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1 / 2)

>“你就算放弃了我们的感情也不能连说句抱歉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是真心想作出补偿的……”

“把我的家还来!”

……

是这样吗?是如猜想的这样吗?袋子无力地落在地上,有硕大而鲜红的苹果从里面滚出来。雨晴慢慢地蹲下去,伸手将它拾起来,却不经意地发现,在那样光鲜润泽的表皮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被驻空的小洞,正参差不齐地,一直溃烂蔓延进它的芯里。

9

夕阳沉落,暮色已现。

雨晴一个人坐在回家的公车上。

因为刚才收到的那条短信,因为那个消失了二十五天的叫做欧阳毅的家伙说:“我回家了。”简单如此的四个字,就能让她立刻放下手中的一切,心急火燎地飞奔回家,她不禁嘲笑自己还真是被他给牢牢拴住了。

第57节:只剩下我和忧伤(57)

可是,这能完全怪她吗?

换了谁,谁也不能够忍受才刚交往不久的男友,不,应该说是一直陪伴在身边不曾离开的人就这样突然无声无息地不见,甚至没有说明原因地就擅自切断一切联络,把旁人卷入疑问、不安和想念的海浪里吧。那么,他现在总算回来了,自己不应该仔细地问个清楚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随着冬季的离去而被拉长的白昼早已换上夜晚的黑衣,而回家的车程才刚好过半而已。周围的乘客好似又少了几个吧,她扭转过身子,给自己换了一个坐姿。这个该死的公车仍在龟爬一般地前进,而大脑在车身的不断摇晃中产生困顿的睡意,上下眼皮开始不由自主地打起架来,互相纠斗的激烈程度堪比又一届的世界拳王争霸战。但终于,它们以两败俱伤告终,双方都败下阵来。于是她的脑袋一歪,靠在车窗边正式进入了睡眠状态。

行驶中的公车就像个闹脾气、不安分的孩子,不时地拐弯。而雨晴可怜的脑袋也随之有节奏地碰撞在紧挨的玻璃窗户上。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像个孩子似的,让人放心不下呢?”这时,刚才后座上一直低着头的男生却抬起眼来,在心里默默念着这句话的同时把臂伸上前,用手掌隔在她的头和玻璃窗户之间,以免行车的震动会让睡梦中的她不小心撞伤。

欧阳毅长久地注视着她。

长长散落于额前的刘海当中有几根顽皮地上翘,微闭的眼皮时而轻轻颤动,让浓密的睫毛在光洁的皮肤上投下极淡的变幻的阴影,孩子气的嘴角总会不时地抿一下,这是她睡着时常常会有的动作。一切都没有改变,仍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样子。可是,猜想她最近一定休息得不好吧,似乎都有黑眼圈了,精神上看起来也很是疲惫的样子。“别担心,很快就让它结束了,所有的。即使会有一阵许是如割去生命中重要的部分那样锥心的疼痛,可你也要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你来说最好的决定。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好。”

“阳淮站到了,需要下车的乘客请准备下车。”车上的广播不解风情地响起来,叫醒了瞌睡中的人。

“啊,到了。”雨晴用力拍拍脑袋。居然能在公车上睡着,还真是丢脸呢。她头也不敢抬地快步走下车去,一只手还在偷偷擦着嘴角。嗯,还好没有流口水,形象还在,她庆幸。那么现在最要紧地就是赶快赶回家去,阿毅那个家伙一定会等在门口,然后又是赔笑又是道歉地哄她开心吧。一定不要这么快就原谅他,要好好地折磨他一下,让他也体会到这么长时间自己所忍受的不安与遭到的忽视。想到这里,她不禁高兴起来,并加快了脚步。

然而,就是因为这样吧,她却再也没有注意到,那个仍然留在车上的人目光跟随着她的背影走了好远好远,眼底尽是压抑的绝望与疼痛……

Part 006

很想和你一起哭

1

春天。

潮湿的季节。

镜子、窗户总是模糊渺茫的一片,手指摸索着划过,留下清晰的印迹。在如今这颗亦是模糊而渺茫的心中,留下印迹的又是什么呢?是季然的“我不想回来了,不要找我”,还是欧阳毅说的“我决定去美国了,分手……好吗”?

雨晴推开窗户,有夹杂着湿润的泥土清香以及初破土的青草芬芳的气息扑面而来,随之充满了这间老旧的小屋。许多天没人来了吧,屋子迫不及待地更换着它沉闷已久的空气,头脑也在混乱与清醒中交替。不过是在两个月之前,这里还有温暖的欢笑,甜蜜的开心萦绕四周,可是为什么呢,突然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孤单地呆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厨房中许是未关紧的水龙头偶尔传来水滴敲击在白色瓷砖上的声音?声声刺入耳膜,又声声回转在心底。自从那天无意中在这里听见学长与季然发生的争吵后,雨晴就再也没见到过季然。她没有回家,没有去打工,更不可能会出现在学校。而对于自己的突然消失,她留给好友的唯一交代就是那条突兀的却又似乎理所当然而来的短信:“我不想回来了,不要找我。”

第58节:只剩下我和忧伤(58)

雨晴可以体会到她当时的心情,那是将要愈合的伤口再一次被撕扯开来的疼痛,是比第一次的伤害还要来得更猛烈的打击。即使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她都会沉浸于这种犹如落水后的无力哀痛中无法自拔。就算这只是爱情电影中的催泪片段,她亦会忍不住要为主人公流下同情的眼泪。可是,如果这就是活生生的事实呢,如果疼痛的因子就飘散在空气中游移进呼吸里直至侵入你的五脏六腑呢,是不是就会连血液都带上了悲伤的色彩,化为刺目的暗红?

“丝……”真的有暗红的血液从右手食指的皮肤表面缓缓地渗出,是被窗户木框上的毛刺扎伤了吧?她盯着裂开的口子,感觉大脑的思维也要随着流动的暗红变得迟钝起来。要是他在身边,一定是一个白眼飞过来“总是这样马虎大意,又弄伤自己了吗”,冷漠的语气背后却是掩饰不住的关心与呵护。然后他会立刻找来药箱为她小心地包扎即使是小小的伤口,还会边上药边不停地念叨着吧,她想。阿毅一直都是这样子的,一直都陪伴在身边,一直都给予最好的照顾,一直都只会把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柔犹如冬天里的羊毛外套,轻轻地覆盖在她的身上而已。那是她早已经习惯的温暖,虽然默默却不可缺少。那个在众人眼中如此耀眼的人,总是对自己充满自信对未来充满抱负的人,却曾甘愿为了她放弃出国留学的机会。只要想到这些,只要记起过去,她有的只是幸福,充满在心中的酸涩的幸福。因为,一切曾经的甜蜜,都已经在那个残阳如血的傍晚,在那些氤氲的空气中,消散在了他们的对话里。

她总是不愿回忆却又清楚地记得那个情景。

那天的阿毅一直是背对着她在说话的,坚定而绝决的语气应该是考虑了许久才作出的决定。他说:“我的人生中能够有你真是一件幸运的事,和你在一起度过的每一天都是开心的”;他说:“你要加油,不在你身边的日子要学会照顾自己”;他说:“对不起,许多说过的话恐怕都无法兑现”;然后,他终于说:“我决定去美国了,分手……好吗?”

“分手……好吗?”

这是疑问句吗,还是在他心中早已经下了肯定的语气?她什么也没问,说不出口。她不敢问“为什么要分手,不愿让我等你吗”,也不敢问“留下来的我是不是会成为你眼中的负担”,更加不敢问“你不是说要守护我,哪里都不会去吗”。是她先放手的啊,是她让他去的。那么,是本来就对这段恋情一直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直都对自己没有自信,现在就更加没有立场说什么了,还是在内心的某个角落里暗自肯定着他一定会留下来,之前自己的劝说只不过是想要图个安心而已?于是,这样的结果就成为堵塞在咽喉的障碍,让她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她甚至没能看清楚他是以什么样的表情说出这些话的,难过,惋惜,还是如释重负?印象中只有他在泛黄的夕阳光线里,边缘模糊不清的背影,逆着光的,裹着毛边的,在她主观世界的情绪中,渲染着哀伤的色彩。没有哭,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在那之后的几天里,她仍然跟平常一样的上课、下课,去社团练舞,和朋友嬉闹。应该谁也没有看出异样,没有人看出她心里承载着怎样沉重的悲,而无处释放。那些黑色的感受在体内左冲右突地,郁结成团,一点点地侵蚀着过往铺洒的色彩,所过之处是一片暗沉的夜。控制不了自己,并不想变成这样的。林雨晴不会是这么软弱的孩子。要满足了,那七千多个日日夜夜都有他的陪伴,享受他的照顾,那么,余下的日子他想要一个人了,想要以崭新的方式生活,那么她就不应该再有自私的念头,应该要笑着送他离开吧。

2

“嘿,雨晴!”洁琪从背后突如其来的招呼吓了她一跳,“怎么一个人愣愣地在这里发呆,叫了你好几句都没听见似的。”是玩笑般抱怨的口气。

“啊……没有啊,正好在想些事情而已。”雨晴抬起眼来笑笑,并继续整理着方才整理了一半的演出服装。

第59节:只剩下我和忧伤(59)

“想事情?该不会是在想你的那位吧。嗯……听说他要去美国交换学习两年,你一定很舍不得吧?”洁琪突然想起刚刚听说的这个消息。

“……舍不得?也还好吧,毕竟机会难得,两年时间很快就过了。”她深吸一口气,用劲提起自己的全部气力回答道。

“对,就该这样想。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两年的时间相较之下根本不算什么的好不好?”洁琪安慰似的拍拍雨晴的头,“还有,今晚社团有个和广播社合办的派对,是为了欢送即将毕业的老社员,带欧阳毅一起来吧。”

带欧阳毅一起来?我也真的好想能够带着欧阳毅一起来。她无力地坐在地上,大脑空白一片。

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希望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突然跑过来抓紧她的手,嘴边泛起熟悉的戏谑笑容对她说:“小傻瓜,我是骗你的啦。”然后她就会开心地敲他的脑袋:“谁信啊演技这么烂!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个虚幻的场景自从跃出脑海就一发不可收拾地不断重现,只有沉浸于此才能让她觉得好过一点。就像必须依赖药物才能振奋精神重新生活的患者一样,这个幻想也只是她唯一的救赎而已。

晚上。举办派对的活动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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