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的音乐越来越激荡,越来越响亮,仿佛要将所有的声音压迫在它的频率里,让所有的心跳跟意识都脱离自己的身体,享受放纵所带来的滚烫热量,当所有人沈浸在微醺的快感里,潜藏在暗处的野兽会露出尖锐的牙齿咬住猎物的喉咙。
雪梨喝着浓烈的威士忌,随着动感的音乐晃动身体,男人火热的目光流连在她身上,那样的目光让雪梨的心潮逐渐沸腾,她伸手缠住男人。
至此,激情的夜晚正式开始,无数淫靡的欲望和扭曲的秘密,从潮湿的泥土里破茧而出,它们把湿淋淋的触手甩向天空,抓紧後用力地拉垮。
第二天。
清早的天气里朦胧着尖锐的寒气,席偌淮的额头上有层细密的汗珠,他停下来,在操场边的水泥台阶上坐下来。
空旷的足球场在阴暗的天色里仿佛黑暗的海面。席偌淮掏出手机,看到许多的未接来电,还都是容瑞天打来的,他叹了一口气,拨通一个电话:「我是席偌淮,想跟你谈一件事,一起吃顿饭好吗?」
对方「恩」了一声答应。
席偌淮挂断通话,短信提示接收新邮件,发件人是《苹果刊》的主编Jeson,打开邮件一看,昨晚在酒吧果然出了麻烦,照片里是他跟雪梨拥吻的画面,清晰度很高,要发出去绝对会吸引人眼球。
席偌淮拨通Jeson的电话:「Jeson,我是席偌淮,昨晚的那条新闻排版了没,能不能换上别的新闻?」
「没问题。」
「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请,下次请你吃饭。」
「别客气,你以後注意一些,现在记者都在盯着你。」
席偌淮应了声切断电话,电话里传来忙音,他接通池昊拨来的电话,简单的告诉他自己在哪,并让他取消今晚的所有通告。
容瑞天顶着苍白如纸的脸走进办公室,同事们纷纷投以诧异的目光,不过他们都在忙自己手上的事,诧异归诧异,到不会多问一句。
容瑞天像往常一样打开邮箱,看着发给他的邮件,确认无误後将电子表打印好,抱着这些资料走进裴卿的办公室,裴卿正在打电话,看他进来示意他将资料放桌上。
容瑞天放下资料回到座位上,须臾,裴卿打来内线要他去办公室,容瑞天放下手边的工作,以为他要问剧本的事,一时间慌张起来。
「坐。」裴卿指了下茶几旁的沙发。
容瑞天依言坐下,裴卿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没睡好吗,脸色那麽难看?」看容瑞天摇头又问,「是不是工作上遇到困难,有什麽问题可以告诉他。」
容瑞天在工作上很努力,不管任何事给他都没抱怨,想起前两天给的剧本,有些担心他是不是熬夜研究,这两天才那麽没精神。
「没有,只是私事。」
「我知道了。」裴卿低下头,翻看着手上的文件,「你出去工作吧。」辛徒轩要他多加照顾容瑞天,那麽关心他,也在职责范围里。
☆、(11鲜币)丑叔(明星文)74
容瑞天误会他的意思了,因而尽量打起精神,「你放心,我会调整好情绪,不会影响今天的工作。」
忙忙碌碌到六点,容瑞天接到警察局的电话,李耀明说王谭没有上诉,今天就放乔走,容瑞天的心里巨浪翻腾,知道乔会那麽容易被放走,是席偌淮帮了他。
这件事只跟席偌淮说过,而昨晚提起乔惹怒了席偌淮,他想席偌淮不会管了,直至他放弃乔的事,而他真的想放弃,比起乔他更在意席偌淮。
再者他很过分,席偌淮昨天说他下班接他,他失约了让他等很久,又不接他的电话,电话放公文包里,连同剧本还有几百块现金一起丢了。
为防联系不到席偌淮,大清早去电信公司买了手机补好卡,给他打了很多电话,席偌淮都没接,看起来真的生气了,一时间苦涩萦绕在心头。
容瑞天去席偌淮的工作室找他,工作人员说他回去了,他再次拨席偌淮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的状态,他低声说了一段话,发到他的留言信箱里。
万一他没听到怎麽办,容瑞天又开始焦躁不安,突然明白席偌淮找不到他的心情,那时他肯定很暴躁,而他回去没有问他等自己多久,还不停说乔,不怪他受不了的离开。
一直以为习惯着席偌淮的温柔,相信不管提出什麽要求,席偌淮都会无条件的帮他,温柔的让他觉得这份爱里有同情。
可他却在昨晚生气了,气他那麽在意乔。容瑞天回到他们居住的社区里,像往常一样摁下密码锁,期待席偌淮在客厅里等他,那麽他肯定会紧紧地抱住他。
客厅空荡荡的什麽都没有。容瑞天万分失望,拖着疲倦的身体坐下来,十分锺过去,门铃声突然响起,心一跳,想到或许是席偌淮,他紧张地打开门,愕然地看着门外的男人。「怎麽是你?」
白亮的灯落在豪华的包厢里,席偌淮跟夏鸿羽喝着酒,他俊美的脸庞有些红,看起来刚刚的烈酒喝多了,且今天池昊没在身边为他挡。
「我好久没见到你父亲,他近来还好吗?」跟享誉国际还是老友儿子的大明星喝酒,夏鸿羽兴致很高昂,不停跟席偌淮说话。
「他很好,谢谢关心。」席偌淮轻轻地笑,前些日子父亲打电话给他,要他将演艺圈的工作处理好,回美国接管他手上的生意,他没同意。
夏鸿羽字字铿锵有力:「那就好。」
「叔叔,这次谢谢你。」席偌淮由衷的感谢,夏鸿羽是局里的高层干部,为人处事雷厉风行,早上接到他的电话,下午乔就被释放了。
「说什麽客气话,我跟你父亲是好友,要帮忙的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席廷耀很疼席偌淮,逢年过节打来电话,问候完他,就要他多加照顾他儿子,所以不管席偌淮有什麽要求,他都会答应。
席偌淮跟夏鸿羽畅所欲饮到八点,离开伯曼酒店时已喝高了,他镇定的维持着永远没有破绽的完美形象,後背依然直挺,只是眼里起了雾。
他坐上奔驰S600的後座跟司机说了地址,司机像见过大世面般,一言不发地闷头开车,当司机转过两个街角,驶向熟悉的路段,席偌淮清醒过来,蓦然发现去的是容瑞天所在的公寓。
那晚离开他,他在静安的别墅里住下,借以冷静,当他冷静下来,又看到容瑞天给他的电话,再强硬的心都软了,恨不得马上去见他。但回去後又不想看到他失落的神色,於是联系夏鸿羽,请他解决乔的事。
夜幕从天上落下来,城市里四处是流光溢彩的霓虹和物欲横流的巨大广告牌,席偌淮靠在车窗上,打开手机,看到留言信箱里有信息。
刚才跟夏鸿羽吃饭,手机关机了,他赶忙打开,话筒那端传来容瑞天低沈而温柔的声音。
──我很想见你……
当电梯来到公寓的三十楼,席偌淮迫不及待的输入密码,一打开门,整个人像被丢进寒风凛冽的暴风雨里,千疮百孔,酒醒大半。
屋里的人再熟悉不过,认识也见过,他的名字是乔。乔黑发濡湿,脸颊绯红,穿着容瑞天的黑色衬衫,抓着容瑞天的手。
他们三个站在宽敞的客厅里,像三把剑拔弩张的剑,或者说他这把剑最为狰狞,湿淋淋的全是黑色的剧毒,席偌淮张嘴想说什麽,还是硬压住急於破出的粗口,低声说了一句。
「我好像、好像,自始至终都是多余的。」然後走进电梯。
容瑞天红着眼望着席偌淮,情绪激动地推开乔,声音沙哑的喊住席偌淮,电梯却轰然关上门,关上他所有的目光。
如果生活是一场戏剧化的电影,那麽在我们为了感情受到伤害的同时,其他人也在别的角落筹谋计划,又或者为所犯的错付出沈重代价。
辛徒轩坐在办公桌後,翻看着近来的工作计划,偶尔抬起头看向对面沙发,沙发里的卓戚砚姿态优雅,修长的手指落在莹白色的茶盖上。
磅礴的大雨砸在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