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去,站在他身后,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等我走后,你把那几只信天翁全杀了吧,不然,在他爱上你之前,他会离开你。”
他骤然转身,又是惊讶,又是惊恐:“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弹指,我关上了石室的门,室内只剩我和他。
信天翁,从前我虽未见过,但是知道这种鸟儿,是鸟中体形十分大的一类,本应栖息在海上,以腐物为食,与海船为伍。这里是内陆,这个深渊,距离大随东面的海,还是有很远一段距离的,莫名其妙出现几只信天翁,还那么乖顺地靠兮羽喂养,定是有奇异的用途。
常听武林中人,有御鹤乘雕的,其惊人之姿,比之坐下是汗血宝马的英雄人物,要闻名得多。观察了几天这洞中上上下下,都没有什么可以上去的途经,唯有这几只信天翁,显得有些突兀。本来还不大确定,但是一看兮羽那张吃惊的小脸,心下已是确定和欣喜了。
走到窗前,我望着底下一望不见底的深渊,没有回答他的话,反道:“薄王死了,就算转世了,那也该是下一辈子的事了,自古逆天而行,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你们兮家,守了四百多年,该报的恩,早就报清了,不要再牺牲了。”
“这是我们兮家自愿的。”
我转过头:“上一代巫子死的时候,你不难过吗?或许吧,你当年肯定只认为他是家族的耻辱,但如今你既已情窦初开,应该明白,他其实没有任何错,他死的时候,应该是笑着的吧?”
“你,你怎么知道?!”
“能与心爱的人一同赴死,就算去路是黄泉,也是很幸福的事情。也许你现在不明白,等情深到深处,你自会明白。”我看着他神色瞬息万变的脸,继续道:“我注定会伤他太深,我不忍心,所以,你才是最好的、最适合与他相伴一生的人,至于修行,放弃吧,它既不能给你今生幸福,也不能给你来生好运。”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他转过身,背对着我,道:“你太自以为是了,我绝对不会放弃修行,不会背叛家族的使命,薄王还未找到……”
“你有的是时间来犹豫。”我转身出了这间石室。
我却没有任何犹豫的时间,我没有忘记,我还同胥太厉同命着,我对他下了毒,他应该到现在都未发觉。
忽然发现,我真是擅长将自己逼上绝路。
哈。
入夜,兮羽做了晚饭,三个人还算其乐融融地吃了。
秦昊自顾自地去擦自己俊脸上的伤,兮羽牵了我的衣袖,来到他睡觉的地方,从床底摸出一只小箱子开锁后,拿出一只哨子,塞到我的手心道:“你只知道信天翁能助你上去,却不知它们是专门驯养过的,只听这种哨子的声音,连续吹三下,它们中最大的那只,自会背负你上去,其他的,会在旁边护飞。”
捏紧手中的哨子,我道:“好好照顾他,他有时会有些幼稚,哄哄就好了。”
他转过身,背对着我:“这只哨子是唯一的,你带走就可以了,我并不需要杀那些信天翁。”
虽然他背对着我,我仍一抱拳道:“多谢成全!”
收好哨子,我回到和秦昊一起休息的石室。他讨厌灯烛的光芒,又掏出他荷包里的夜明珠,锦帐中,玉色光芒流转,室内亮堂又暧昧。
在床边坐下,我看着他的脸问:“没有伤得很重吧?”
“没有才怪,嘶,痛死我了……”他撒起娇来,我恶寒。
“我看看哪儿伤得最重了?”我扳过他的脸,四处乱摸了一遍,他明白过来我是在调戏轻薄他,双眼弯弯地,唇角也扯高了。
他拉下我的双手,按在胸口道:“你都跟兮羽在一起嘀咕什么啊?啊!我明白了!你现在又看上了他!你,你太可恨了!”
抽回手,我白了他一眼道:“我不介意你把他当情敌,当然,我也不介意你把洞口那堆白骨,或者那堆杂草什么的当成情敌。”
他猛烈地摇晃着我的肩膀,道:“讨厌!”
我寒得抖了抖,掀翻了他道:“你娘什么娘?!”
他变本加厉地靠进我的怀里道:“我倒情愿自己是个女儿身,那样我就有理叫你对我负责了。”
“你恶不恶心啊你!”我拂了拂自己的手臂,抚平了一大片起立的鸡皮疙瘩。
鼻尖被他用指头轻轻点了一下道:“原来大哥是个彻底的断袖,嘻嘻。”
“那又怎样了?!你尽情讥笑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呢,不过,除了你,男人和女人,我都不喜欢。”我躺了下来,他趴在床上,双手交叠枕着自己的下巴,望着我道。
我闭了眼睛,任他在耳边呱噪。
过了半晌,他没有声音了,又过了许久,唇上一热,贴上来一片软软的温润的唇,只是单纯的唇碰着唇,青涩地厮磨。
“我想亲你……”他喘着粗气在我耳边低低地道:“你不反对,我就当你同意我放肆了哈。”
我仍旧闭着双眼,不动。
“奇怪,这么快就睡着了?也好,又可以占便宜喽!”我骤然睁开眼睛,斜向他道:“又?”
“没,没,我说错了。”
“哼。”
“我要亲你!你今天打我时下手可重了!”
我斜睨他:“那你打回来呀!”
他嘟着嘴,重重将脑袋往枕头上一搁:“舍不得。”
“还老说自己不是小孩子,看这嘴嘟得,就跟你三五岁时一模一样,那时候你呀……”
“可恶!不准提我小时候!”他抬手一勾我的下巴,狠狠地吻上来,甚至把舌也伸进来,堵住了我要出口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老爹从未吻过我的原因,我竟然不排斥他的吻,我居然可以被心爱之人以外的人亲得小心肝开始大力擂鼓。难道天下所有的色欲,都可以叫人这样?那个人,是不是自己心爱的,并没有关系?
我无意识地伸出手去,勾住他的脖子,曲起腿,又是兴奋又是害怕又是担忧地微微抖着身体。
他伸指,勾开了我粘在脸上的乱发,拇指抚摸着我的眼角道:“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就一次,可不可以不要把我想象成别人?几秒也好。”
我睁开双眼,瞪着他,瞪仇人似地。
他笑了笑,手顺着眼角滑到我的脸上,再滑向脖子,及以下,我瑟缩了一下,他用手背将我的衣领别到肩膀以下,用手握着我的肩头,来回摩挲,他将脸贴向我的,蹭动道:“你乖顺得有些不大正常……我居然到现在还没被踢下床,是说,你终于对我,有一点点意思了吗?”
我眨巴着眼睛看向他:“我不是女人。”
他愣了一下,抽回手,在他要起身躺回属于他的地盘时,我接着道:“没有所谓的贞操。”
“那你愿意吗?”他抚着我的脸。
我闭上双眼:“不反对。”
他侧面躺倒在我胸口,我控制着自己的心跳,生怕那不正常的跳动震动了他的耳膜。他低声问:“喜欢我吗?”
转过头,我道:“不知道。”
他猛地起身,笑着大叫一声道:“我明白了!”
说完一把抓住我的衣襟用力往两边一分,腰带上的扣饰如珍珠落盘一般散落在地。
“啊!痛——”
“我还没进去你怎么就……”他愣住了,看了一眼,顿时醒悟过来,忙放轻了手脚道:“我,我太高兴了,忘了你身上还有伤。”
高兴个毛啊,我可什么都没说。
我秦宝,又卑鄙了。
反正先前卑鄙了,现下再卑鄙一次,不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