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西斯浑身赤裸地趴在浴缸里,劲瘦有力的腰部以下被热水浸没。
热水将他的身体打湿,苍白的皮肤没有像雄虫一样接触热水后变得红润,依旧透着一股鬼气森森的白。
热气蒸腾,水雾氤氲,美人入浴,本该是旖旎的风光,却被这张虫化后的脸破坏得一干二净。
有人像出水芙蓉。
有虫像水鬼上岸。
非人的身躯压迫感十足地匍匐在江凌身上,结实有力的胳膊撑在浴缸边缘,不断靠近,步步紧逼,隐隐有禁锢的架势。
江凌大脑一片空白,双手死死抓住浴缸边缘,额头沁出冷汗,面色惨白。他想后退,但身体像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
尤里西斯死死盯着江凌,非人的眼睛宛若阴冷的毒蛇,倒映着眼前惊恐不已的猎物,紧绷流畅的肌肉已经蓄势待发,仿佛随时准备给眼前弱小的生物致命一击。
他攥住江凌的手腕,无视那点微乎其微的抗拒,迫使江凌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
“不会吃了你的,你摸摸看,可好摸了。”他轻笑道。
江凌现在却恨不得当场撅过去,他听见自己颤抖无措的声音:“……要不你还是变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掌心被迫贴在微凉的虫脸上,手下微凉的触感让他想到了附满鳞片的蛇,背脊发寒。
随后他就眼睁睁看见,狰狞恐怖的虫脸以极快的速度翻折变幻,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雌虫的面部迅速恢复成原来那张迷惑性十足的脸,跟原本的模样简直判若两虫。
江凌看不懂,江凌大受震撼。
反正摸都摸过了而且似乎摸了也不会怎么样,好奇心终于压倒了恐惧,江凌顺势揉了揉手底下的皮肤,软的,光滑细腻的,人肉的感觉。
江凌狐疑:“好神奇,怎么做到的?”
尤里西斯却答非所问:“好看吗?您喜欢现在的样子吗?”
江凌回答:“客观上来讲挺好看的,但你的心灵实在丑恶,综合评定为丑陋至极。”
可以说偏见非常之大,情人眼里出西施,仇人眼里能出哥布林。
尤里西斯不说话了,他把头埋进江凌的肩膀处,鼻尖凑到脖颈深深地吸了一口,还嫌不够似的又张嘴咬了一下江凌的肩膀,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
江凌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果不其然根本推不开,索性直接摆烂放弃挣扎,并在心里恨恨骂道:这就恼羞成怒了,就是丑就是丑!心灵丑也是丑,相由心生,早晚有一天你的皮囊也会变得跟灵魂一样污浊。
尤里西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谁家条件这么好能偷偷摸摸养活一只雄虫,而且还是那种从小到大都没让他见过虫化后的雌虫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虫族,占大部分数量的中低级雌虫其实并不能完全拟态,很多虫都保留有一定虫化后的特征。
这么说来在江凌身边照顾他的仆从,等级都不会低到哪去,对他可以说是娇生惯养,极尽宠爱。
私养阁下真的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这种程度吗?
就连虫化后的样子都不舍得让他看到吗?
这么爱他,又为什么要将他给抛弃在这种危险的环境?
尤里西斯百思不得其解,他看了看江凌被水泡得发白的伤口,把雄虫抱出了浴缸。
环顾四周,办公室配备的淋浴间还是太小了,远达不到云端规定的阁下日常生活所需要的基础规格。
尤里西斯用一条浴巾垫在洗漱台上,然后把江凌给放了上去。
随后从柜子里拿出消毒液,看了下标签,是雌虫用的,不知道对雄虫使用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条件有限,凑合着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此期间江凌像个大型的玩具娃娃,只有黑沉沉的眸子低垂着偶尔眨动一下,一直安静地任他摆弄,对公主抱适应得很快,抱就抱吧,反正也没别人看见,累的也不是他自己。
用棉签蘸取的消毒液,最先涂到的就是嘴唇上的咬痕。
冰凉刺痛的感觉一瞬间像针扎般侵袭江凌的唇瓣,他疼得“嘶”了一生,偏头往后仰想躲过尤里西斯的动作。
尤里西斯仿佛对此早有预料,提前用手捏住江凌后脖颈,阻止他进行任何逃避的任何动作。
生理上的疼痛刺激得江凌鼻子发酸,他烦躁地推了推尤里西斯的手臂:“疼死了,不要弄了,放着过段时间就会自己好的。”
尤里西斯不为所动:“您对自身的自愈能力有点太过于自信了吧?你以为你是雌虫吗?”
“要不是你这个罪魁祸首,我根本就没有必要受这种罪,”江凌冷笑出声,“装什么大尾巴狼。”
雌虫没有继续跟他呛声,手上涂抹的动作很轻柔,已经在尽量减少带来的疼痛。
但是江凌身上的伤痕还是太多了,留下吻痕时脆弱的皮肉被锋利的螯齿划伤,手腕被手铐禁锢时挣扎磨破的伤痕,动情时顺嘴留下的牙印。
从上到下,都被一一清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凌全程疼得龇牙咧嘴,但除了刚开始的时候疼得叫出了声,后面愣是没有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低头从上往下地俯视着尤里西斯,眼神逐渐变的飘忽,眼前的雌虫的外表又变回了初见时的那副模样,全然没有任何刚才狰狞恐怖的嘴脸。
除了发色跟瞳色之外,看起来跟人类没甚区别。
纯白的头发从发根到发尾,没有一点杂色,就连睫毛都是纯白的,江凌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有哪个白种人能白得这么均匀。
他的毛发颜色是天生的吧,也许在虫族这里,白毛并不稀奇,就像虫化一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雌虫有绝对碾压的能力轻易弄死一个人类,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越高级的雌虫越能完美拟态成像雄虫的样子,也只不过都是为了求偶,能更好地让雄虫放下戒心,以此来获得交尾的机会。
尤里西斯过于完美的拟态让江凌产生了一种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隐晦错觉,一种还有反抗余地的错觉,直到被恐怖惊悚的非人形态吓得找不着北,彻底断绝了这种可笑的妄想。
而且很显然,这位上将并不是那种被社会规则训诫得麻木的人物,反而像一条不合心意就跳起来咬人的疯狗,什么疯狂的事都干得出来。
思索片刻,江凌开口问道:“你会杀了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不会,”尤里西斯道,“我说过很喜欢你的。”
“如果我惹你生气了呢?”
尤里西斯停下了动作,“那要看你干了什么。”
“比如?”
尤里西斯意有所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比如……从我手里抢走了不属于你的东西。”
江凌闻言,一直以来都绷着的那根神经终于松了下来,他呼出一口气,蔫了吧唧的精神终于提起来了一点。
我可没抢你什么东西,狂犬病发作可不能乱咬人哦。
生死存亡的危机短暂解除,眼前的虫看起来实在是迷惑性十足,而人类的劣根性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江凌皮痒痒地伸脚踢了踢雌虫,“我记得你说过,我想要的任何东西你都可以给我,怎么了?现在反悔了?”
“阁下,您要明白自愿送出跟被迫抢走是两种不停的概念。”
尤里西斯按住江凌磕出淤青的膝盖,不让他乱动,“当然了,我也不是那种不懂变通的刻板家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以酌情考虑是否接受先上车后补票。”
说完暧昧十足地顺着膝盖往上摸上摸江凌的大腿,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江凌感到一阵恶寒,用力拍开他不老实的手,“你有性瘾就去治,能不能别逮着我薅了?”
屡次三番地抛出橄榄枝,却都被雄虫轻描淡写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地给无视掉。
事不过三,这一次可以说是明示了,既然依旧被拒绝,尤里西斯也有些耐心告磬,不想再跟眼前这个给他带来一大堆麻烦的坏东西好脸色。
尤里西斯冷下脸,微嗤:“在这里,你就是那根最好用的按摩棒。”
他掐起江凌的下颌,血红的眼睛讥诮地看着他,“治性瘾专用。”
那种毒蛇一般的感觉又缠了上来,被阴狠凶戾的眼神死死锁定,嘶嘶吐息的蛇信仿佛就要拂到脸上,让江凌的后背瞬间绷紧。
他却不甘示弱,不肯在交锋中落了下乘:“你也是个用起来还不错的飞机杯。”
一人一虫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尖锐的矛盾仿佛一触即发,火药味十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尤里西斯就这样捏着他看了半晌,松了手,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蠢的要命,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示好,热脸蛋贴冷屁股,脑残至极。
他是疯了才会想给敌对势力的雄虫做舔狗,对付执迷不悟的野生小猫,一味地宽容示好也许只会适得其反,也许只有让他吃够苦头,才能学会收起尖利的爪牙,明白谁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仿佛彻底对江凌失去所有耐心一般,尤里西斯松开掐着雄虫下颌的手,公事公办一般给江凌的身体涂上药物,就将他给带了出去。
当然,还是用那该死的公主抱。
把死犟的雄虫放到沙发上,看也不多看他一眼,尤里西斯转头就去做别的事了。
江凌裹着毯子窝在角落,内心狂翻白眼。
不顺心就要给他摆臭脸,破防哥,恼羞成怒了属于是。
尤里西斯收拾妥当之后,又恢复了那副衣冠禽兽的样子。他去倒了杯热水,还拿了几只不同口味的营养液,放在了江凌能够得到的地方,给他换了一条厚一点毯子,才转头去处理没弄完的工作。
幸好破防哥破防起来没什么杀伤力,除了不给人衣服穿之外几乎可以称得上贴心,颇有一种冷脸洗内裤的风采。
搁置的很多工作都还没来得及整理,才过了几个小时,对面又龟毛十足地给他发来了一大堆邮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尤里西斯一边处理事务,目光又似有若无地撇向角落的江凌。
雄虫自从醒来就一直在被翻来覆去地折腾,现在终于消停下来,脑袋正一点一点地着打瞌睡。
眼皮仿佛重若千斤,困得他眼睛迷迷蒙蒙,要闭不闭的眯着。
看起来状态还行,心理素质强大得在一众雄虫中一骑绝尘,身体素质除了缺少某些部件也甩了其他雄虫一大条街。
尤里西斯去星网上复制了一大段赞美阁下的文章,又手动改了一些内容,从发现阁下时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都事无巨细的写了出来,中间穿插了大量夸赞阁下的文字作为润色,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愣是洋洋洒洒写了几万字,废话连篇,真正重要的信息只字不提,实际有用的东西不超过三句话。
最终在结尾处遗憾地表示这次出行的行军记录属于第一军内部的重要机密文件,通过星网传输的安全性并不可靠,并承诺回到联邦主星一定会通过正规的途径进行交接。
意思就是该给的都会给,但是该走的流程也一个都不能少,拖几个月急死你。
总之就是把军雌行事严谨刻板的大众印象贯彻到底。
他突然扭头对着江凌问道:“我能给你拍张照片吗?”
江凌原本昏昏欲睡的状态被他突然出声吓醒,问也不问拍来干什么,头也不抬道:“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紧了紧身上的毯子,江凌心说他真的我哭死,他明明可以偷偷拍照了但还要过问我的意见,既然你问了那肯定是不能拍的啊。
尤里西斯收到答复,没说什么,继续去填那些乱七八糟的表格跟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