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哪里去了?救命丹到哪里去了,我放在了哪里?”他扯着发,用力的想着,忽然,跳了起来:“对了,我将它送给好好,防身了……”
他大步走到锦好的床边,用力的推锦好:“好好,好好……你快醒醒,你将救命丹……放哪里去了?”
金翰林和锦好在一起的时候,都不喜欢下人在身边伺候,所以这屋里只有二人。
云燕在门外伺候,听着金翰林的声音,有些不对,似乎有些慌,有些乱,还有空洞和紧张。
侯爷的声音,一向沉稳有力,今日怎么感觉飘渺苍白无力般。
云燕心中一动,大着胆子,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瞧见里面的情景,面色一怔,随即冲了过去。
“侯爷,你这是做什么?”
金翰林此时正拿着细长的银针,刺着锦好的手指,十指尖不知道被刺了多少针,地上洒着无数点点血色花朵,只是那血色有些灰暗。
“救命丹……快喂好好救命丹……”他手下不停的放血,头不抬的说道:“中毒,她中毒了。”
虽然金翰林的话,说得不明不白,可是云燕却是听明白了,因为她已经看见锦好的情况——面色苍白无光,嘴唇发紫,正是中毒的景象。
立刻二话不说的,将救命丹找了出来,和着水,喂进锦好的嘴里,金翰林手下动作不停,依旧给锦好放血,那血色依旧沉黑,半个时辰之后,那血色渐渐的红艳起来,金翰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腿下一软,整个人就跪在了地上,却像是没有感觉一般,伸手搭上锦好的脉,仔细的感受,嘴角就浮上了苦笑,对着一旁伺候的云燕道:“毒解了,扶我起身,我双腿没力。”
主仆二人也不说话,更没有惊动别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守在锦好的身边。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锦好却半点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救命丹居然唤不醒她。
金翰林觉得自个儿的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破碎,从自个儿的胸腔中一点一点的溜走,心里越来越难受,窒息的很,几乎不能呼吸:“好好,好好……是我,快醒醒……你别吓我……你别吓我……你知道的,我胆小,经不起你这样吓的……你醒醒……”
可是锦好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睡的香甜,脸色依旧苍白,但嘴唇的紫色却是淡去。
瞧这样子,应该是毒解了,可是为什么还不醒来。
这种束手无策,干等的滋味,简直叫人发疯。
他觉得越来越压抑,越来越不能呼吸,他不能坐以待毙,总要找到源头,才能解救锦好。
“去,将今日贴身伺候夫人的人都给我叫进来。”
他极力平息自己的思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今日贴身伺候锦好的人,也不过就是云燕,雪兰,离儿,翠儿,还有顾嬷嬷几人。
金翰林倒没有怀疑她们对锦好下毒,而是让她们将锦好今天一天多接触的人,所做过的事情,细细的说了一遍。
当金翰林听到锦好去了叶氏那里,那位秋水湿了锦好的裙摆时,猛然站了起来:“去,将那条裙子拿过来。”
☆、正文 第270章
不是金翰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叶氏这人,实在让他没有丝毫的信心。
云燕知道此事的重要,慌忙将秋水潮湿的衣裳拿了过来,好在今日金翰林担心有人趁乱将手伸进来,故而下人进出,顾嬷嬷查的有些紧,连下人进出都进行了控制,这衣裳还留在院子里。
金翰林将衣裳拿出来闻了一下,脸色顿时大变,又吩咐让人拿了水来,缓缓地将那衣裙,浸泡在水中,用银针探查,没有任何的变化,过了半刻中的时间,再次用银针探查,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银针通体乌黑。
“怎么会……这样?”顾嬷嬷乍舌,她在后院混迹多年,这等奇毒却是第一次瞧见。
金翰林此时倒是放松了下来:“这是醉梦,与人倒是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会沉睡不起……嗯,用药泡泡,就能解了醉梦之毒。”
这么容易?
顾嬷嬷等人,心里都觉得有些不对,以叶氏对锦好和金翰林的怨恨,如此煞费苦心,怎么会这般轻易的解毒?
可是瞧金翰林的模样,倒也没有太多的悲伤之意,一时间倒也吃不准这醉梦之毒,是否真的如此无碍?
金翰林面色沉静的出门,招了阿宝,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又回转了院子。
威远侯府此时到处挂着白帆,许家的族人前来帮助许泽安置灵堂,一切事务有条不絮的进行着。
金翰林趁着没人注意,静悄悄的带着锦好,去了相府。
朱三爷早就收了金翰林使人送去的消息,早就准备好了草药熬成浴汤,放在高高的木桶中。
金翰林也不跟朱三爷客气,将锦好抱进了内室,到处热气腾腾的,熏的满屋子到处都是浓烈的药味。
金翰林也不让下人伺候,自个儿亲自帮着锦好一遍一遍的擦洗,大热天,熏得他满头都是汗水,湿答答的,浑身难受,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落在木桶中,溅起水花,落在他的眼睛中,视线越加的模糊。
他却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一样,只是一个劲的帮着锦好擦洗,排毒,自言自语道:“好好……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只要你……就足够了……”
醉梦最大的危害不只是让人沉睡不醒,而是它的解药之中有味药是伤人子嗣的。
这才醉梦被深恶痛绝,几乎绝迹的原因,可是金翰林没有想到,叶氏居然会有这几乎绝迹的毒药,在子嗣和锦好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锦好。
这并不意味着,他不痛苦,可是若是这个世界没有了他的好好,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叶氏依旧如记忆中的狠毒,她打的好算盘,他与好好情深意长,不管是自个儿狠下心,不救锦好,还是自个儿不舍,救下锦好,她都是赢家。
她谋害好好,就是想让他这边出事自乱,若是锦好因此丢了性命,相府自然会忌恨自个儿,他不但没了相府的助力,反而会和相府断了情分。
试想,朱三爷为了锦好连景阳钟都敲得,锦好因为他的狠心,而送来性命,只怕朱三爷不但不会再将他当半子,还会当他是仇人。
再说了,就是他刚刚新婚,好好就出了意外,只怕很快他克妻的名声就要传扬出去。
而,威远侯府没了锦好,自个儿母亲又不愿意操心,只怕这主持中馈的事情,就要落到叶珊珊的手上——叶珊珊不过是叶氏掌中的木偶,说到底,还不是叶氏做主。
若是他不舍锦好,宁愿伤了子嗣,也要救下锦好,他要是个情深的,不肯纳妾,这夫妻二人就没有了子嗣,日后定要过继,这许家与自个儿亲近的,也就是许诺其,许诺新兄弟,爵位迟早要回到他们的手里。
但,若是自个儿最后忍不住纳妾,夫妻之间定然生了嫌隙,日后,他这房也就不是铁桶一块。
这手段,又毒又辣,还狠得让人心揪。
只是,叶氏识人不明,太过自私,以为天下的人都与她一般,在乎得失。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到底失了下乘,在他的心中,没有什么比得上锦好来的重要,什么子嗣,什么侯爷的爵位,不过是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