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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王氏一见儿子返回,以为回朱家庄有望,“老大,你肯带娘回去了?”
慧娘爹白了朱王氏一眼,“娘,我回来是给你喂饭的,若是你再提出类似要回朱家庄拿东西这样的无理要求,我便不喂你吃饭了。”
朱王氏望着大儿子,暗骂,好啊老大,敢这样对娘说话了,给老娘等着。但脸上却笑眯眯地说:“好好好,听你的,娘不回去就是了。”
给朱王氏喂完早饭,慧娘爹起身,临走前,倒了夜壶,洗干净后放回炕边,嘱咐道:“我上工去了,等中午我再过来给送饭。”
朱王氏点点头,换上慈母般的笑容,“老大啊,娘这几天需要你照顾,你勤来着点啊。”
一看到他娘那假惺惺的模样,慧娘爹心跳漏了半拍,生怕他娘又要耍什么坏心眼。
“我尽量来,即使我来不了,老二家的也会来的,不会没人管你。饭菜保证按时送到。”
说完,慧娘爹离开。
等大儿子走后,朱王氏小声嘀咕,“你们这么对老娘,我先忍了,等老娘我再站起来走路那天,有你们好受的。”
大儿子变了,若是从前,定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夜以继日地照顾她,可现在除了管她吃喝,剩下的拉尿都要她自己解决。幸好拉空了肚子,不然她非得拉炕上不可。她认为,定是老大媳妇和慧娘挑唆的老大和她生分。心中顿生更多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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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婶一早便来镇上看她夫君,嘘寒问暖一番,开始哭泣。
二叔赶忙哄她,“是不是娘打得你后背还疼?抹药了吗?”
“背上虽然疼,但不及心里得疼痛。夫君,你知道娘为什么把你送到大哥门口,放任不管嘛?”二婶捂了捂怀中的布袋。
“娘可能是没钱为我请大夫……”二叔不自信地为他娘找了这个理由。
二婶等得就是这句话,从怀里快速掏出布袋,交给夫君,“你自己打开看看。”
二叔一打开,布袋里有五两银子还有七十五两银票。害怕地低声说:“江儿他娘,你从哪弄来这么多钱?”
他以为这钱来路不明,这辈子头一回见这么大面值的银票。
二婶抹一把眼泪,平静地说:“这是从你亲娘屋里找出来得啊,她手里这么多钱,都不舍得为你请大夫啊。”
二叔攥紧了布袋,手上青筋爆现,娘当真这么守财?当真这么狠心?不愿相信但不得不信,娘子不可能弄来这么多银子。“江儿他娘,算了,不管怎么说她总归是我娘,把钱还给她吧。”
“这……不能……”二婶欲说不能轻易还回去。
但很快被二叔打断,生气地说:“行了,我都说了,给她送过去。等你上工时问问大哥,咱娘住哪里,你亲自给她送过去吧。”
二叔一发怒,二婶不敢再多说话,只得答应。
“孩他爹,我去送,可我心里没底,怕娘再打我。”
二叔有些怨她,本来还对娘有一点期望,生生被布袋里的银票压没了,心中仿若被石块压住,呼吸困难。
“既然怕被娘打,为什么要翻她东西?算了,你别给她送了,直接放回原处吧。”
二婶被指责,瞬间红了眼,“我为什么翻?问得正好,她把我们那屋翻了个底朝天,每件衣服都踩上脚印,我为什么不能翻她的东西?”
二叔哑然,对他娘失望至极。
说到这里,二婶反而不怕朱王氏了,她要理直气壮地将银票扔给老太婆,让老太婆知道,她也不是好惹的。
“我上工去了。”二婶将银票和银子收好,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到了福汇楼,二婶正好遇上慧娘爹,客气地喊道:“大哥。”
慧娘爹一眼看出老二媳妇脸上的憔悴,“老二家的,你怎么了?昨天也没上工。”
二叔并没有跟慧娘爹提起过二婶被打的事情。
二婶一听大哥的问话便知江儿他爹故意替老太婆隐瞒,双眼一红,“大哥,前天也不知为什么,江儿他奶奶就把我给打了。江儿他爹的伤,也是江儿他奶奶……”
二婶添油加醋地将朱王氏的恶行说了一通,还把怀里的银票和银子拿出来给慧娘爹看。
慧娘爹听后,对朱王氏彻底失望,怪不得非要回朱家庄一趟,原来藏了这么多银子。本以为他娘只磕碜他自己,结果老二家也被他娘搅和成一锅粥。
“老二家的,你别和咱娘一般见识,如今她也得了报应,摔断了肋骨,只能天天躺炕上了。”慧娘爹劝慰道。
二婶趁机问:“大哥,咱娘住的院子在哪里?老二让我把银票和银子还给咱娘。”
老二媳妇肯把朱王氏的家底告诉慧娘爹,慧娘爹还是很欣慰的,最起码这可以说明老二家不会独吞他娘的这笔银两。
慧娘爹对老二媳妇详细地说了小院的地址,二婶使劲记住。
上工后,二人不再提家里的事。
一直等到下工,慧娘爹要去给朱王氏送饭,二婶主动提出,“大哥,我正好给咱娘送银子,顺带把饭捎过去吧。”
慧娘爹刚要拒绝,但慧娘喊住他。“爹,你来一下,找你有事。”
慧娘爹答应一声,然后冲老二媳妇点点头,将饭菜递给老二媳妇,“辛苦你了。”
“这有啥辛苦的。”
二婶提着饭盒朝朱王氏的临时小院而去。
躺在炕上的朱王氏,一听到动静,以为是大儿子来了,“儿啊,你给娘送饭来了吗?”
二婶黑着脸走进屋,“你儿都快被你打死了,哪里来得了啊?也就我能给你送饭。”
朱王氏一看到老二媳妇,气得手指哆嗦,“是不是你给我下了泻药?”
无凭无据,二婶怎会承认呢?“娘,您想多了吧?您这是遭报应,哪是被人下了药啊?”
“你!你敢这么对我说话?”朱王氏惊讶老二媳妇的胆大,敢跟她叫板了?以前,老二媳妇在她面前惟命是从。
想当初,老二媳妇让朱王氏看不顺眼,朱王氏生生把老二媳妇骂回娘家,也没见老二媳妇敢对她高声说一个字。
朱王氏一生气,嘴巴开始哆嗦。
二婶从怀中掏出布袋,扔给朱王氏,“现在全家人可都知道你藏了这么多家底了,到处哭穷,要养老钱要这钱要那钱,现在你就抱着钱过日子吧。”
“你……我……”朱王氏气得说不出话来。
二婶打开饭盒,将饭菜拿出,放在炕边,“对了,这是大哥给你准备的饭菜,你慢慢吃吧。别噎着。”
“我的金银玉器呢?你若是敢动,你试试,你这个杀千刀的……”朱王氏刚破口大骂,肚子开始疼,再顾不上骂人,“不行,不行,我要拉屎,老二媳妇,你快帮我拿盆。”
前脚骂完人,后脚支使人,二婶豁出去了,压根装听不见的,“娘,你说什么?”
“拿盆,我要拉屎。”朱王氏憋红了脸。
“什么?我听不见,大点声。”二婶将手搭在耳朵上,往朱王氏那边倾了倾身子。
“我要拉……”朱王氏还没说完,已经憋不住拉在炕上。
“什么味啊?这么臭?熏死了,我先走了。”二婶朝朱王氏扬了扬手,提起食盒,飞快地跑出小院,关好院门。
朱王氏气得直捶炕,儿子儿媳妇都翻天了,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伺候自己拉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