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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尽量躺在车里不与阮烁讲话,自那日老头讲了他的事后我便一直避着他,看来老头也对他讲了什么,有几次他欲言又止,我只当不见。见了又怎样呢,他是皇帝命,我却不想做那后宫里的一只鸟。
一路行来,第二天便可到甘泉,宿下后我早早上了床,想着那张军事地图,怎么会又被盗第二次呢,难道林将军就没有考虑会再有人盗图,还是内奸隐藏得太深,防不胜防。胡思乱想间感觉门口有人停了下来,轻轻地叩了几下,是阮烁。
有些意外,这些天只要投宿,歇下后他便不再来打扰我,这会怎么来了。但一看到他眉眼间漾着的轻愁,心里便有些了然他的来意,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请他坐。
“睿儿……”“师兄还是叫我师妹吧。”强压心里的酸涩我打断了他的话,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既然无望,趁早撇开是正经。
“睿儿,”他仍然这么叫,“有些事以前没有对你讲,我是有苦衷的,并不是刻意相瞒。现在我也并没有什么变化,你何苦躲着我呢?”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躲不躲的也确实没什么必要,还是把话讲清楚了好。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师兄,你还是做我师兄吧。”
“为什么?”
我想了想淡淡地问了句:“师兄的仇是一定要报的吧?”
“自然要报,不报无颜去见我父皇。”很好,仇要报,报完了呢,当皇帝罢。“那么就请师兄忘了我们的五年之约吧。”
阮烁有些愕然,不明白他报仇跟五年之约有什么关系,也罢,我就提点提点他吧。
“师兄可知我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一听这个问题,他倒是带了点笑意,“我岂能不知你要的是什么,平安富足,是也不是?”
对了一半,“那师兄可知我想要的是怎么个平安富足法?”他有些不明了我话里的意思,我接着说了下去:“师兄的仇是定然要报的,大仇得报之后以师兄的才华治理一方天下自是不成问题,那么师兄打算将我如何处置?不要对我说是后宫之首吧?”
他有些着急,张口想说什么,我摆摆手止住了他:“师兄不知睿儿想要的却不是这个,要讲平安,睿儿自保还不是问题,要讲富足,睿儿那些不成器的花楼打理生活已足够,何况睿儿要是真想赚钱可不止是花楼这一道门路。”
一边讲心里一边斟字酌句,“睿儿最大的愿望便是嫁一个有心人,不要他三妻四妾,只要他共我一人到白头,生几个娃娃,每日里与师傅朋友养花弄草,怡然自乐。但是师兄,我要的这些偏偏你给不起。师兄是他日的圣上天子,到时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好不惬意,作为皇家的嫔妃,却只能终日锁在一个笼子里,与三千女人共事一夫。在睿儿看来,嫁个叫化子也比嫁个皇帝强。”
听得我说生几个娃娃,他的脸红了,但是听到后来脸却又白了,但是想了一下又正常了,我就在旁边盯着他的脸变来变去。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他竟然又笑了起来:“睿儿,你信我,我们之间没有问题。以后的事还太远,别的我不敢说,这娶亲之事我定然自己做主。”
自己做主?我摇摇头:“师兄想得未免太简单了,为了笼络朝中大臣,怕不得娶回几个女儿家吧?如果有人请求两国联姻,师兄又怎么拒绝?”
他想了想:“如果为了笼络人心而娶亲,那么只能说这皇帝做得不好,不是个好皇帝,至于两国联姻,如果诚心相交,成功与否都不会影响邦交,如果本就是虚幌,那么这联姻就太可笑了。”停了下,他语气坚定地说:“做不到好皇帝还不如不做,为了联姻丢了自己的幸福更可笑。”
这番话倒是真的让我动容,我没想到他竟然有这般想法。“睿儿,”,他的声音又有些低沉了,“我从小到大看多了那些女人们的勾心斗角,小时候不明白,看着他们在我父皇面前争风吃醋只觉可笑,后来长大些看到她们那样就烦,那时就想,将来我一定不要那么多女人,只要一个就好,省得看着她们吵。可是现在……”他的脸竟然红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小,“我只想娶你。”
听了这些话,我心里有些摇摆不定,难道这几天困扰我的问题竟然不存在?我是庸人自扰?如果如他所说,就算是他当皇帝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只娶我一个。就凭他这番心意,在这个三妻四妾的年代里已是罕见。我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小心,又或者说是前几天的判断太过于匆忙。
他看我还是不说话,声音有些发急:“睿儿,我只一句话,你信我,我定不会负你。只要五年,五年后无论我做不做皇帝你都是我唯一的妻。”像是怕我不信,忙又举手发誓:“我阮烁此生定只娶韩睿一人为妻,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信不信的我就给他五年时间又如何,定了主意,心倒宽了,又有了心思胡闹。站起来蹬蹬蹬跑到窗前看天,他看我望着天看来看去,也跟过来看,却什么也没看到,问我看什么,我回他:“这雷怎么没劈下来?”他低了头看着我:“我不是开玩笑,如果真的违背誓言我甘愿这天雷劈下来。”
心动了,女人大约还是逃不出爱情咒语的魔力罢。
送他走后再躺在床上,心里便有些甜甜的。
第二天上路他便钻到车里陪着我,着了女装不好骑马。阮烁找了面纱给我罩上,把我捂得严严实实的。
到了军营,通报后没一会便见大哥冲了出来。大哥越来越帅了,脸上添了几分成熟倒显出了男子汉的坚毅。上前拉了他的手使劲摇,他呵呵笑着将我们带进去。晚上酒宴时我将面纱摘了下来,结果一餐饭没吃完阮烁又要我戴上去,我不满地说吃东西不方便,他才作罢。也是,常年在军中见个女人都难,何况我偷来的这具精品,少有人见了我不盯着看的,大哥也说我长得比娘还好看。林将军只是看了我一眼客气了几句便不再说话,看来他没认出我,大哥也信守承诺没把以前的事说出来。
宴后我留了大哥在帐里说话,阮烁在外面盯着。这时我才知道这半天白白担心了,那张图根本就没丢,大哥回来后便重新做了布置,一直留意谁在暗中有举动,还真让将军找出来了,人全拿住了。对方可能是束手无策,才将主意打到了寒昱身上。寒昱与林将军用北京话讲就是发小,过命的交情。寒家堡的酒楼在北方很有势力,这些年得了不少的情报,将军获益甚伟。这次一个不小心对方将寒依玉掳了去,寒昱心疼儿子,却又查不到寒依玉的踪迹,无奈之下只得假作听从,来盗取地图。只是对方错估了寒昱的爱国之心,这次寒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林将军知道后交出了一份假的地图,借此来拖延时间顺便查探寒依玉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