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2 / 2)

离开老房子时,陈依琪想送刘锡山回家,刘锡山说他放不下心,还是先送陈依琪,然后他再打的士回去。陈依琪说她不想睡,不如就开车去哪里坐坐。刘锡山说,他可以陪着她。陈依琪问他,不回家,太太会不会出来找?回家会不会有麻烦?刘锡山说,出来时就和太太请好假了,太太知道他有急事,就是通宵没回去都没问题。陈依琪二话不说,拉着刘锡山就上了车。

一路上,陈依琪讲起了中秋月饼的事,这是她要公开和朱弘友竞争。她坦言,她不一定能赢过朱弘友,但她实在不想输,她做梦都在想要让朱弘友也要去尝尝下岗的滋味。她在问刘锡山,所有的连锁店是否能保证在十九日前装修完毕?尤其是那七家还没装饰好门头的店,要在九月十九日这一天里全部都装修好,能不能来得及?刘锡山让她放心,已经根据她的要求,都安排妥当,现在都在日夜赶工,一定都会按时完成,那七家店到时会有七个小组的人同时作业,保证完成好任务。

陈依琪不无担忧地说道,除了未结的工程款,厂里还借了刘大哥三十几万现金,我很担心要是这次我做失败,会把你也拖下水!

刘锡山立即表态,依琪妹妹,你放大胆地去做,不用将我的钱放在心上。就算这钱全丢了,我刘锡山也不会对你有一句怨言。没了这几十万,我也一样不会穷,要是你依琪妹妹这次真的输给了朱弘友,摔了大筋斗,我刘锡山也一定会尽我所有,扶着你起来!我相信你,怎么摔,也摔不死你!怎么扶你,都是最有远见的投资。

陈依琪笑道,你也别对我有那么大的信心!谁都有可能,一次跌倒,一生都休想再爬得起来。你的事,我已经想好了,不管我这次是成是败,我都要预先处理好你的钱,我陈依琪有今天,全是你刘大哥的功劳,我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

陈依琪问刘锡山还记得不记得范健?就是厂里那个“好人范健”。刘锡山说,当然记得他。刘锡山在市食品厂里做了这么多年的泥水活,市食品厂里的大大小小事情,自然都知道一些。

快近二十年了,那是邓小平上台搞改革开放不久,厂里有个叫张克强的小伙子,曾经还是厂里的劳动模范,他谈恋爱和女方翻了脸,女方就去派出所告他强奸,张克强就被公安抓进了东门看守所。那时候刚好在严打的风头上,根本就没有公安局立案侦查、检察院审查起诉和法院依法审理的一整套程序,一律式都是开个群众大会,一排溜所谓的罪犯全都胸前挂着牌,戴着手铐脚镣,甚至还有五花大绑,当众一宣判就算完结。只要有被判枪毙的,就直接从会场游街去郊外野田陌,一枪毙命了结。而严打那一阵子,公安局是要根据上级下达的抓人指标凑人头的,一批批地被判刑,又一批批地在枪毙人。那些留长发、穿喇叭裤、唱邓丽君歌的人,冷不防就会被抓去判上个几年刑;有人在家里和朋友一起跳跳舞,就算是在组织秘密舞会,就可能被抓判上个无期。有人在公园里谈恋爱拥抱接吻,被联防队逮个正着,抓进了派出所,糊里糊涂就算犯了流氓罪,一宣判就是七八年的刑期。而犯强奸罪的人,那一定是必死无疑。这张克强是范健的徒弟,得知徒弟被抓的当天,范健就赶去找到了那女孩家,他在女孩家的门前,从下午四点一直跪到了第二天早上的九点。那女孩总算是良心发现,去派出所改了口供,那张克强才算保住了一条小命,但还是被充数当成了流氓罪,判了八年。后来,听说这张克强还是死了,在青海服刑期间,一次意外的大火,张克强冲进了着火的房子里,连救四人,在他第五次再冲进火场去救人时,倒塌的一根梁柱砸中了他的头,他倒在了火海里,被活活地烧死。因为是服刑人员,他成不了英雄,但政府还是帮死人减了刑。

还有一次工厂下班,门卫在一名年轻女工带出厂的饭盒里,搜出了半斤多白糖,门卫就将这女工扣住了。女工拚命分辩,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这饭盒里有白糖。范健刚好就在她身后,忙上前说那饭盒是他的。最后范健被工厂罚了款,还遭到了工厂留厂察看六个月的处分。范健说他年纪大了,反正出身也不好,什么都无所谓了。但那女工还年轻,日后还会有大指望,不能因为这一饭盒的白糖,就毁掉她一辈子。

这名年轻女工就是陈依琪。而放进饭盒白糖的人,是工厂的另一名年轻女工,因为嫉妒陈依琪要求上进,纯粹就是一场恶作剧。

就因为类似这些事,范健就被大家私下里叫作“好人范健”。

陈依琪告诉刘锡山,范健自杀后留下了半瘫的妻子和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家庭十分困难。她想要出面来帮帮他们,也许这也是出于她的一份私心:她收藏着范健家的那本《吴梁市公私合营企业发息凭证》的小册子,虽然政府至今还没说法,但毕竟那是范健家对市食品厂拥有部份产权的证明,或许今后还能派上用处。

陈依琪和刘锡山商量,就是现在中山路非常好市口的那家大店面,她打算申办一家全新企业,作为完全的独立法人,与依琪食品厂脱离所有的关系。这店将延续范健家祖上的招牌,就叫“江南春”,让范健的子女控股做老板,让他们兄妹去经营,你刘大哥做他们的二股东。我将你借给依琪厂的钱,全部转投进“江南春”,你占其中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你可以放心,我会配上原来市食品厂最好的师傅去“江南春”,保证它能够持续的赢利。这样你的本金就安全了,收益也一定会远远地超过现在的那点利息。

刘锡山一时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好,只是在一旁激动地一个劲地打量着开着车的陈依琪,他说道:大哥全听你的,妹妹怎么安排都行。

汽车在湖滨路上拐了个弯,上了一条幽暗僻静的密林小道,又转进了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最后在一大片树林旁停了下来,陈依琪熄灭了车的灯光。两人坐在车里,不转瞬地对视着对方,她主动地凑过身体,将脸靠近了他,他猛地就抱住了她,然后,她感觉到了一双温柔的,忙乱的、贪婪的手,开始触摸着她的脸,探索着她的身体,两人急切地,温柔地,热吻着。

她突然缓缓地推开了他,还在他茫然之中,她已经跳下车,跑过来了这边车门,她拽着他下车,还娇嗔地轻声说,傻瓜,快过来。

车门也来不及再关,她挽起他的臂,飞快地径直向一条狭隘的小径跑去,那小径两旁都是些丛密的小杉树,夹带一些高高的竹子,竹叶在晚风中嗖嗖的响着。这是个无月亮的繁星之夜,星星在树隙中闪烁。急促的脚步声惊飞了树林中栖息的鸟儿,一阵“扑扑”的声音有近即远,夜又复归了寂静。这夜是透明的,能清楚地辨别一路上洒落在野草中的野菊和在荆棘中傲然崛起的野百合。

很快,他们在一块草地上停下了脚步,向四周眺望。前边一片开阔,他们看到了白茫茫浩瀚的的太湖,除了有点点的渔火映衬着满天的星斗,差不多没有了其他的光。那永不停息的湖水拍岸的声音轻轻柔柔地传来,象是太湖沉睡中的喘息。

在湖的另一边,那就是吴梁城。依旧是灯火通明,光怪陆离,能让人感觉到隐约而断续的纸醉金迷的浮华和熙来攘往的喧嚣。这城市已经没有了睡眠,夜被无尽无休的贪婪骚扰着,又被无拘无束的疯狂欲念强奸着。

她向他张开了双臂,好象磁石似地吸引了他。他抱起她原地转了几个圈,那拥抱的热烈温暖了她,激荡了她,他们再次继续着那醉心的吻。

她感觉到了他的着急,她解开他衣服的钮扣,让玉手的指尖在他胸前轻轻地划过,慢慢地划向他的全身,划向他骄傲得不可一世的精灵。她的手象是在自然而温馨地抚摸着一个可爱而乖巧的婴孩,欢喜得她要用那热血膨胀的双乳去喂他。他的脸上开始焕发出一个准备战斗的勇士的光芒,欢喜得她唅着吻着恨不得要吞食尽它刚强的高傲。他的身体是那样健壮,他的手臂是那样有力,他的肩膊是那样宽阔,他的胸膛是这样挺拔。生命是如此强悍,而她就象是要去战胜着生命似的。

她很久没有做这件事了,她迫不急待地把衣服脱光,星光落照在她全裸的身上。在另一个全裸的古铜色的身体前面,她越发显出白皙,象脆嫩的瓷瓶一样有光泽。那美丽的、温柔的、热烈的、生动的身体是天地造化的赏赐,是鬼斧神功的杰作。那是可贵的,那是神圣的,那也是不可抗拒的。此时,再也没有了精神上的重载;此时,金钱和荣誉没有了意义;此时,事业及其他的一切也开始显得可笑的滑稽;此时,只有复活的肉

最新小说: 丁一蓝文集 独向一隅文集 邓岚心文集 弄哭那个小呆子 不能出卖小猫咪 竹马总想扑倒我 苏苏修炼法则 丹房主人文集 戴高山文集 冬日小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