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如今见了我有何感想?”落无尘率先开口。
“落姑娘的话别有深意啊。”声音平稳略带磁性,出奇的好听。
“明人眼前不说假话,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在茶里放迷药?七星海棠,无色无味,上等迷药,不可多得啊。”落无尘微眯起眼睛看向楼主。
“我也想知道,落姑娘根本没中迷药,为什么还会睡这么久?”楼主扬眉浅笑。
“这个嘛,我困了,你的侍从又不让我走,我只好借贵宝地小憩一下了。”落无尘很是无辜地回答。
“落姑娘快人快语,与众不同,真是一个妙人。”楼主笑道,声音亲切悦耳。
“谢谢夸奖,那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要回去了,我母亲说一个女孩家不能在外面逗留太晚的。”落无尘认真地说道。
“现在真够早的。”话中些许揶揄。
“行了!有什么话请直说。”落无尘端正了一下神色。
“我想请落姑娘到易楼来掌控易楼的运营。”楼主也不拐弯抹角。
这下轮到落无尘吃惊了,看着那个悠闲地踱着方步走到榻前的男人,落无尘不禁皱了皱眉,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先前蓝田盏的事你处理了吗?”
还没有适应落无尘跳跃性思维的易楼楼主先是一愣,不过眨眼恢复常态,“全照落姑娘的意思去办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也是一场测试对不对?”落无尘单手撑着脑袋,看着楼主。
“言青说的不假,你果然有异于常人的敏感度。”楼主坐上卧榻,伸手轻抚古琴。
大半夜的要弹琴,不怕扰民吗?落无尘很想开口问一下这个问题。不过似乎楼主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只是来回地用绢子轻轻擦拭,并没有弄出声响。
“你叫什么名字?”落无尘扬声问道,问完略觉不妥,有拱手重问:“敢问楼主尊姓大名?”
易楼楼主并没有在意她的失礼,反而对她的言谈举止感到新奇,更何况她竟然不知道易楼楼主是谁。
“我叫殷寒轩。”楼主淡淡地回答。
“你就是殷寒轩!”落无尘讶然,果然是无巧不成书啊,前几天还刚冒充过他的夫人躲过一劫,今天就遇上了他本人。想到这里,落无尘竟笑了起来,“我听过你的名字。嗯,好,我答应你入伙打点易楼,不过有条件。”
对于落无尘的反应,殷寒轩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怪言青会说她古灵精怪,可当世称奇了。
“落姑娘但说无妨。”
“我的工作日程朝九晚五,节假日要休息,工资你随便给,够我奢侈就行。”
“还有别的吗?”看着落无尘一身洒脱,殷寒轩不禁面露微笑。
“没有别的了。”落无尘摇摇头,她可不是一个贪心的人。
“那就请姑娘随意吧。”
“你真的明白我说的话?”落无尘有点好奇,这个世上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太多了,他殷寒轩不至于此吧。
殷寒轩不置可否地看着她,随隔着帘幕,他也能感觉到落无尘带来的清新明朗的气息。
“那好吧,我还有事要办暂且告退,明天一定准时上班。”说完落无尘双手抱拳行了个礼,洒然离开。
走出房间,摸了一下从进门开始一直散发着蚀人寒气的归隐,落无尘面色凝重了许多。
“落姑娘,”言青不知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我带你去房间休息。”
“我有说要住这儿吗?”落无尘不怎么友好地反问。
“落姑娘不住这儿?”
“今天是七星海棠,明天是什么?我可不想在这里被毒死。“落无尘不无恼火地瞪着眼前这帮凶。说什么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如果是这样的回报,落无尘倒要慎重考虑以后要不要见义勇为,除暴安良。
“落姑娘请见谅,我们只是想试探一下落姑娘的警觉性,万没有伤害你的意思。”言青急忙解释,脸涨得通红。
算了,以后在这里工作,和员工搞好关系是十分必要的,想到这里,落无尘轻叹一声,“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说完,落无尘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漫漫夜色之中。
“落无尘……”空气中夹着一声叹惋,夜色冰凉。
好安静啊,落无尘独自一人漫步在大街上。古代与现代果然不同,即使白天在怎么喧腾热闹,一入夜便静悄悄的,一片安宁。在横七竖八的巷子里不知绕了多久,落无尘终于找到了一家还开着门的客栈。客栈里伙计、小二都在擦桌子架板凳,做着一天的收尾工作,看来也准备打烊了。落无尘走了进去,今天就暂时在这里住一晚吧。
“姑娘这么晚了,是来住店的吧?”看到有客人来,掌柜的立马精神抖擞地迎上去。
“这里还有空房吗?”
“有!当然有!姑娘这边走。”掌柜的殷勤地将落无尘领上楼。
“掌柜的,我问你,这里有人置办房地产吗?”落无尘边走边问道。
“房地产?”掌柜的一脸不解。
“就是这里有没有人卖房子?”落无尘好心地解释道。
“哦,您是说这个呀。前不久倒是听说天然居要出售,只是不知现在怎么样了。”掌柜的为落无尘推开一间房门。
“天然居?好名字,在哪里?”落无尘兴奋地问道。
“就在这不远,明天您出门往东走半柱香的时间就能到。”掌柜的恭敬地回答完,“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这个赏给你。”落无尘随手扔给掌柜一锭银子,这是她临走时从言青身上顺手牵羊而得,花的一点也不心疼。
“哎呦!多谢姑娘!多谢姑娘!”掌柜眉开眼笑,退出房去。
“天然居,好名字。”落无尘就着衣服躺在床上,轻闭上双眼,喃喃自语,“躺在床上睡觉就是比趴在桌子上睡觉'炫'舒'书'服'网'……”
假寐了一小会儿,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家客栈十分偏僻,房间熄了蜡烛之后,阴森森的,有一束月光因为对面的琉璃瓦折射进来,一片惨白。感觉就像一间鬼屋……
正想着,忽的房门大开,落无尘惊觉立马坐起,看着那扇摇摇晃晃的破门,等了很久不见有什么动静。关还是不关?这是一个问题。沉思了良久,还是不愿意挪动身子,算了,反正自己现在身无分文,若真有小偷造访,说不定她还可以趁火打劫一番,落无尘乐滋滋地想着,决定继续睡觉。
只是刚一躺下,就碰到一个冰冷的东西,落无尘觉的自己像突然掉进了一个冰窟,刺骨的寒意从头一直蔓延到脚趾。来不及吃惊,就看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具…人体?尸体?
那人双目紧闭,脸色煞白,除了那两条眉毛,连嘴唇都白的似乎透明,更要命的是一身白色的衣衫,整一个白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