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朱算是山上一把好手了,常年带着大伙去劫点生计,一般他不会失手,上次因为败给个小孩子心里不痛快了一阵子,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进了京。
最后我才看到阮烁,那时不知道他是易了容的,我以为也不过清俊而已,没多在意。直到后来听到他的名字猜到她的心意时才后悔当日没多加注意他,不是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我是失了先着了。
抚琴时间到了,刚到厅里我便多加留意她们的动静。竟然如花痴,看到我发呆,又是一个好男风的,心里不屑地想。最可气是花痴加白痴,竟然问出我是男是女的话来。我不介意赏她个白眼,让她知道点心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
第一支曲子响起不久她便埋头苦吃,加上那个小家伙。我倒不甚在意,只是青儿却最是在意哪些人对我不敬,傻孩子,我早已不是黄家大公子,那黄家也早已是荒土一坯,我如今只不过是个隐姓埋名的浪子过客罢了,只是这仇,这家仇我却一定要报。他自做主张以我的为名义送了一盘点心上去暗喻她们牛嚼牡丹。我不置可否,由着他折腾。只是我没想到她讲话如此不客气,“谢谢你家公子,公子琴技高超,闻琴声真是睡意大起啊,若不是这点心好吃,还真是怕失了礼呢。”哈哈,未免太过狂妄。来而不往非礼也,当下我决定给她个教训。
只是我没想到她的萧声竟然空灵通透,那首曲子超然洒脱,一下子击中了我。超然洒脱,想想身上的重担,我怕是今生无缘了吧。不由地对她改观,想真心结识于她,至于老朱的旧事,一笑抿恩仇也是桩快事。
可是这只是我一厢情愿,她对我却很是不满,话里带着讽嘲。心里苦笑,便只得与阮烁聊了几句,这一聊方知对方也是行家。不由得又想起那句话:人不可貌相。这三人都很奇怪呢,包括那个小孩子,皆属于不可貌相之类。
她们走后青儿迫不急待地跟我讲还是找人打探下她们的行踪吧。我同意了。不过显然不用我们忙活,她的消息自动送上门来了。洪府车厂,专业订车,我感兴趣的是车厢可以挡住箭矢,这样兄弟们也能多几分保障吧,交待了镖局的兄弟订二十辆。
我们很快又见面了,在山上。我闲了时常来山头吹风,这里清静,让我有种还在雾踪山的感觉。雾踪山是我的师门所在,那里有我的亲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亲人。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所在,也就只有雾踪山了。父母俱亡,家人一起被杀,我所剩的也不过是师门亲人。
她上来了,看到是我竟然有点失望,虽说很快掩了去,但我还是看到了。我也知道肯上山顶的人必然是爱静的,但是因了她的那点失望,我偏不能让她得意。看着她不耐烦地与我周旋,心里忍笑忍到快出内伤。
终于她待不住了要下山,我邀她同行,她急急拒绝,转身就走,倒好似我是吃人的恶兽一般。这时我还真是有些迷糊了,难道初次见我犯花痴的那个不是她?
可是我天生有个恶脾性,你越是不快我越是要做。拔足便追上去,这一追才醒得她功夫不弱。虽也早有预料跟那孩子一起的不会是庸手,但是到我追到山下也没追上她时才知道此人是个高手。
山脚下见到了她,没想到她见我这么快便循着她下来倒好似早已知晓一般,很是坦然,没有疑虑。难道她对我也有所注意,探知了我的一些消息?存了一探究底的心思我向着她走了过去。
没想到这一接近倒是被我得知了个天大的好玩的消息。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每当我想起她那铁青的脸,就抑制不住哈哈大笑,这时的青儿总会担心地问我:“公子,你没事吧?”我当然没事,我好得很,只是觉得那丫头好玩罢了。
就在她躲开我上车独酌时,过来两人,其中一人气宇轩昂,英俊不凡,是个好男儿,我心里喝彩。只是我没想到她们竟然认识,当我听到那人喊“娘子”时,都想提醒他认错人了,尚不知那车上的的“他”正是她。
她出人意料地慌乱起来,这时我倒觉得她多了几分可爱。“我倒是小瞧你了,为了解除婚约你连喜欢女人的话都能说出来。”普尔鲁,后来我知道他叫普尔鲁,是西番的将军。普尔鲁的这句话真是让人吃惊,“他”真是她!哈哈,我没想到她竟然是个这么可爱的人儿。
然后看她在那强自镇定,给自己开脱。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慢慢我便明白其中的情由,倒真是服了她了,各种理由层出不穷。但是我也看明白了,这普尔鲁倒是真心信她的,唉,好好的一个男儿,让她摆布得东来西去的。
而且我也没想到,这火突然蔓及到我身上。这个傻小子,竟然以为她喜欢的人是我?只是我见不得她这么顺利便开脱出来,既然给我机会,不加点柴倒是对不起普尔鲁说得“漂亮男人靠不住的”。
看我搅局她不再作出那副假好人面孔,怒气冲冲的。突然间我发现我很是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尤其是当她说她有喜欢的人时竟然与普尔鲁一样急切想知道是谁。这样不太好,我提醒自己。身负血海深仇,我不允许别的事情来分我心神。我只是爱闹罢了,闹闹也就算了,我这样对自己说。
普尔鲁这个傻小子被她几句话哄走了,唉,心里暗叹,动了情的男人真是傻得可以,那时我却不知如今的我也沦落到与他一样。
普尔鲁走后她马上与我翻脸,我能感觉到她将要发飙,哈哈,这酒不错,拐一坛回家继续痛饮,至于她嘛,我知道,再留下来怕她是忍不住会有动手的可能。
回去后再想到她铁青的脸便忍不住大笑。青儿没有放弃对她的探查,只是我们得到的消息也大多是她故意显露出来的,我有这种感觉。车厂的生意好坏一看便知,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经商的料,只是她跟那帮狗官的子弟走得很近,这是怎么回事?
她又开了一家花楼,开业当日我去了,她倒真的是出人意料,一个女孩子开花楼。不过这花楼也真真让我吃了一惊,说句匠心独具也不为过,还有这里姑娘的艳舞,我总是觉得也只有她这样的人才能教出这样的舞蹈,只是问她时她却不承认。
后来的日子里青儿总是对那个小毛孩子念念不忘,我明白他是好胜心作祟。不过念叨久了我终于同意了他乘黑去查探一番,只是我没想到青儿这一去彻底将我拉了进去。
当天晚上青儿没有回来,我便知道他定然漏进去了,整整一天我在犹豫不决中度过。明明白日里要人应该更方便,我却偏偏不想见她在我面前得意,到最后还是定了晚上自己去找人。
只是,晚上的我也漏进去了。明知道那里古怪,但是看到一个同道中人后我仍冒失地跳下去了。不得不懊恼地承认,她设了一个套专等我去钻。唯一的安慰便是她听到我打她银子的主意差点跳脚,逗她生气实在是件好玩的事。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知道他管我叫桃花脸,当听到这个名字时我不知是喜是怒,只得无措地把这个问题跳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