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溪一个心念未果,连英已经欺身而上,弯钩自身侧上撩,勾刃带起一股劲风,连溪挥剑自救,格挡开连英的弯钩,不想连英的勾上居然还有机关,两人兵器相接,弯钩勾背居然弹射出一截齿状倒钩来,将连溪的紫月紧紧绞住。
连溪一时抽剑不得,连英得逞一笑,往后一拉,脚下便朝着连溪脚踝处踢去,而左手更是不空,作掌朝着连溪眉目间拍去。
连溪不由得往前抢去,足下一个错步,让开连英的足尖,左手却曲成拳状,独留了中指,朝着连英拍来的手掌而去,丫的,用中指鄙视你、戳死你!
一时间轰然声响中。连溪只觉得自己的手指犹如插入了铁板,而连英则大叫一声,往后飞退,等到站稳,举掌一看,手掌中居然血肉模糊的有个透明窟窿。眼睛里不由得满是惧色。
连溪却也极不好受,自己这一指,虽然威力巨大,可是自己的手指,却也疼得厉害。
双方对望一眼。连英却一咬牙,手上半月勾一挽,足下一顿,飞扑过来。连溪看得真切,连云也不顾左手伤势,掌风依然犀利,虽然洒下一大片血雨,却也足够凶悍。而那把半月勾便在空中,舞出一片光芒,势如奔雷,锐不可当。
连溪双目紧紧盯着那来势,一时间灵台清明,那漫天光影中,连溪断然挺剑而上,勾影重重,剑尖却在一个连英想也想不到的角度,一个恰好的时间,从光影中唯一的漏洞中穿刺而过……
叮当声响,连英的半月勾与连溪已经碰了不下百次,连溪这一剑虽然没能伤到连英,但那一套精妙的勾法却完全无法继续施展,顿时勾法一滞,连溪拣个空档,刺入——剑便架在了连英的脖子上。
连英手上的半月勾当一声掉到地上,满目惊异的望着连溪:“你不是失忆了,忘记了武功吗?”
连英知道,那是绝对的,否则连溪怎么可能放弃连家未来家主的位置?那必然是因为她重伤失忆之后,再没有能力挑起家主这个担子……
“是失忆了,也确实忘了武功,但是忘了,不代表不能再学。”连溪冷冷的看着连英,心里觉得有些失望。{炫即使不是一母所生,{书但到底都是连家的血脉。{网可是连英出手,却半点儿没有留情的意思。
“不过才两年!两年啊!”连英满眼挫败迷乱的神色——曾经崇拜她,拥有那么高强的武功,曾经嫉妒她得到所有人的宠爱与尊重,曾经恨她,夺走连家庄的一切……到她失忆,失去武功那天,这座压在自己心上大山才轰然倒塌。心里那么愉悦,充满了近乎疯狂的喜悦。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两年的时间而已,居然,又再次站在了高处!
难道这样的人,一生自己都只能仰望吗?
连英满心的不干。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都是连家子孙!”连溪的剑依然压在他的脖子上。
连英哈哈大笑,几乎要笑出眼泪来,然后笑声突然停止,连英双目怒张的看着连溪:“对!我们都姓连,可是我们得到的待遇,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差别?”
连溪微微皱了眉头,看着连英,让他说下去,而连英居然满面泪痕,手臂高举,手指指着连溪,头也因为激动而微微的偏着……
“你是天之娇女,连家当仁不让的继承人,你冷漠,你高傲,你不近人情,可是庄上什么好的都给你,父亲会单独指点你武功,你的母亲会得到最多的宠爱,江湖人奉你为一代侠女,声明远播,你要名有名,要利有利,可是我什么也得不到!”
“连溪,我的好二姐,你可知我的痛苦?我苦练武功,可是得不得父亲的宠爱,我孝顺乖巧,可是依然无法讨得连家半分产业,我母亲忍辱负重,让我低调淡定,但有机会,一鸣惊人。可是你怎么能知道一个小小少年,为此付出过多少血汗?我学习连家功法,又偷偷拜在别人门下,我白天学连家剑法,晚上学师门功法,我夜以继日,总希望有天出人头地。你差点儿就死了,不过没有关系,虽然没有死,却没有了武功,放弃了连家继承人的身份出嫁了。”
连英有些神经质的笑了起来:“你不知道,我有多么高兴,因为在连家,你就是我无法逾越的大山,你倒下了,我的机会就来了……”
连溪将手中的剑微微拉开一点儿,避免激动的连英一不小心就自己拿脖子往上抹去。“我不在了,还有你哥哥连云!”
“呵呵,连云?”连英再次疯狂的大笑起来:“连云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料,他没有能力执掌连家,我不动他,只是要他在父亲面前出丑,让父亲知道连云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等到时机一到,我随便找个借口,就能灭了他,那时候,我要让父亲知道,谁才是连家最优秀的子孙,谁才最有资格继承连家庄!”
连溪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连云:“连英……你师傅是谁?”
连英一声冷笑,满是傲然神色的说:“我师傅,当然就是有能力和父亲一战,甚至能伤了父亲的天下四大高手之一的勾魂楚缙云……她老人家武功盖世,自十多年前与父亲惊天一战之后,我便慕其武功,投入门下……”
连英海待滔滔不绝的将来,连溪却已经将之打断:“那后面法堂中挟持彤儿的,就是楚缙云?”
连英看着连溪,突然笑了起来,很开心的笑:“对,正是师傅,所以,你今天走不出这佛堂……”
连溪心下默然,怪不得,原来是楚缙云。就自己的了解,连彤绝对算是高手,能将她活捉,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办到的,便是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只怕也不那么容易——原来,居然是楚缙云。
连溪不由得叹息一声……
“怎么了?怕了?”连英幸灾乐祸的笑话连溪。
连溪却用平淡的目光盯着连英:“第一,你拜勾魂楚缙云这种杀人如麻的人为师,此行为,为正道所不容。第二,楚缙云记恨父亲,收你为徒只怕别有用心,你居然看不穿,如果你看穿了,却居然甘于为其所用,此行为枉为连家子孙。第三,你明知楚缙云挟持了你大姐,引诱你二姐来救,居心叵测,你居然不但不阻止,反倒成为了帮凶,此为背叛亲情,不顾手足,其四,你一直以来包藏祸心,想要以别样手段博得利益,此为不仁不义……如此,我该当为连家清理门户!”
连英的疯狂与得意,突然之间凝固在了脸上,这个时候,他似乎才想起,自己的脖子上,驾着的是连溪的剑……嘴唇不由自主的一阵颤抖,却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连溪叹息一声:“罢了……连家的孽障,留到刘家庄再处理吧。连英,今日我放你一码,你……最好就期盼着,我今天不能走出这座庙宇吧!”
连溪的声音中充满了沧桑。架着连英脖子的剑已经收了了回来。然后也不理呆愣的连英,慢慢的拖着有些疲乏的步子,朝着法堂走去。
这是你的兄弟,流着你连家的血,我有什么资格,来清理门户?我已经夺了你妹妹的身体,又怎么能去杀了你的弟弟……
太阳已经升到两杆了,连溪拖着疲惫,一步一步的迈着,阳光已经有了些儿热度,照在她的背上,那如同被晕染了的轮廓,泛出一抹忧伤与孤单……
法堂!近在眼前。院子里,没有杂草丛生,没有破钟,没有香炉,干干净净的石板铺就,只有那风化了的石头边角,以及石缝间的青苔,记录着时间的流逝,证明着寺庙的苍老。而那干净的石板上,一条长长的红地毯从院子里,一直铺到了法堂的门口。地毯却是新的,簇新的地毯上,有新鲜的,带着露珠的花瓣和叶子,透露着清新的香味……
连溪轻轻踩上那红地毯——这当然是为自己准备的。尽管,自己并不知道,红地毯的那头,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样的人物,什么样的情景。
法堂的大门,吱呀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正如那厚重的大门慢慢打开的速度。让人不由得绷紧了神经,去细细聆听,去细细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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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
门慢慢打开。很慢,连彤甚至希望,这门永远不要打开。因为,从昨夜开始,她便已经不断的听人来报——连溪到了覆霜城、连溪和“我们”的人接触上了、连溪已经出城往山里来、连溪击败了三怪之后,由老大魁鬼带来了、连溪已经过了天王殿、连溪已经过了大雄宝殿……
到这会儿,最后一个来报,连溪已经过了主殿……
所以,这门开了——为连溪而开的,所以,她来了……
晨光中,她手中提剑,慢慢的从红地毯上走了过来,白衣,却只齐到大腿,棉质长裤舒适而有质感,牛皮靴包裹了小腿,将长裤收于其中,显得干练而矫健——这些衣服都是她自己的设计,普天之下,只有她能设计出这样的衣服。
只是裤子的右腿划破了一道口子,露出一些白皙的肌肤来,衣服的右边虽为长袖,而左边却是无袖,只是边缘处是明显撕裂的痕迹,应证了她左手手臂上那块用来包扎的布条原本的颜色应该是白色……
她受伤了!赤?裸的左臂上包扎的白色布条已经染红,鲜血顺着手臂淌到了手掌……
她的功力根本还没有恢复到鼎盛时期……
她脚步虽然坚定,目光虽然无惧,但是却也难掩其中的疲乏,她容颜消瘦,眼窝已经有些深陷,她面色苍白,在晨光中甚至显得有些透明……
连彤的心,突然开始疼痛,不剧烈,却缠绵,是为了她的憔悴而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