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少找借口。”袁书芳小小身躯迸发的怒火令一边的医生都不禁侧目,“生意,生意……你那一个小小的烧烤摊会忙到你没有时间每天晚上脱掉萍萍的鞋子再睡觉?会忙到萍萍大哭不停时你却没有点点时间看看她的身体哪里不对劲了?”为了怕吵醒小丽萍,袁书芳向门外走去,“别吵到萍萍,我们出去说。”
想起哭得撕心裂肺的小丽萍,袁书芳就恨不得把杨菊英拎起来痛揍一顿。
约两个小时前,袁书芳趁着袁书铃被杨天带着去河边钓鱼了家里没人就跑来看看可爱的小表妹,结果刚到杨菊英的烧烤摊边就看到蒲丽萍正在杨菊英的背上娃娃大哭,而杨菊英却没有管正在哭的小丽萍而是扬着笑脸招待买烧烤的顾客。
袁书芳心疼地把小丽萍从杨菊英背上解下来抱着轻哄,可是小丽萍的哭声一直都不停,她以为小丽萍是肚子饿了,杨菊英却说:“她最近这段时间天天这么哭,早上哭,晚上也哭,喂她奶她也不吃,尿布也是干净的,我都不晓得她到底怎么回事。”
小婴儿不会无缘无故地不停哭,袁书芳小心翼翼地把小丽萍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你带她去看医生了吗?”
“她没病没痛的看啥医生,浪费钱。奶娃娃嘛,她哭够了就不会再哭了。”杨菊英觉得小孩子喜欢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袁书芳嗖地沉下脸,“现在马上和我带萍萍去医院找医生看看。”
杨菊英满脸不耐,“都说了她没病……”
“快点!”袁书芳尖声叫着,“不然我掀了你的烧烤摊。”冷冷看了一眼杨菊英,袁书芳抱着小丽萍向医院跑去。怔愣了半响的杨菊英把烧烤摊托付给熟识的人后也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一番折腾之后,医生终于找到了小丽萍哭泣的原因:红色毛钱织成的鞋子把小丽萍的脚趾勒的鲜血淋漓,脚腕处因为鞋带系的太紧也被勒出了丝丝血痕。
袁书芳和医生当时就愣了,这样的伤痕不是一天两天时间就能造成的,可是难道小丽萍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脱鞋子吗?
杨菊英看见小丽萍的脚伤也是一脸震惊,“天,那双毛线鞋居然……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萍萍只是饿了或者只是喜欢哭而已……”杨菊英坐在椅子上语无伦次,可是此时医生和袁书芳都忙着替小丽萍上药,谁也没有时间听她忏悔。
站在医院的庭院里,看着面色阴沉的袁书芳,杨菊英快被因袁书芳注视而产生的不安、恐惧淹没。面对这个六岁的{炫…书—网}外甥女就像面对每天端着微笑的杨天一样无所适从,在他们面前会觉得自卑,会觉得她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如现在,她就像一个等着宣判的犯人,什么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做,只能老老实实等着宣判。
袁书芳的双眸如刀锋般扫过杨菊英,杨菊英终是忍受不了这似任人宰割的沉静急急出声解释道:“圆圆,你相信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萍萍的脚被鞋子勒成了那个样子……”
袁书芳深呼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想抽人的冲动,淡淡问道:“你有几天没给萍萍洗澡了?”
杨菊英因为生产而变得更加丰满的身体一抖,瑟缩道:“我……我每天要看着烧烤摊,又要带孩子,晚上还要回家煮饭,我每天都累得不行……”
“我可以理解你的辛苦,”袁书芳冷声打断杨菊英的辩解,“可是我不能理解你对待自己孩子的态度。萍萍多大,快六个月了吧?六个月的小孩不提学说话、走路,至少该会爬了吧,可是你舍不得把时间拿来教孩子走路、说话,萍萍天天被你背在背上到现在连爬都不会;外面是什么样的天气?七月酷热。小孩子的体温本来就偏高,这么热的天气里她更容易出汗、生病,可是你仍旧舍不得每天花点时间给萍萍洗个澡,甚至晚上还偷懒连萍萍的鞋子都不脱就睡觉,是想着第二天起床不用再花费时间给萍萍穿鞋吧?”
杨菊英被袁书芳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心里更是愧疚不已,她当时做出这些行为时没觉得不对,可是当自己的行为从别人口中讲出时居然是这么的不堪入耳。
“二舅母,在你眼里我可能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可是我懂得我的爸爸、妈妈那么辛苦是为了让我和铃铃过得更好,你这么卖力赚钱是为了什么呢?”
“我当然也是为了萍萍,为了我们一大家人。”杨菊英几乎是哭着喊出了这句话。
“为了萍萍?为了我们一大家人?以前,我和妈妈、铃铃住在外婆家时,我妈妈早就有了出去赚钱的想法,可是我和铃铃的身体不好,所以她哪儿也没去就为了能就近照顾我和铃铃,直到在医生那里确认我和铃铃的身体大好才开始计划去收购五倍子。就是这样,她还拜托杨老师、王爷爷夫妻俩多照顾我们姐妹,每次回家先在杨老师那里听我和铃铃在她不在时的表现,然后带着我和铃铃去医院检查身体,最后才是检查我和铃铃的功课。你,又为萍萍做了些什么?”
“呜……”杨菊英忍不住痛哭失声。
“二舅母,希望这一次你能吸取教训,如果还有下一次,我……”她会不折手段拆散她和二舅舅的婚姻。
痛哭中的杨菊英抬头看了袁书芳一眼,却被她脸上的冷酷吓得腿一软,这个外甥女会把她怎么样?
注意到杨菊英眼里的惊骇,袁书芳垂下眸子掩去眼里的算计,脸上也恢复了小孩子的纯真甜甜道:“二舅母,你还有生意要忙,萍萍就交给我来照看吧。”
“不,不,我来照看她就好。我是萍萍的妈,萍萍还没断奶,你每天要念书,所以我来照看萍萍就好。”杨菊英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水,尴尬后退着向小丽萍住的病房跑去,那奔跑的动作就像后面有狼在追她。
袁书芳勾起唇角轻轻一笑,只要感觉到怕就好,怕的就是她无法无天什么都不怕。
晚上,出完车回家的蒲老二在医院见到啼哭不停的小丽萍,当场就在病房和杨菊英吵了起来。
听到蒲老二口口声声指责杨菊英没有尽到当妈的责任,袁书芳不屑地撇了撇嘴,难道他就尽到当爸的责任了吗?很想像下午教训杨菊英一样教训蒲老二一顿,可是蒲老二没有杨菊英那般好糊弄,袁书芳不敢在蒲老二面前说出不符合她年龄的话,但是总要给蒲老二提个醒啊,不然他还真以为他现在可以踩在杨菊英的头上他就什么错都没了。
思索着回到家,袁书芳决定用老办法——她不方便出面的地方就让蒲老四代劳,于是,袁书芳连夜写信召唤蒲家老四。
信寄出去没几天,回来的不止蒲老四还有红光满面的蒲老三。
袁书芳看着一回家就兴奋地四处洗洗刷刷还随时脸露傻笑的蒲老三问蒲老四,“三舅舅怎么了?感觉有点兴奋过头了。”
蒲老四挠挠一头黑短发无奈道:“他这种样子已经持续好些天了,从高考结束那天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