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之后。
经过几天的调养,思筠终于能够下地走路了,只是胸前不似几天前的木然,反倒会阵阵隐痛,仿佛那伤口经过琥烈的法术,仅仅是将皮肤紧合,而伤口内部并未痊愈一般。
这天用过晚膳之后,只见院落里庭花满地,草色入帘,借着暝色反印着晚霞辉光,偶尔有蝴蝶一两只掠过花枝,惹得满庭生机。看到此景,便忍不住穿了外袍,走到那片草色之中静坐着,独守着一院的寥落。芮姑来看她,见她精神极好,于是也不打扰她,由得她自由自在。渐渐的暝色渐去,夜幕垂帘,那虚无空旷的苍穹之上新月如勾,繁星满天,耳畔听得鸣虫低语。
“原来你在这里。”
思筠从那片辽远的星空抽回视线,只见琥烈披了一肩玄色羊绒大氅,剑眉星目,炯炯地望着她。看到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庞,她的心颤了颤。
“你找我?”
琥烈却不答话,走到思筠身旁,一挥玄色大氅,那氅便呼啦啦在草地上铺散,仿佛一面巨大的旗。
思筠抬头看着夜空里的新月,微微叹了口气,道:“我一直来都有个问题。”
“你问吧。”他柔声道。不再是树林里施咒未遂而恼怒攻击她的死神,又少了与清义候相处时的尖锐,这时的他,就是一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君子。思筠转过头来怅怅地盯着他,却不知道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到底他是个君子,还是个敢与自己的主子争夺权利的政客,还是个如爆竹般点燃了就会暴怒狂燥的兽。
“为什么要我?”
他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低下头去,伸手揪了根草管在手中把玩,缓声道:“我也不知道。”
思筠只觉得啼笑皆非,追问:“不知道?不知道你为何一定从清义候手中夺到我?还与清义候结下了这么大的梁子?”
“我与寿栩早已结下的梁子,不只是你。”
“清义候不是你的主子吗?你……你怎么敢与他争斗?”
“他只是个酒色之徒而已,我只是没有做王的心而已。”
思筠挑挑眉:“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有做王的心,那王位会是你的?”
琥烈面容古井不波:“他现在的江山,三分之二是我打下的。”
“那你为何不做王?”
“不想。”他的眼神开始迷惘,仿佛有什么深深的困惑,又补充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思筠叹了口气。“那你可知道,清义候该是恨死你了,巴不得你早死,因为你的存在对他来说,实在是个太大的威胁。”
“我知道。”他简短地答,却又不作任何解释。
“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一定要从清义候手中得到我,难道……仅仅为了我的……美貌……”
他摇摇头,低下头颅,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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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19、环形疤记 。。。
思筠冷笑道:“你不要告诉我,我真是你曾经的恋人?你骗清义候的那些理由是真的。”
他长长叹了口气,眼神中的迷惘更重,忽然伸出大掌去拉住她的柔荑,用力拽到他的胸前。
“你做什么!”思筠气急地骂,却见他伸出温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思筠右手食指上的环形疤记。
“你……做什么……”思筠再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把你弄来我的身边,只是我看到了你手指上的这个疤记,所以……我就想要见你……”他喃喃地道,那语音里满是不解、痛楚与困惑。
“我……我的疤记……”思筠呆了。
食指上的这个环形疤记,她前世也有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灵魂进入这个蝶精之后,这个身体上也会有这个疤记,是蝶精本来就有这个疤记,还是因为她借体还魂了,于是有了一点关于前世的标记。
他抬起头来,深深凝望进她的眼底,在她的墨眸之上印照着他琥珀色的瞳仁,半晌,他缓缓放开了她的手,左手伸到右手的拇指之上——那拇指上扣了一个极大的翡翠扳指,那翡翠绿色映得他的手指满是翠色。
缓缓抽开那个扳指,他把他的那只拇指伸到思筠面前,思筠又呆了!
那拇指之上,竟然有一个与她的食指上一模一样的环形疤记,仿佛他的拇指曾经与手掌分离后又重新粘合长好一般。
他低声道:“我只是觉得,我们竟然会有这么相似的疤记,尽管它们生在了两个不同的手指之上。我眼力很好,那天在楝州的宴会上你跳了那曲舞后,站在舞台上时我就发现了,于是,心里就有了一种对你莫名的亲近感。”
思筠怔怔地盯着他拇指之上的那圈疤记,也伸出手去抚着他的那疤记。“好像,真的好像……你这疤痕……从何而来?”思筠忍不住问,与自己食指上的疤痕相比,两个疤痕如此相像,不同的,仅仅是一个在食指,一个在拇指。
他温柔地握着她的柔荑,只是用拇指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食指上的那圈疤痕,眸底尽是迷惘与疑惑,最终只是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它是与生俱来的。”
思筠咬着下唇,红唇下露出编贝般的皓齿,道:“我也不知道我的疤痕从何而来,并不是我的手指曾经断过,而是……从前世……不,从前就有的了。”思筠差点说漏了嘴。
“嗯。”他心不在焉地应着,思绪飘飞,陷入了某种回忆中,视线穿透了思筠的手掌,延伸向莫名的远方。
“或许……是我们有缘呢……竟然会有这样的疤记……”思筠耸耸肩笑了一笑,抿着红唇抬眼看着他。
“本来,清义候把你和另外一个女子弄到他的院落里,我本来不想管的,可是……可是每每我看到我的这个疤记,就不由得想起了你,最后我忍不住编了谎,又向他施了压,于是,你就成了我的人……”
原来清义候从怡情楼里带走的不止是她一个。看来琥烈对他“酒色之徒”的评价再贴切不过了。
“所有的女子,就只有我跟了你?”
“那时也没想这么多,只是就不想要你跟着他……”他皱紧了浓眉,眼里尽是不屑与愤恨。
“那现在,我成了你的人了……而且,还是恋人!”思筠挑着眉看着他。
他歉然一笑:“是啊,不得不圆的谎,否则怎么能说服得了寿栩。”
“可是,他不是说要为我们操办婚事?我们……我们……真的要完婚?”思筠的如花的颊上不由得又浮起胭脂色来,面对着这张熟悉的俊颜,口中又说了这样的话语,她的心尖莫名地颤动,只是努力的不表现在脸上。
他忽然转过头来,就着月影深深打量着思筠的脸庞,眸底又渐现出一线迷惘来,喃声道:“很讨厌与我完婚?如果……”他忽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