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茶楼,韩益居然也在,我走进去,坐上最雅致的位子道:“韩老板,上贡茶!”
“哟,是秦宝来了,不过你也忒大胆了,上我们茶楼来要贡茶,存心想毁我们茶楼么?谁不知道贡茶只有皇上才有资格享用的?除非赏赐,其他人哪来机会品尝?”
“我不管,我失恋了,我非要喝贡茶!”
“本店没有贡茶,只有正宗的武夷大红袍,要不要喝?”
“切~~~睁眼说瞎话,武夷大红袍早在两百年前就是贡茶了!”
“在下不同倍受圣眷的秦公子,要招摇,在下还得考虑考虑项上头颅的安危。所以,偶尔还是得装装样子的。”
“废话不说了,上茶吧!有什么好的点心也拣来,我早饭还没吃过呢!”
不一会儿,茶上来了,却不是武夷大红袍,我怒:“韩益,你这奸商!你还欠着我十万两金票呢!还怕我喝不起贡茶!”
“你刚才不是说你没用过早饭么?那就不要空着肚皮喝茶了,喝出毛病来,定又要怨我。这杏仁养生茶最合适不过了,就着这些碧莹莹的水晶蒸饺,才有滋味儿。”
“不要给自己的吝啬找借口!罢了,着实饿了。”说完我就开始吃喝起来。
韩益坐在一边摇着扇子,忽然疑惑道:“咦,我不是耳朵出了毛病吧?刚才某人不是说失恋了么?怎么还会有这么好的心情大吃大嚼!一般来说,失恋的人都是茶饭不思三月才对,还是说,你已经失恋好几年了?”
我嘴里塞满了东西,此时也忆起这茬,顿时不语,闷头吃喝。
“世上迷恋你的人成山成海,何必一棵树上吊死?”
“你这种眼里只有铜臭的人是不会懂的。”
“哈,哈哈,我的确不懂。”
我吃完了蒸饺,端起那碗杏仁茶,开始喝着。
又听韩益道:“我看见御街上有一个美女……”
我笑:“御街上经常有没事出来乱逛的美人,有为出风头的,有期盼得到达官显贵青睐的……各种目的都有,看见美女很奇怪么?不要为了反驳你的眼里只有铜臭而刻意去看女人啦!”
“好多人围观她……”
“是美人自然有人围观。”
“她好像被轮过似的十分凄惨……”
“啥?”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秦昊拖着破裙走在御街上,蓬乱着头发,小脸上全是被蹭得惨不忍睹的红,一大帮人围着他指指点点,全都捂嘴笑。
“哈哈哈……”我捶桌大笑,笑得差点被杏仁茶呛到。
“还笑,你也太狠了点吧!他怎么招惹你了?”
“他让我昨晚一整晚都在想着怎么整他,连失恋的痛苦都全然忘了表现在脸上,你说,他能怎么招惹我了?”
“看起来似乎是他帮了你呢!”
我不认同地摇了摇头道:“若不是看在他是我爹的亲子的份上,我就要他缺胳膊少腿了。这些年,我对待狂徒,从不手软。”
“也许他与那些狂徒不一样,是真心喜欢你呢?”
“喜欢我?他?!哈哈,你真搞笑!你不如说你这茶楼门边蹲的那只狗喜欢我,起码它的喜欢来得比较可能。”
韩益摇了摇头道:“看来这世上不懂情的,我不是一个人。不过,我比那些自以为懂的要有自知之明多了。哈,哈哈。”
“喂,不管了,奸商,中午请我吃浮世楼。”
“好好好,秦宝相邀,在下自是欢欢喜喜捧着银子上浮世楼挑最好的雅间!啧,浮世楼今天又要添大笔生意了,你一去啊,铁定爆满,瞧我这茶楼,外面已经在搭遮阳棚了……嗯……赶明得考虑考虑把浮世楼盘下来。不过我说秦宝,你可以不用我请,直接上浮世楼吃霸王餐,他们一定会对你去吃一次霸王餐而感激涕零……”
“我是那么没品行的人么?”
“啧啧,拐卖良家少年到烟波楼也叫有品行的话……”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那四年前是谁犯谁呢?”
“那是他长了一张令我讨厌的脸!那张脸,只有老爹能长,他凭什么长得那么神似!”
“秦宝,你口才不差。”
“过奖。”
在韩益的店中吃吃喝喝,下了棋,挨到午间,上了浮世楼,大嚼一顿,酩酊大醉后又混了一坛二十年女儿红,回到韩益的茶楼继续喝,啧啧,茶楼被我当酒楼了。
等到黄昏时分,喝了几大碗韩益灌下的醒酒汤后,稍微清醒着回了宰相府。刚走到门口,凭我习过武的自觉,立马感应到一股森森的杀气,一柄长剑架上了我的脖子。
秦昊眉毛已被我剃掉,眉骨处只剩一层青皮,很是好笑,我一个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他一手揪了我的衣领道:“还笑!你这个妖孽,看我不杀了你!”
我斜了他一眼道:“被几个人轮了?火气这么大?九王爷来得及上了吗?”他差点气歪了鼻子,额上青筋爆出,但又稍微维持了一下风度,冷笑道:“抱歉让你失望了,一个人都没来得及。”
“咦?失望的不是应该是你么?早上还是一副很渴求别人强J你的样子……”
“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他咬牙,将剑刃更挨近了我的脖子。
我有几千几百种手法夺下他手中长剑,可我望了一眼亮着灯火的北苑老爹住处,一错身,避开了他的剑刃,发足向老爹的房间奔去:“爹救我!秦昊要杀了我!”
一边跑还一边用上了轻功,让秦昊追不上又落不下,我将衣领撕下肩头,跑进老爹的房中扑进他的怀里哭道:“秦,秦昊对我下药,他还向我求欢,不成之后,扬言要杀了我,爹,你一定要救我!”
老爹掷出一枚棋子,准确打落了秦昊手中长剑,吼道:“孽畜!跪到院中去!”又拉好我的衣服,将我护到身后道:“宝宝你别怕,爹一定好好教训他!”
秦昊不满地吼道:“爹,你偏心得太厉害了!只知道听信他一面之辞!你知不知道他……”
“跪到院中去!”老爹又重吼了一遍,我在老爹背后阴恻恻地对秦昊做了一连串鬼脸,气得他龇牙咧嘴又无可奈何,只好不情不愿地走到院中央花丛前跪下了。
老爹回头看着我,拍了一下我的头道:“胡闹,这么重的酒味,下午喝了多少?”我打了个酒嗝,道:“没,没喝多少,就几两。”
“晚饭用了没?”
“用了,在韩益茶楼吃的素食。”
“早点洗漱了,回房歇着吧,别忘了喝点醒酒的。”
“嗯……”
虽然得益于秦昊,我和老爹之间也不算僵了,不过我没打算感谢他,路过他身边时,狠狠踩了他铺落在地上的白纱袍摆。
半夜想呕吐,起身如厕,回来时见北苑老爹住处还亮着灯火,还是老习惯作祟,我的脚步慢慢向那里挪动着,像从前那许多个不眠之夜一样。
近了北苑,老爹的声音传来,听起来他在训斥什么人,仔细一想,原来是秦昊,我日间整了的秦昊。于是我放轻了脚步,像从前一样收起了一切可能被人发现的气息,这个对于练武的人来说,跟吃饭一样简单。
结果老爹的一席话差点让我现了形!
他说:“秦昊,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秦宝还小,有些蛮横无礼,是正常的,你要学会让着他点,别总是跟他过不去!他四岁之前吃过很多苦,四岁后跟着我也吃了很多苦,这四年在外面又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