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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别算得这么精细,给他一两银子便是了。”汉初的铸钱很多都是不足分量的,有些铸钱用的材料少了,放在地上用脚一碾就能碾碎,所以把五百个铸钱换成一两银子,那可是向伟之捡了好大一个便宜。
向龙在旁边听着庄主在铺子里边做了二十日伙计,竟然就得了一两七钱银子,不由得眉毛都飞了起来:“庄主,要不是你带着钱先回庄子,小的代替你在这铺子里边做伙计罢。”
陆小琬听着向龙这般说,抬头看了看他,就见他一张紫红脸膛,眉毛粗得像根碳棒,活像那年画里的门神,站在那里,不知道会吓跑多少娇滴滴的小姑娘,于是赶紧冲他摆摆手道:“既然你们庄子里有急事,你们就快些回去罢。我这里随便就能招到人的。”
向龙很真挚的上前一步道:“卓小姐,我很能吃苦的,你就让我到你铺子里边当伙计罢,你叫我做什么我绝对会做得很好,妥妥当当的。”
看了向龙一眼,陆小琬凉凉的说:“竟然如此,你现儿去绣朵花出来,若是绣得好,那我便把你留下来做伙计。”
一听说要他去绣花,向龙张大了嘴巴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陆小琬道:“掌柜的,我不会绣花哇。”
陆小琬一摊手道:“那我也没办法了。”
向伟之见手下一副呆子模样站在陆小琬面前,不由好笑,接过小莲递上来的一两七钱银子,揪住向龙的衣领便把他扔了出去:“还不快给爷去备马?”
转身向陆小琬一拱手:“卓小姐,叨扰多日,对不住了。”
陆小琬笑着点点头:“你是个不错的伙计,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聘你做伙计呢。”
虽说是句客气话,可向伟之听了心里一把火“腾”的就燃了起来,眼前一片光亮,他灿烂一笑道:“如此,向某便等着那一日了。”
这时吴二狗拎了个包袱过来对着向伟之真心诚意的说:“小三兄,这是你放在房间里头的包袱,我给你拿过来了。”
看起来吴二狗真是巴不得自己快些走了,竟然如此体贴的跑去他房间里头帮他收拾东西了。向伟之看了看一脸殷勤的吴二狗,接过包袱,朝他挥了挥拳头:“你竟然不和我说便去了我房间?”
吴二狗见那只拳头在面前挥舞,吓得闭上了眼睛,嘴里犹在强辩:“我是怕你赶时间这才给你去收拾的,你可别不识好人心!”等了半天,也不见拳头招呼到脸上来,睁开眼睛一看,原来向伟之早就站在街上了。
看着向伟之挺拔英武的背影走出铺子,陆小琬朝郡守夫人无奈一笑:“阿娘,我走了个俊俏伙计。”
34碧波潭瑶琴重现
守夫人从成衣铺子里边一回去;便马上派人去将郡守请了回来。
“夫人,你找我有事?”郡守大人刚刚进家门,就见夫人蹙着眉头迎了上来,心里也不禁有些着急:“出了什么事情了?”
郡守夫人抓住他的衣袖把他带进了内室;两人跪坐在软榻上小声的聊了起来。
“夫君,你说李家庄这案子,到底会不会是五弟喊人为之?”郡守夫人把陆小琬所说的话转述了一遍以后,小心的推测着。
“不至于罢?五弟虽然爱财如命;可却也不至于会去勾结盗贼做出这等违法之事来;我对他很了解,他胆子小得很。”郡守大人沉吟道:“既然那琴已经找到;那我们也不大肆声张;就叫贼曹掾史去将那琴退还给李小姐便是了。”
郡守夫人偏着头想了想,抓住郡守的手道:“夫君,你可得要确保文君不受牵连才是。这孩子乖巧懂事,红颜命薄,我不忍心看她被人诬陷栽赃。”
听着妻子这伤感的话,郡守大人心里也有些恻然,拍了拍夫人的手道:“你放心,我自然会叫那贼曹掾史把事情办得妥妥的,不会让文君受牵连。”
看着夫君自信满满的模样,郡守夫人点了点头:“如此甚好。”突然又似想起什么来般,“哎呀”一声:“文君给你做了一件衣裳,叫你试试,若是不合身,便拿回去重新修改。”
郡守大人感叹道:“还真是个有心的孩子。”
“可不是呢。”郡守夫人也是叹了一口气:“那份贴心细致,真真是让我觉着熨帖!我没有女儿,原本不知道这养女儿的好处,现儿得了文君这个干女儿,却如同多了件小棉袄一般,无处不舒服呢。”
当日晚上,陆小琬便打发了春生娘带着如霜把那具瑶琴送到了郡守府上,郡守见了那琴也是感叹了一番,琴果然是好琴,只是落在不会弹琴的人手里,便失去了它的价值。
“听说你家小姐很会弹琴?”郡守大人突然想到了关于卓王孙女儿的各种传闻,不免好奇的问了句。
“是。”如霜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说:“小姐的琴艺确实精湛,奴婢们只要是听着小姐抚琴,再疲劳也不觉得了。”
“哦,竟是如此!”郡守大人眼里流露出向往的神色:“不知哪日能有幸一闻。”
如霜不敢抬头,嘴里答道:“郡守大人对我家小姐恩重如山,若是想要听小姐弹琴,她自然会答允的,就看郡守大人和夫人哪日有雅兴来庄子听琴了。”
“好好好,你这侍女倒也是个机灵的,赏!”郡守大人一开心,命人赏了如霜和春生娘每人五十个铸钱,便让她们回庄子去了。
第二日,郡守大人把那贼曹掾史唤了过来:“李家庄的失窃案可有进展?”
贼曹掾史擦了擦额头的汗道:“属下无能,未能有进展,就连半点线索都没有。”
这案子可真是蹊跷,那琴是摆放在李小姐的书房里边,与内室只有一墙之隔,可那晚无论是李小姐还是上夜的侍女,都没有听到半点响动。按理来说把一块这么大的烂木头运进来,又把琴搬出去,无论如何不可能没有半点响声的,但李家庄那晚竟没有一人发现异常的情况。
按照贼人留下的那幅素绢去查,也似乎是根断掉的线索,那素绢竟然是来自李庄主的一件中衣,撕了一大块素绢下来,剩下的那块破布就搭在李小姐闺房外边的树枝上,被风一吹,就胡乱摇晃,仿佛一个人吊在那里一般。
贼曹掾史也请了个擅长鉴定笔迹的秀才看过素绢上那字,又命里长将李家庄附近十里识字之人召集起来,命令他们把素绢上的那行字写出来,请那秀才仔细甄别。看过那几人的字以后,秀才摇摇头道:“都与那素绢上的字迹不相同。”
查来查去,这便成了一起无头公案了,贼曹掾史只觉头大如斗,现在听着郡守大人这么一问,只觉两股战战,心里直呼倒霉,难道因为这桩莫名其妙的案子,自己便要被免职不成?心里直把那不会弹琴的李小姐骂了个狗血淋头:“没有天分学什么弹琴,害得老子被郡守大人斥骂!”
郡守大人看着贼曹掾史这汗不敢出的模样,温和的一笑:“今日一晨,有一个放牛的孩子来了府衙,说是有重要事情禀报,我听说他是李家庄人,心里想着许是和那李家庄失窃案有些干系,你去问问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