篮球场,没再说下去。倒是叶芝走近了一点,打开话题匣子 :「你想进什麽系? 我猜你一定会进C大。」
「C大? 为什麽你觉得我会进C大?」
「为什麽……也许是女人的直觉。」叶芝蓄著中长发,把小脸旁的发绕回耳後,她说 :「你平常爱看书,个性文静,比同龄的男生多愁善感,而且纤细敏锐,我觉得朴素文艺的C大比较适合你。K大的人都玩得疯,你不会喜欢的,我也怕你进了K大之後会『摺读』。你日後会从事文化那边的工作吗?」
「我没你说得那麽好……」林春哭笑不得,却又觉得叶芝真是个厉害的女人。交情不深,却猜中了他的性格。他补充说 :「我只想做一个公务员。收入稳定,踏踏实实,老了就靠退休金,便了却一生。」
「真闷。」叶芝说 :「你甘心吗? 难得来到世界,却以这麽无趣又公式化的方式,匆匆过了一世。难道你就不想去做一些更特别的事情吗? 我……别看我这个样子,我都想好了之後的路了。」
「之後的路?」
「嗯。我想入C大中文系,日後去做老师。这份工作收入稳定,起薪点高,但这些都不是我想做老师的原因。」叶芝转过头来,那双幼长的眼睛在一片阴蓝中,尤如黯淡但稳定的星光 :「我想创造未来——世界的未来。每一个孩子都拿著一条钥匙,那就是开启未来的钥匙。很老土,对吗? 但我真心觉得孩子就是未来的栋梁。
「我对这个世界很不满。我不满子女跟父母互相残杀,我不满少女出卖自己的身体去换名牌,我不满年轻人只懂蹲在家做尼特族,我不满这个依顺中央、摇摆不定的墙头草政府。既然不满,就要行动。我一个人的力量很少,可是教得一个得一个。我教化了一个人,那一个人就去教化更多人,一个传一个……
「就像我那般。我也是受了恩师的教导,才有这个念头去做老师、去改变世界。假如我将来出去做老师,改变更多年轻人,那香港说不定就会逐渐改变。」
林春本想直截了当跟叶芝说 : 你一个人又能做什麽? 可他想起海星的故事——有一大群海星被冲到海滩旁,若不把它们放回海里,它们便会被热毒的太阳晒乾。有一个人就走过去,捡一个海星、掉一个出海,有人就问他 :「你这样做,能救得到所有海星吗? 要捡到何时才捡完?」那人就说 :「如果我一个都不捡,那就一只海星都不会得救。」故事的喻意就是从自己做起。
「叶芝,祝你成功。」林春由衷地说。叶芝回他以一记清笑 :「我也祝你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林春一愣,叶芝所讲的,跟陈秋所讲的重叠起来——想要。他们总是说「想要」、「想要」,但林春却鲜少有想要的东西。一直以来,他都惯於接受别人的安排,达到他人的期许,他以为这就够了,却从来没真正问过自己想要什麽。
那他应该想要什麽呢。
叶芝掉下一句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