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我跟踪你,却不动声色,你故意把我引来究竟有什么目的?”江离咬牙问道。
“其实这几天我一直愁眉不展,茶饭不思。自从随落老板去了福升家之后,那丫头乖张的很,被盗的明明是真的蓝田盏,可她却偏要说是假的。从那时我就知道她开始怀疑我们,你是没领略到那丫头的厉害,如果不尽快解决这件事,她一定会很快就发现真相的,到时候我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了。”古木一脸的无奈,“后来我发现在这里也只有你不知道被偷的是真的蓝田盏,所以我决定让你做我的替死鬼,尽快把那丫头打发了去。”
“于是你发现当我以为你手中的锦盒装的是蓝田盏而跟踪你时,你将计就计引我至此,然后打算杀了我,再向外公布我就是那个觊觎福升家蓝田盏,并将他们一家灭门的人?”江离一口气不喘地说道。
“江公子果然明事理。”古木赞叹道,“哎,可惜了,不过你也不能怪我,要怪就去怪落无尘那丫头好了。”
“你要蓝田盏干什么?”江离又问道。
“这个我就无可奉告了,江公子死后可以去向阎王爷请教。”古木说完,面露阴森的笑容,一把锋利的匕首从那宽大的袖口滑出,落到他的手中。
“真是遗憾啊,我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呢,比如一段旷世畸恋什么的。”房间一个照不到光的角落,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古木面色骤变,将蜡烛移至那里,只见落无尘正悠闲地坐在一张木椅上,翘着二郎腿。
“落无尘?!”古木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三个字。
瞬间房间骤亮,所有的烛台都被点燃,言青站在落无尘身边满面煞气地看着古木。
“好你个落无尘!”古木含恨地看着落无尘,眼中流露出那种决绝的杀意。
不会想和我同归于尽吧,落无尘赶紧往言青身后缩了缩身子。
“哈哈哈…”古木一阵狂笑,“落无尘,你害怕了吗?即使有他们两个保护你,你也害怕了是吗?你还真是不信任任何人啊!”
江离、言青听完,神色皆紧了紧。只有落无尘一脸的波澜不惊。
“你对我还真是了解,那么接下来呢,你准备怎么办?”落无尘问道,看她的样子就像在和别人闲话家常。
“怎么办?哈哈…”古木像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又抽风似的笑了一场,笑完之后,脸色变得异常阴抑,虽然四周烛火通明,可完全没办法照清他的脸,“落无尘,你是一个该死的人,你若不死,天下众多英豪肯定会死在你的手上,所以我一定要杀了你…。”那声音沙哑,撕扯着,仿佛来自地狱底层,让人没来由地起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剧本是不是反了啊,落无尘有点纳闷,怎么看古木越来越像打着替天行道口号的梁山好汉了?
就在她出神的片刻,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古木不知吞下了一颗什么药丸,全身皮肉就在刹那间溃烂,满脸的毒疮让人感到极度恶心,恐怖。古木半睁着那流血的双眼,朝着落无尘露出得意之色,“落无尘,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原来是毒引啊。”落无尘看着古木从容地说道。
毒引?江离、言青面色皆是一变。毒引,传说中极为残忍的一种毒药,服用者自己首先变成了一个毒人,每一寸肌肤甚至每一根毛发都沾染了剧毒。而后,任何人接触到身中毒引的人都会被传染,也成为一个毒人,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延续下去。运用毒引来杀人的人其实也是一种自取灭亡的做法,因为整个人瞬间溃烂直至死去,无法可救。江离、言青不禁加强了警戒,目光死死地锁住古木。
“为了我竟然用上了毒引,我是不是该骄傲一下?”落无尘搔搔头,仿佛一点都不在意来在地底深处的召唤。
古木带着满身的疮痍大喝一声,手持匕首径直朝落无尘射去,言青迅速拔出剑刺向古木。看着剑锋近在眼前,古木竟然丝毫没有躲避,而是迎着那剑锋扑了过去。落无尘暗叫不好,这样的话即使言青能一剑刺穿古木的心脏,但古木势必能碰到言青,当然以言青的本领他尽可以刺杀之后闪身避开,只是这样的话落无尘就完全暴露在古木面前。以言青的个性他一定不会躲开,因为他要报恩。落无尘有点无奈,在被人救和救人之间,她宁可选择后者,因为她不愿意欠任何人的情。
在千钧一发之间,落无尘猛地起身推开言青,下一刻,她就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利刃深入肌理的疼痛。
“落姑娘!”
“落无尘!”
两声惊叫同时响起,两个身影同时朝一个方向奔过来。
“别过来!”落无尘厉声喝道,嘴角有猩红的液体溢出,点点滴滴,两人都怔住了。
匕首的尖锋在落无尘心脏处停住,古木伸手抓住落无尘的肩膀,桀桀怪笑地看着她,然后轰然倒地。他不断地抽搐着,嘴角鲜血、白沫全都涌了出来,但他面上的表情却是十分的自得。
突然间,落无尘不想让他死得那么瞑目,她蓄了口气,一下子拔出那插在胸口的匕首,挣扎着一步一步走向古木。古木仰面躺在地上,他看着落无尘,那阴冷的笑让他整张脸扭曲。可是只是转眼间,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了落无尘,看到了那个笑得比他舒心千倍的落无尘,“古老伯,你还不知道吧,毒引对我没用,因为我是百毒不侵的体质。”落无尘温和地解释着。
“唔,唔,唔……”古木拼死命地掐着自己的喉咙,痛苦地蠕动着,他的双眼凸出,满含愤怒、不甘与仇恨,那是种想叫人化为灰烬的极端恶毒的眼神。
落无尘又走近了一步,“还有,古老伯,我已经查到蓝田盏在哪里了。总觉得临死之前还是该让你知道一下。”
古木听完这句话,立马发狂似的在空中挥舞着自己已如枯枝似的双手,十指痉挛蜷曲,他拼了命地想要把落无尘撕碎。周身上下已经开始血崩,忽然先前的凌厉变成了极度的恐惧,古木看着面前的那张脸,那张绝世的容颜,他有一种想逃的感觉,一种强烈的求生欲望占据了他的身心,可是,下一刻,他看见了自己的身体,僵硬地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的眼中流露的竟是深入骨髓的惊恐。
终于结束了,落无尘轻叹一声,跟着向后倒去,坠入无尽的黑暗。
天然居内。
江离轻轻地将落无尘放在床上。
那一刀刺得太深,两人的胸襟上都是鲜血淋漓,江离静静地看着落无尘,即使伤得如此重,她的面容依旧是那么的恬淡平静,没有一丝的痛苦之色。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江离不再耽搁,伸手探入落无尘的衣襟,忽然手被另一只手抓住,江离震惊地看着落无尘,她竟然还有意识!伤得那么重应该早已到极限了啊!
落无尘缓缓睁开眼睛,脸色刹那间惨白,她气若游丝地说道:“伤口我自己处理,你先出去。”
“落无尘…”江离隐者着心中渐起的怒火,为什么要这么强撑?
“出去。”落无尘再也无力说出其他的字,她的脸已被一层薄薄的汗水浸湿。
江离握紧拳头,犹豫片刻,转身离去。
好累啊,落无尘昏昏沉沉地感到,要是这样不动会不会死呢?
死吗?落无尘轻笑,牵扯到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
深吸一口气,手撑着床沿坐起,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不知是汗水还是血水。落无尘摸索着,从枕边找出自己的急救箱,未雨绸缪,还真是没有做错啊,落无尘自嘲地笑笑。
一只手艰难地退去衣衫,雪白的肌肤染上猩红的鲜血,妖艳的诡异。落无尘慢慢擦拭掉那片猩红,看着心脏上的那道伤口,古木一直想要看她中毒引而死,所以没有一刀将她毙命,真不知道是可喜还是可悲?
在伤口处撒了一点自制的云南白药,取出白纱布将它裹得严严实实。这种药还没给人试验过,不知道研制的成不成功,用后会不会死?就这样简单的处理完自己的伤口,落无尘再也没有办法集中早已游离的意识,一头栽倒床下。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撞开,“落无尘!”江离急忙奔了进来,看着倒在地上失去知觉的人,心里不觉一丝疼痛。
几天了?落无尘吃力地睁开双眼,眼前的事物由朦胧渐变清晰。看了一下手表,虽然空间不同,不过她腕上的手表日期的的确确前进了三天,三天?我睡了三天了么?落无尘努力地回想着,无奈脑中一片空白。
刚要坐起,却感到胸口一阵疼痛,落无尘不禁皱眉轻哼一声,忽然间觉得肩膀被人扶住,这个房间里竟然还有别人?
落无尘抬起头,对上一双阴柔的眼眸,恍惚片刻后,“请问你是…”落无尘小心翼翼地问道。
“落无尘…”江离脸部一阵抽搐,压抑住想揍人的冲动。
“啊,江离。”看着脸色发青的江离,落无尘仿佛突然一下子回到了这个世界,一阵激动,不觉又牵扯到伤口,皱起眉头。
“你能不能稍微小心一点。”江离满脸的无奈加怜惜。
“你在我家干什么?”落无尘有点奇怪地问道。
“你家?”江离不屑一笑,“我若不在,你早就向阎王报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