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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根本不可能有酒精。
逐渐冷静下来,莫绯衣撕下裙摆,先用布替他擦拭创口的污秽。
许是触动了创口,倒霉蛋虽然晕迷不醒,可粗布每每轻轻碰触创口,他的肌肉都一阵痉挛,就连面颊的肌肉都在抽动。
他……一定很疼……
不过,没办法,现在还是死马当活马救呢,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得过去……
莫绯衣用撕下的裙摆当绷带,替他包扎伤口。
“啊……”
绑紧绷带时,倒霉蛋被突如其来的剧痛痛醒,发出一声惨叫。
“喂,是爷们的,就咬牙忍着,别叫得象娘们一样……”
明知道他很痛,想说些安慰的话,可从嘴巴里说出来的却是这话。
倒霉蛋冷哼一声,咬紧牙关,任由她包扎,只不过面颊的肌肉不时的抽动,额头汗如雨下。
这家伙全身上下,至少有十几处伤,其中七八道严重得足以毙命,真是打不死的小强(蟑螂)呐。
只能暂时替他包扎严重的伤口,那些小伤暂时忽略了,总不能把自已的整条裙子都撕了吧?
倒霉蛋有气无力的躺靠着,无神的眼睛看着她,嘴巴闭得紧紧的,一声不吭。
“嘶”的一裂帛声,莫绯衣从倒霉蛋的破裤子撕了一块布。
再撕自已的裙子,那就春光大泄了,没办法,只好撕他的了。
“喂,你叫什么?”
莫绯衣举着破布替他擦拭脸上的污血污秽,没有清水,只以干擦了。
这家伙的眼睛只是眨动了一下,却没有出声,象个哑巴似的。
刚才还叫她滚蛋呢,不可能是哑巴。
“怎么啦?哑巴了?刚才不是很凶么?叫人家滚蛋呢?”
这话说出来,莫绯衣有“以彼之技,还彼之身”的报复快感。
倒霉蛋苍白无血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话,可随后又紧紧闭上。
替他把脸上的污血擦拭掉,莫绯衣不禁一呆。
木头嘎子
此时已是黄昏,天边那一抹残阳,映照得云彩格外艳丽。
林内虽然逐渐幽暗,视线却依然清楚。
是他,那个在城里被人追杀的大帅哥。
难怪,那双眼睛看着有点熟悉,虽然因重伤显得有些暗淡无神,却依然锐利,好似针一般,有时候扎得人的眼睛生痛难受。
“喂,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为什么会被人追杀?他们是什么?”
莫绯衣的语气,轻柔了不少,却连珠炮般问出了心中太多的疑问。
“唐木。”
声音依然又冷又硬,听着依然让人感觉不舒服,不过嘛,低沉,似乎带着种莫明的磁性。
惜字如金呐?
不对,问了好几个问题,只回答了一个,整一个木头嘎子,人如其名,嘻嘻。
唐木不知她为什么突然发笑,满脸疑惑不解的表情,不过目光有些发直。
都说美人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眼前的少女虽没有无双的容貌,美绝天下,可刚才那一笑,不知怎么的,令他的心头没由来的猛然剧烈跳动了一下。
“喂,大木头,你能走动吧?”
唐木不禁摸了一下鼻子,若是平时,谁敢这么叫他,铁定给他一掌击毙。
可现在,他心中不仅没恼怒,相反的还涌起一种怪怪的感觉。
他一手撑着大树,慢慢站起,可能是牵动了伤口,面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额头上直冒冷汗珠子。
喘了一口气,他迈出一步,却感觉全身疼痛,两腿酸软无力,似乎无法支持身体的重量,高大的身躯不禁晃了一晃。
唉,看在乃系大帅哥的份上,本姑娘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莫绯衣一矮身,钻到他腋下,用肩托住他。
唐木微微一怔,锐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随即,那股冷厉减弱几分,多了一丝的柔和。
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可她却没有半点犹豫,嗯,不象别的女孩那般娇柔造作,侠义心肠,当得女中豪杰啊。
他又怎知,莫绯衣来自现代,思想理念完全不同于这个世界,那西方那种贴身致意的礼节,岂不等于失身了?
“谢谢姑娘。”
这还差不多,总算还知道感谢人家。
莫绯衣笑嘻嘻的搀扶着往前走,担心追杀木头嘎子的人还在路上守着,所以没敢走上大道。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隐没,林中光线幽暗,两人一脚高一脚低的慢慢向前走着,除了倦鸟归巢的欢啼声,风儿吹拂枝叶的沙沙声,一切显得这么的寂静。
月儿已高挂夜空,繁星点点,到处是昆虫的鸣叫声,蛙声阵阵。
将近村口,唐木胀呐嚅了半天,却憋出这么一句话来,“敢问……姑娘芳名?”
男儿有泪不轻弹
真是木头嘎子,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一声未吭,快到家了才放个屁……
莫绯衣苦笑连连,天黑未归,相依为命的母亲肯定等得焦急万分了,唉,害她老人家担心了……
果然,才进村口,就看到满脸惶急的母亲持着火把在等候。
莫绯衣眼睛一红,泪珠儿在眼眶里直打转,“娘亲……”
“黑妞啊,你上哪去啊,娘快担心死了,哎,他是谁?”
母亲唠叨着,担忧、关怀、慈爱的表情尽写脸上。
“娘亲,先把他扶回家再说吧。”
母女俩搀扶着唐木进了家,莫绯衣匆匆跟娘亲解释了一下,便匆匆出门,直奔李大伯家。
村里没有郎中,这时候也不可能跑到省城请来郎中,天一黑,城门就关闭了。
唐木的伤口只是临时包扎,并没有消毒,这年代又没有酒精,只能用度数高的烧酒来消毒了。
李大伯家酿酒,她只有找李大伯买些高度的烧酒,权当酒精来消毒了。
科技文明落后的古代,感冒都能要人命,何况是伤口发炎?一旦感染发炎,木头嘎子就完蛋了。
莫绯衣买回烧酒,见母亲要把绿糊糊的东西往唐木的伤口上糊,忙叫母亲打住。
问了那绿糊糊的东西是草药,对伤口愈合有用处,她这才放心,不过,上药前得先把伤口重新清洗消毒。
“喂,木头嘎子,等会会很疼的,千万要顶住啊。”
“黑妞……”
母亲满脸嗔怪表情,唐公子身上的衣裳虽污秽破烂,不过衣服的料子,那可是只有有钱人家才穿得起的绵布,穷人,只能穿粗布。
接过一叠成一卷的布巾,唐木放进嘴里咬住,莫绯衣先用清水洗干净伤口,再倒上烧酒消毒。
椎心灼痛,令咬着布巾的唐木连连发出痛哼声,全身的肌肉都抽动起来,面庞扭曲显得狰狞,额上尽是豆大的汗珠子。
没有麻醉,肯定疼死人,这木头嘎坚强得让人叹服……
母亲在厨房忙碌,莫绯衣把最后一条绷带绑好,然后长长的喘了一口大气。
对她来说,这简直是折磨人的,漫长的一个世纪,全身酸软无力,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水浸湿透了。
被包扎成大棕子一般的唐木面色苍白无血,躺在床上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