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又抱紧了我,一只手伸出去,作警惕招架状:“我感到了杀气……”
“就说嘛,随便进别人居住的地方是不对的。”
“闭嘴!”
脚下又开始轻微震动起来,只见刚才还以为是再没有什么出口的地方又开出一扇门来,光华泄了出来,一人一身白衣一头白发,飘一样地走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他的语速很慢,透着一股冷冰冰的气息。
我害怕得很没用地躲到秦昊的身后,小声在他耳边嘀咕道:“是人是鬼啊,这是?”
他回过头来,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发道:“别怕,是人。”
转头对那白发人道:“在下秦昊,无意间跌落悬崖,私自闯入,多有得罪,还望海涵。敢问阁下是?”
那冷冰冰的白发人抬起头来,两边银发垂落下去,露出一张雪白的脸来,美得勾魂摄魄,冷哼一声道:“能闯入这里,阁下恐怕绝不是什么普通人,至于无意跌落,更似笑话。”
“我们怎么来的,并不重要。但我们是无意的,因为跌落在此,根本无法上去,所以四处找寻出路。敢问阁下是住在这里的世外高人么?能不能,告诉我们上去的办法?”
“你们既然来了这里,就别想活着出去!”
“你!我们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阁下指出,我们道歉就是了,何必起此敌意?”
“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或许是四百多年前那个名满天下的薄王的陵寝。”
“猜对了几分。”那人扶了扶一头银发,姿态优雅,不似凡人,我脱口而出:“莫非你就是薄王?”
“我?”那人一愣,继而哈哈大笑,笑毕才道:“若薄王真能活到现在,也用不着我们兮家世世代代囚居在此。”
“是薄王囚禁你在此?”
“是我们自愿的,薄王于我们兮家有恩,我们兮家世代为巫师,数百年来守护在此,就是等有朝一日薄王重生。”
我冲到秦昊前面,捏起拳头道:“长生真的可得?世间真有此逆天之术?”
他摇了摇头:“薄王如此聪慧之人,倾当年鼎盛的举国之力,尚且不能够……”
“那就好,那就好……”未等他说完,我安心地拍了拍胸口。
秦昊在我耳边道:“好什么好?”
“这样一来,胥太厉想和我一起长生,是不可能的了。我能不开心吗?”我又对那白发人道:“既然如此,那你们还怎么等薄王重生?”
“按照我祖先的推算,当在此世重生。而且,阁下似乎误会了,我所说的重生,不是指他活过来,而是……”
“转世?”秦昊接道。
“这么邪?巫师真的有这么神?我才不信什么前世今生……”话未说完我立马觉得不对,讪讪地闭口了。细看秦昊脸色,到没有什么愠色,才稍微松了口气。
“你们知道得足够多了,可以安心受死了!”说罢,那白发美人骤然发难,抬手向我们袭来,一阵劲风扑面,他的白衣翻飞,轻纱舞动之间,只见一只手,长着长长尖尖的指甲,眼看就要剜到我的眼珠,我的身体被人猛的一扯,跌向后方地上,秦昊与那人缠斗了起来。
秦昊发挥出了我从未见识过的高深武功,我还来不及赞叹,却惊见他慢慢占了下风,那白发人轻灵飘动,双手看似柔若无骨,打在秦昊的胸口,却像捶了他几重鎚一样,看得我心痛得不得了,我爬起来,摆开架势,秦昊一瞥见我,狠瞪过来:“别轻举妄动!”
他唇边溢出一丝血来,我急得无法,趁势一把扯住了那白衣人的衣服:“别打他!你要杀,就先杀我吧!”
白发人回头,冷笑一声,抬掌便向我天灵盖拍下来,我闭上了眼睛,预料中的重击并没有落下来,我被人扑倒在地,还没爬起来,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你又犯傻!叫你不要轻举妄动!”
我捂着被打的脸:“我……我见你实在打不过……”
“我打不过也不要你为我送死!”他又狠瞪了我几眼。
我越过他的肩膀,看向那白衣人,他满爪是血,似乎怔在了那里。
“秦昊,给我看看你的背,他手上的血,是不是你的?伤得重不重?”我推开秦昊,想将他的背部扒拉过来,他却像石头一样,不肯让我扳,这时,那白发人颤抖着声音开口了:“你是,胥家皇室血脉?”
秦昊看向他,淡淡道:“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我体内的确流的是当今天子的血。”
我趁机绕到他背后,大叫一声道:“天啊,这么深的五道口子!真正傻的,不知道是谁呢!”
那白衣人一听,惶急地对着秦昊下跪道:“薄王,属下无礼了!请责罚!”
“什么?!”我和秦昊齐齐一愣。
那白衣人跪在地上,欣喜道:“我兮家祖先算准了薄王转世会在当今,没想到,真的到我这一辈就等来了!你是胥家血脉,机缘巧合来到这里,又懂得那些薄王亲设的玄门机关,进得这里,必是薄王无疑了!属下这就准备为你恢复前世的记忆!”
“这么不靠谱的推断他也说得出口?”我望向秦昊,道:“你若是薄王,为什么见到子皇时都没什么反应?前世今生什么的……”
未说完我又自动消音了。
不知怎么的,虽说他是不是薄王转世与我没什么关系,但是我却有点不愿意他是薄王似的。
他看了看我,将手扶在我肩上,对那白衣人道:“我不是什么薄王,就算是,我也不想恢复从前的记忆,既然转世了,就该顺天而行,一切重新来过。”
“可是薄王,你难道不想找到子皇他的转世?”
“不用了,无论我是不是薄王,我现在只想爱他。”他揽住了我,我别过头去,只听他接着道:“而且,我觉得我根本就不是!我看过子皇了,虽然很好看,却不是我喜欢的型。”
我忽然想起,自从秦昊尾随我们一起看过子皇之后,他整个人就变得古怪了起来,虽然脾性还是他的脾性,但是劣者更劣,全无面对我时,那种极力讨好装乖的温柔。这是不是说明,他还是有可能是薄王的?我一时不得其解,也不知心内的郁闷倒底是从何而来。
“薄王!请容属下一试!”
“不用了!”秦昊似乎很愤怒,声音很大,吓了在他身旁的我一跳。
他好像,有些心虚?
我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起来。
“别吵了!先,能不能,给他包扎一下伤口?”我看向白衣人道。
他愣了愣,才慌道:“啊!属下失误!我这就去拿药匣。”
我扶秦昊在床上坐了下来,没想到床铺竟然都还是新的,被褥也是新的,无一丝尘埃。
掀开他后面被撕破的袍子片,只见背上血淋淋的一片模糊,我有些头晕。扳过他的身子,我动手要解开他上身的衣服,他却一把将我按进怀里,手臂微微颤抖:“吓死我了!你怎么能这样乱来?!若他真的杀了你,若他真的杀了你……你真可恨,总这样吓唬我……我有几个胆,都不够用了!”
他这是在后怕?
“横竖我欠你一命……”我道。
他将脸贴向我的头顶,勒紧了我的身子道:“闭嘴!”
我挣了挣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他继续紧箍着我,不让我动:“别看,没什么的。”
那白衣人飞快地携了一方药匣进来,见我们拥在一起,不好意思地咳咳了两声,我赶忙挣开了,手却还是被秦昊拉住不放。
白衣人自匣中取了药酒道:“须得将外面的破衣脱下。”秦昊抬了抬手,打算自己脱,却痛得“嘶”的一声又垂下了手。我凑上前去,替他解了衣扣,抽了腰带,缓缓解下了外衣,只见秦昊胸前被我刺伤的地方,虽被包裹住了,但渗出的血已将那些纱布染黑了,现在又渗出了鲜红的血水来,想是刚才博斗中挣裂了伤口,新伤连着旧伤,这下有得他受的了。
他紧咬着牙关,秀致的眉无意识地皱着,嘴唇苍白着,小脸却泛上淡红。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减轻他的伤痛,只好学着老爹哄年幼时的我一样,对着他的伤口轻轻吹着气,他一巴掌扒拉开了我的脸,我莫名地看向他,他的脸却更红了,转开脸,不敢看我的眼睛:“别太幼稚了……”
“哼!倒是你,别太逞强了!”我点着他胸口前完好的地方,道:“才几岁的孩子啊?老爱这么逞强,落一身伤,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啊?依赖一下我会死啊!来,哥的肩膀给你靠,痛狠了哭一哭就会没那么痛的,真的,我以前都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