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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心晴自己都自身难保,“李厂长,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也无能为力。”
“郝经理,那你是逼我跳楼了。工厂的工人现在罢工两天了,供应商也坐在我办公室不走,如果你不还钱,我除了跳楼没有别的办法。”
郝心晴一听,出了人命那还了得,“李厂长,你先稳住他们,我再去找章妍商量。”
“那我可等着你的好消息。”
可任郝心晴怎么联系,章妍就像在人间蒸发了,无影无踪。想到几百口人等着发工资,李厂长以死要挟,她就焦虑不安。两三天的功夫,奶水也退了,小宝不得不开始喝奶粉了。
这天中午,郝心晴正在给孩子冲泡奶粉,门铃响了。
父母都在房间午睡,这个时候,谁会来呢?
郝心晴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五个男女,为首的就是李厂长。
“郝经理,我现在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就请你收留我们了,这几位是职工代表,家里等着工资买米下锅。”
也不等她回应,一行人就进了客厅,找到沙发坐着,有人翻出报纸,有人打开电视,一点也不怯生,完全当成了自己的家。
郝心晴手里还拿着奶瓶,屋里传来的婴儿哭声唤醒了她,她走进房间,抱起小宝,奶嘴塞进他嘴里,“小宝,乖哦,吃饱了,才会长个子。”
哄好孩子后,她又走回客厅,父亲郝志强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穿着睡衣走出来,拉着她到阳台问:“心晴,这些人都是谁啊?”
郝心晴据实回答,“都是债主。”
“你欠他们钱了,多少?”
“公司欠的,两百多万。”
郝志强傻了,“那怎么办?把房子卖了也还不上。”
郝心晴出神地看着阳台外,“我会想办法。”
她知道有个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那就是出卖自己,把自己卖封远华。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会爆发出巨大的潜能,也会干出有悖自己良心和愿望的事情。此时的郝心晴就是如此。
封远华有钱,封远华对她好,封远华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男人,可是与她何干?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如今,她要为了现实,接受一个喜欢她的优质男人,这应该是许多女孩梦寐以求的事情。
郝心晴站在衣柜前,挑了件酡红色的长裙,外面套件白色的针织外套。
生完小孩才两个月,她以前的衣服不仅完全能穿下,而且比以往还要宽松。
郝心晴的手抚摸着消瘦的脸颊,不知是喜是忧。
郝心晴按响门铃时,封远华身上还围着围裙,他的表情很镇定,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到来。
“做什么呢?这么香?”郝心晴笑得很自然。
“三明治,好像不合你的口味。”
郝心晴跟在他身后,走进厨房,瞄了眼流理台上的碗碟里的三明治,“吃西餐少了冰淇淋就不痛快了。”
封远华摊手,“家里只有牛奶。”
郝心晴打开冰箱,取出牛奶,鸡蛋,“看我的。”
封远华脱去围裙,系在她身上,俯身低语,“心晴,你做事的样子很美。”
“可以吃了。”郝心晴坐在餐桌前。
封远华看着面前玻璃杯里盛着的浅黄色液体,“这就是冰淇淋?”
“时间太短,做成奶昔了。”郝心晴耸肩。
封远华含笑端起杯子,冰凉的液体,甜甜的,还有牛奶的香醇,是他这辈子喝过的最好喝的奶昔。
“不问我为什么来?”郝心晴咬口三明治。
封远华盯着她,“是啊,你为什么来?”
“上次你说的事还算数吗?”
从她一进门,封远华就猜到了她的用意,可真听到她亲口承认,内心更踏实了,他的目光透出深深的情意,“当然算数。”
“我要两百万,可以吗?”郝心晴说的时候有点不确定。
像她这样的女人要起钱来都□裸的,一定不可爱。女人向男人要钱是要讲究方法的,最好是在两情缱绻,他心情甚好的时候,娇声抱怨自己哪里缺钱。说的时候,两眼做无辜装,装小白兔,应该是最惹人怜爱的。男人还就吃这套。
郝心晴听章妍说过这些技巧,可她就是学不来,看来她真不是一个可爱的女人。
“给你三百万,够不够?”封远华很随意地说。
“太多了。”
“多的留给你父母,他们也需要用钱。”
“你知道我是给公司还债?”
封远华了然地点头,“要不然你要这大笔钱干嘛?”
郝心晴没有接话,低头吃三明治,放久了,有点冷,并不好吃。
饭后,两人并肩站在阳台,看着远处的灯火点点。
晚风吹来,郝心晴缩了缩脖子,深秋的夜风还是有些凉意,她穿着太单薄了,心里无故也凉凉的。
封远华突然走到她身后,双手环住她的腰身,嘴唇对着她耳边低声说道:“这样就不冷了。”
郝心晴的身子缩得更紧了,如果是和有情人做这样的事情,那一定是最快乐的。
封远华伸手扳过她的脸,大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目光迷离地停留在她嘴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的嘴唇就要挨着她的了,郝心晴侧过脸,吻就落在了她的唇角。
郝心晴的目光停留在阳台的角落,声音平板,“远华,给我点时间适应。”
封远华慢慢地送开怀抱,两手摊开,“没问题。”
他注视着她一步步走出阳台,眼光渐渐变得复杂,心里某个地方被人重重地拽住,有点疼。
第二天一大早,封远华就赶到了她家。
李萍开的门。
他进来时,五个人围坐在餐桌边,正埋头喝粥,完全不把自己当客人。
郝心晴从厨房端来一碗小菜,“吃早点了吗?”
封远华点头,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这几个债主。
李厂长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从封远华进屋就察觉到他气度不凡,于是喝光最后一口稀饭,起身问道:“郝经理,这位先生是哪里的高人?”
郝心晴拍拍手掌,“金主来了,你们还不起立欢迎。”
剩下的四人就像是坐在弹簧上,忽的全起立。
李厂长大力拍起巴掌,其余几个人也跟随,噼噼啪啪的掌声如炮竹声,震地人耳膜都痛了。
封远华坐在沙发上巍然不动,“别鼓掌了,我可受不起。”
“哪里的话,您受不起那谁受得起?”李厂长前进一步,走到他跟前,身子半弯。
封远华斜视他,“钱我带来了,你写个收条给郝经理,以后不准再来吵她了。”
“那是一定的,再那样我成什么人了。”
封远华冷笑,“你们也就是柿子捡软的捏,看她人善,都欺到家里来了。”
李厂长讪笑。
李厂长接过支票后就离开了。
郝心晴不解地接过收条,钱都付清了,收条还有什么意义。
“凭收条,你以后可以问章妍要钱,按股权,她得出百分之六十。”封远华点醒她,“我可没有必要帮她还钱。”
郝心晴放好收条,就送封远华下楼。
“心晴,你的护照今天就去申请,我想尽快回美国。”
“这么急?”郝心晴停住了脚步。
俩人站在树荫底下,封远华握住她的手,凝视她,“心晴,我想早点娶你回去。我都四十多岁了,现在特别渴望有个家,有个喜欢的女人在家里忙忙碌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