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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躲你。」席偌淮的声音干涩而沙哑,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缓缓地紧握成拳,「只是有些事要处理,你再给我一些时间。」
「你这样只会让我担心,你告诉我发生了什麽事?」
「对不起。」席偌淮依旧像前不久一样道歉,仿佛真的做了无法原谅的事,所以提前道歉让他原谅。
「你说过我们之间不用这麽客气,近些日子总跟我说对不起,你有什麽地方对不起我?你直接告诉我,别用这种态度敷衍我!」容瑞天没跟席偌淮吵过,这样歇斯底里的质问过席偌淮。
席偌淮身体僵硬,感受到容瑞天身上散发出来的绝望气息,还有近乎崩溃的声音,他依旧什麽都没说,甚至没有直视容瑞天的目光。
「为什麽不说话,为什麽不回答我的问题,难道你在厌恶我吗?」容瑞天盯着席偌淮沈默的脸,一股悲凉的情绪压迫进胸膛里,那麽得疼,那麽得痛,整个身体仿佛都要被撕裂开了,逼得他的眼底浮起一层雾气。
从没想过要将他逼成这样,席偌淮胸口痛得翻搅倒海,一瞬间透不过气来,几乎要用力地抱住容瑞天,一道温和的女声突兀地在空气里响起。
「席偌淮你在干什麽?还不快过来帮忙!」
容瑞天看到出现在席偌淮身後的女人,那是前不久在餐厅里见到的苏彤,苏彤抓着席偌淮的胳膊问,「他是谁?我好像在哪见过?」
席偌淮慌乱地看向容瑞天。容瑞天像被逼上绝路的野兽,连垂死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他的嘴颤抖着,低低垂下的眼睫毛不停地颤动,象是一副要哭的样子,又怕被他们那麽丢人的样子,他猛地跑进电梯,看着电梯迅速地合上,整个人像掉进冰冷的冰窖里,全身发软地坐在地上。
原来是这样。
原来席偌淮跟苏彤在一起,所以每天回来的那麽晚,甚至欺骗他,告诉他苏彤是同剧组演员,让他傻瓜似的相信他,相信他们之间没什麽,相信他对自己的爱。
可事情不是这样的,席偌淮明明已经变心了,有了新的对象,已经不需要他了,所以连门锁都换了。
他是那麽爱席偌淮,从他告诉自己心意的那天,就把全部身心投入进去,全身心的感受他给予的爱,幸福到忘记了世上有不幸的存在。
甚至当不幸的阴影抓住他的身体,仍然挣扎着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生活里有那麽多误会,他不能过分的斤斤计较──如此的相信他、不停的安慰自己、直至冰冷的背叛像巨大的洞穴吞噬他。
容瑞天像傻了一样走在潮湿的地面上,任由雨水从头到脚浇醒他,让他从美好的梦里醒来,醒来後他就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後回自己的家。
他应该回家,但是车站在哪,怎麽眼前白茫茫的,什麽都看不到,身上好冷,好像裹着一层寒冷在行走。好想回家,那坐出租车回去好了,可他身无分文,家里的钥匙也没带身上,竟然──竟然连属於自己的家都回不去了。
☆、(8鲜币)丑叔(明星文)91
大雨仿佛绳索一般抽打在容瑞天身上,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到透明,他的头发,眼睛,睫毛上浸满湿润的水珠,分不清雨水还是泪水持续滑落。
迎面而来的轿车雪白刺眼,容瑞天下意识要躲,身体却像被点穴般无法动弹。
七年前从死神手里逃过一劫,醒来後人生因毁容而改变,这次又因为绝望而走向绝境,他注定得不到幸福,本该在那次车祸死了,却用丑陋的面容活下来……
活下来又得到什麽,纵使有过幸福,也不过是让他跌进地狱。
白亮的灯光照亮黑夜,容瑞天目光空洞地站在公路上,迎向如猛兽般扑向他的轿车,汽车的尖锐刹车声响起,一股大力将他扯回去,紧紧地护住他,重重地摔出去!
空气里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容瑞天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仿佛回到年幼的童年,黑暗的巷子里几个少年堵住他,霸道的索要保护费,他不给,那群人恼了,骂他他母亲是妓女,生的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他们仿佛蠕动中的虫子,目光里喷着黑色的毒液。
他疯了般冲上去,打伤了其中一人,带头的少年狠狠踢倒他,其他人冲上去,疯了般的殴打他,无数的拳头落在他身上,头发更是被扯得火辣辣的疼,还有人往他身上吐口水,他努力地护住自己,身上依旧很痛,痛得他喘不过气,他开始拼命的挣扎……
一丝光透进他的世界里,紧紧地抓住深陷黑暗里的他,仿佛将他当作珍贵的宝物一般,那双手抓得他的身体如火烙般疼痛,身体被那人抱住,用力地压在他宽阔的胸膛里,熟悉的温暖气息袭进鼻尖,一瞬间他知道这是席偌淮的气息……
容瑞天缓缓地睁开眼,一种比死亡还要绝望的情绪掐住他跳动的心脏,瓢泼的大雨里,席偌淮面色苍白地望着他,目光看起来特别的哀伤,他的头发上,脸上,黑色的西装上,都是鲜红刺目的血,他张嘴想说什麽,鲜血汩汩地流出他的嘴角,然後越来越多的血涌出来。
一瞬间恐惧像成千万只蚂蚁般爬进容瑞天的身体,它们吸食着他的血液,啃噬着他的骨髓,像看不见的怪兽要撕破他的皮肤从他身体里钻出来。
人群里响起尖叫,医院的救护车飞快地驶来,救护车上的护士看着担架上的席偌淮,看着他俊美的面容,艳红的发丝,哭得跟兔子一样。
席偌淮浑身是血,呼吸困难,护士抽泣着把氧气罩罩在他口鼻,车顶上的灯光炫目地落在身上,仿佛方才的噩梦一般,席偌淮吃力地睁开眼,寻找着容瑞天,看到他在旁边後,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安静的走廊里没有任何声音,容瑞天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面容沈静在黑色的阴影里,不时去看没有熄灭的灯,满心都是席偌淮昏迷前执着的目光和那不断扩大的鲜血,他的身体被恐惧的绳索紧紧地束缚,慌得没有底。
池昊接到席偌淮车祸的消息後冲到医院,他似乎刚从某酒会回来,身上还穿着黑色的西装,黑色的头发像被绿巨人强暴过一样。
冰冷的光线笼罩住医院走廊,看起来像黑白胶片里的哀伤电影,容瑞天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在空气里相撞,池昊抡起胳膊甩容瑞天一耳光。
「都是你!都是你!一切都是你!要不是你席偌淮怎麽会这样!你什麽都做不了,为什麽不能安静的待一边!」
容瑞天的脸火辣辣地疼,池昊依旧不解气地扬起手,尾随而来的辛徒轩大步冲上来,挡在容瑞天身前,抓住濒临崩溃边缘的池昊。「冷静一些!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
「今天下午席偌淮还好好的,现在却送手术室里,你说我能冷静吗!」池昊的怒气如海浪般翻滚,来之前很多媒体追着他采访,通过他们七嘴八舌的解释,还有对路人的详细采访,他很快明白了事情经过,因而没办法原谅平安无事的容瑞天。
「他什麽都不知道,你不要责怪容瑞天!」辛徒轩护住容瑞天,将容瑞天拽到自己身後,怎麽也不肯给池昊碰他。
「为什麽不能怪他!就是为了保护他,席偌淮什麽都不告诉他,还独自承担全部责任,不让他为操心任何事,而他做了什麽──」池昊激动地要冲上去,辛徒轩忙抓住他的胳膊。
「你们──」容瑞天神色憔悴,眼睛里全是血丝,他直视池昊,一字一顿地问:「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麽事?」
池昊跟辛徒轩相对无言,辛徒轩看到容瑞天憔悴的模样,就没办法开口,池昊走上前抓住容瑞天,咄咄逼人地看着他,说:「席偌淮现在欠十亿的债,你能帮他吗?」
容瑞天直愣愣地看着池昊:「欠谁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