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最讨厌什么颜色，呃……有没有什么最不想见的人？最怕什么？老鼠？蟑螂？”
“如果你3分钟内离这个门牌号还不超过100米的话，我保证会有你最不想见的人来找你。”
与萧宇恰恰相反，陆航最近过得非常闹心。 几乎每天都会有这样的对话在门口上演。说每天的确有些夸张，但频率的密集程度也足已使神经原本就脆弱的陆某人双耳嘶鸣，整天提心吊胆。萧啸也时不时会来，但和萧宇的聒噪不同，如果不给他开门，他会在门口一声不坑地待上好几个小时，等你以为他早就不在那里的时候，等你小心翼翼地将门撑开一条缝的时候，会发现楼梯口坐着一个背着书包的少年，通常他会穿一套运动服，不停地抬手看腕上的表，有时还会带一脸期待的表情朝某个方向张望。这样到最后，陆航都会心软，装作出门倒垃圾的样子把门打开，然后告诉那少年自己正在睡觉错过了他的敲门声。当然，少年对他的话从来没有半点怀疑，依旧扬起嘴角朝他灿烂地笑着。陆航也想过他现在是需要像萧啸这样的人陪在他身边，不扎眼并且安静。让他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明白这间屋子里不只他一个。他想石绍杰真是把他惯坏了，居然让他越来越忍受不了哪怕一点点的孤单。是的，和在美国的那六年比起来，现在的这些时日只能称作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石绍杰到达餐厅的时候特地注意了一下周围地形，他的眼睛跟随着一条宽敞的大道掠过不远处的红绿灯，远远地看见类似于警局的蓝白色标志，又碰巧看见两辆警车鸣着笛招摇地从眼前经过之后，他才长长松一口气，踏进餐厅的门。
“晚了这么久，万一我被人拐走了你该怎么办？”
石绍杰听见那声音从不远处迎面而来，他侧了侧身摸出兜里的手机，上面显示着比约定时间晚了三分钟的时点，哦不，就在石绍杰一眨眼的功夫分针又跳了一格，所以他总共迟到了三分五十九秒。
“废话少说，快把阿航的住处告诉我。”
“不行……”那人摇摇头：“按照规矩，迟到必须罚三杯。对了，你要喝什么？红酒？啤酒？啊！二锅头好了，适合你。不过这里不一定有，没关系我让他们去买……”
“够了，我不是来吃饭的。”
“那怎么行，我记得是你先打电话给我的，虽然这地方是我选的，但好歹也经过你的同意了不是？”
“你这个死变态，老子根本就不想跟你吃饭。”石绍杰的愤怒引得周围餐桌上的重重视线，但他对面的人仍然一脸平静，丝毫不为所动。
“石学弟，我比你大。人年纪一大呢，忘记性就大，特别是感到害怕和饥饿的时候。比如现在你一边恐吓我还一边阻止我跟你好好吃顿饭……”石绍杰一撇嘴，知道萧宇又在跟他玩太极。于是，他朝警察局的方向望了眼随后视死如归地一梗脖子：“随便！”
结果，这顿饭进行的时间无比长，萧宇几乎点了菜单上所有的菜，三张餐桌拼成的长宴就像满汉全席，石绍杰看着不停在他周围团团转的服务员头都快炸了，可是萧大会长异常淡定，平静地说：“石学弟，你可要尽量吃，吃完了我就告诉你。”
石绍杰看了看铺满了他整片视线的盘子，突然怀念起姚队长的背影来。
时间是晚上十点，地点仍旧在餐厅，石绍杰扫遍了桌子的边边角角，拍了拍肚子满脸的成就感：“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
萧宇将撑着下巴的手放了下来，意犹未尽的样子仿佛刚刚看了一场好戏：“石学弟，你总是这样暴饮暴食？我说了让你尽量吃，但你也不必全都吃完。”
石绍杰一愣，刚要发作却发现怒吼成了嘴边的一声饱嗝，而且拦都拦不住。萧宇噗哧一声，笑得前仰后合。
初冬的夜出奇不意地寒冷几乎透着凛冽的架势。石绍杰跟在萧宇身后被一阵迎面而来的风吹得浑身战栗。“就在这里。”他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动作麻利地把自行车锁打开，将车从空隙间直接拎了出来，然后才蹬开支架把车推出车棚。
“我说学弟啊，你该不会想骑着这个跟我去那里吧，高架让上吗？”
石绍杰谨慎地斟酌了一下，觉得逞能的后果很严重，更何况萧宇还掌握着陆航的去向。
车在夜间行驶得特别顺，一路上没遇几个红灯，似乎一直在走。石绍杰把车窗开出一条缝隙，很快双耳便灌满了呼呼的风声。
车停下来的地方并不那么黑，两边有白荧荧的灯光，它们把黑夜的棱角磨成柔和的曲线。萧宇领着他走到一幢公寓楼下。已经午夜，周围一片寂静。萧宇往上指着：“看见没有？第十层，这里都是大平层，一层楼只有一户人家。”
石绍杰抬头一层层地看上去，其实他并不用这样刻意数着楼层。正是万籁俱静的时候，楼上大多漆黑一片，唯独有一层亮着灯，暖橙色的灯几乎将大楼分截成两块。石绍杰知道那灯光的意义，有他在的地方永远会有这样的灯光，仿佛漆黑的海面上永不熄灭的灯塔。
“咦？陆学弟是怎么知道那电表我做过点小改动的？”萧宇掏出门卡，打开搂下大厅的门回头看向石绍杰，却发现他并没有要上前的意思：“嗯？你不上去？”
“嗯……”
萧宇一愣，推门的手缩了回来。“滴”的一声门又锁上了：“石学弟，你该不会想等到退休以后……”
“闭嘴！现在我还没有办法给他……所以我能有什么资格……。”
“有个问题我一直非常好奇，你真那么喜欢他？”萧宇慢慢走近石绍杰：“那么长时间，你该不是穿越过来的吧。”
石绍杰皱着眉打掉他伸过来的黑手：“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作为一个非常八卦的房东，这些可跟我关系大得很。”
“嘁，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哦？我的确很有兴趣也跟你保持那么长时间的不正当关系！”
“滚！你别过来！”
我想，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我也会耗费整个青年时代在心里保留一个位置，尽管它耗费了我太多的精力，太多的情感。尽管我已然筋疲力尽，却也幸福异常。你知道吗？其实我最喜欢冬天，因为越是冷的天气心里那份温暖就越真实，仿佛你真的在我身边，让我充满力量。
………………
第 37 章
在生命最美的地方
冬天是随着雨水来的，风不能带来的寒冷被一场又场的雨带来了，并淋透了整座城市。石绍杰踏进小区时路灯已经亮了很久，他抖了抖雨衣上的水，把车推进了公寓楼下的车棚。停完车，他一把扯下身上的雨衣，被几滴顺势滑进脖子里的雨水冻得一激灵。雨已经变小，像是层水雾般地笼罩下来，石绍杰抬头的时候脸很快被裹进了那层水雾里。
家里的窗口是黑的，他并不意外。最近自己家那对关系还不怎么明朗的父母经常借故外出，刚开始以散心为名，到现在索性连理由都没有。每次石绍杰都会在餐桌上收到一张字条，内容寥寥数语，无外乎是些让他自己解决吃饭问题，不用等他们回来之类的话。有时，他会觉得自己就像个节能的灯泡一样，在他们俩身边无时不刻地亮着。
他边走边在裤兜里掏钥匙，脑子想着橱柜里的最后一袋泡面。
“小石头！绍杰！”
声音并不远，石绍杰回头的时候，已经有人将一把伞举到了他的头顶上。
“不要以为淋点雨没什么，会冻病的。”
石绍杰一愣，看着来人熟悉而久违的脸，“陆……陆叔叔……”
“嗯……没吃饭吧，走，上我们家去！”
“啊？那个……我……”看出他的顾虑，中年男子轻声笑了笑，然后说：“没事的，一顿饭而已。菜有得是，不会拿你下饭的。”
“可是……”
“你陆阿姨不会有意见的，再说还有我在呢。”
陆爸爸的笑脸一向让人无法拒绝，石绍杰承认已经持续了几顿泡面的自己，如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