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开之后,房间里只有宁氏和姚丽娟二人,外加一个躺在床上装木头人的锦好。
宁氏一反刚刚的焦急,站起身子,走到桌前,端起茶盏,不急不慢的抿了一口,妖娆一笑:“姚氏,你心里是不是对我要说的话,猜到几分了?”
姚丽娟冷声:“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若是你还要说这些无意义的话,我可没时间奉陪。”
宁氏也不恼:“你别急,我只是想跟你做个交易。”
姚丽娟摇头:“你早已没有和我做交易的本钱了。”
宁氏笑得异常妩媚:“谁说没有了?”她附耳到姚丽娟的耳边:“我那里可是存了二哥写给我的信。”
说完,站直身子,伸了一个懒腰:“二哥可不愧是当世的才子,这文采出众,写起信来,也是情深意切,最是能打动人心。”
姚丽娟一张脸,气得发紫,手指掐入掌心,几乎出血,才咬牙切齿,道:“卑鄙!”难怪以前每次那个无耻的男人,一出门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提起宁氏,更是满口赞誉,她也不是没怀疑过,只是她一直不想将那个人想得太过无耻,却没有想到,今儿个居然亲耳从宁氏的嘴里说出来。
宁氏笑得无所谓:“我是卑鄙,我不但卑鄙,我还无耻。原本这事情,我打算带进棺材里的,可是今儿个,我被逼到这等境地,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
“二哥可是锦好和宝儿的亲身父亲,若是他德行有亏,这对两个孩子日后的前途,可是大有妨碍,先不说宝儿了,就说锦好吧,若是这事传了出去,你说长公主还会不会同意自家的儿子娶这么个人的女儿,就是长公主同意了,威远侯可会同意?原本锦好这门庭就低了,又有个和离的母亲,现在再来个德行有亏的父亲,怕是金状元再喜欢锦好,也无济于事吧。”一副全心全意为锦好着想的样子。
宁氏说到这里,语气又是一变:“我所求不多,只是想要保住自己的这条命。今儿个这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我心知肚明,你亦心知肚明,我技不如人,无话可说。只是要让我白白送了这条命,却是不愿。”
宁氏的语气带着劝慰:“你是聪明人,我现在是地上的瓦器,而锦好却是天上的瓷器,何苦为了我这么瓦器,而摔坏了天上的瓷器,只要今儿个放我一马,我对天发誓,这事情日后再不提起。”
锦好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哎呦”一声,惊醒了姚丽娟愤怒的情绪。
“锦好……”姚丽娟是又喜又怒,上前扶住锦好:“你没事吧?”
锦好倚靠着床头,盯着宁氏道:“以前听人说,树无皮则死,人无脸,则天下无敌,以前我还不信,可是今儿个见识了你的脸皮,才知道人不欺我也。”
宁氏耸耸肩:“我既敢做出来,就不怕别人骂,你骂吧,尽管骂,我听着呢。”
对于这等没皮没脸之人,锦好觉得骂下去,就是浪费口舌。
“好吧,既然你这么勇敢,这么的无畏,我就成全你。”
宁氏听锦好的话,似是与她所猜想的一般,不由得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怕自个儿的亲事泡汤?”
锦好笑道:“你都不怕浸猪笼了,我还怕亲事泡汤。”
姚丽娟伸手拉了锦好衣袖一下:“好儿……”
“母亲,我信表哥。”锦好安慰的拍了拍姚丽娟的手:“若是他真的愿意接受我这个人,不会因为的父亲做下什么事情,就放弃我的,若是真的因此放弃了我,他哪里又值得我托付终生?”
宁氏没有想到,她以为的杀手锏,在锦好面前根本英雄无用武之地,此时才真的慌了起来,锦好提声,叫了句:“表哥……”
金翰林立刻冲了进来,却不忙着处置宁氏,而是静静地看了锦好半响,这才招手,问王御医:“表妹醒过来了,是不是无碍了?”
王御医上前给锦好诊脉了一番,才面带喜色道:“千年人参保住了五小姐的气,我又用药去了五小姐体内多半的毒素,再好好调理,应该没有大碍。”
既然锦好没有大碍了,金翰林自然要处置宁氏。
宁氏哪里肯就范,这些年,她活的风生水起的,正是享乐的好时光,怎么肯就此掉了脑袋,而且还是为了自个儿没有做过的事情掉脑袋,大骇:“姚丽娟,你可要想好了,孰轻孰重?”
姚丽娟就有些游移不定,宁氏固然可恶,不守妇道,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可是若是真的如她所说,这可如何是好?
为了那么一对烂人,毁了锦好的亲事,实在不值得!
☆、正文 第161章
此时的姚丽娟,是真的开始思量起来,是不是该放过宁氏?
锦好看出姚丽娟的动摇,出声道:“母亲,退一步从来没有海阔天空,那些年,您一退再退,得到的是什么?您可要想好了,若是今儿个,咱们退了这一步,明儿个,怕是女儿的性命真的要毁在她的手里了。”
宁氏哪里会将这事宣扬出去,若是真的不怕宣扬出去,刚刚她根本就不会找姚丽娟单独说话。不守妇道,可是要浸猪笼的,一样都是死。
她这般威吓姚丽娟,不过是实在和她比,哪个更狠,谁更能豁出去,逼的姚丽娟退上一步,便能保住自个儿的性命。
可是此时,又不能和姚丽娟细细解释,只得挑姚丽娟的软肋下手。
果然姚丽娟一听,若是饶了宁氏,会威胁道锦好的性命,当下什么迟疑都没有了,比起锦好的性命来,其他的在她心中都算不得什么。
说真话,金翰林——她是挺满意的,但是那个威远侯府,她却是很不满意,若是真的丢了亲事,也不见得是坏事。
这么一想,顿时通体舒畅,对着宁氏冷笑道:“你爱讲就讲吧,既然你自个儿都不在乎这脸面了,我又何必心心念念。听说你也会死自小也是熟读《女诫》的,你自个儿说,若是你那事宣扬出去,对你,对锦玲,还有你宁家的那些侄女,会有什么样的伤害?”
姚丽娟心下一静,脑袋也就清醒了过来,也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若是宁氏真的将自己见不得人的事情,宣扬出去,那么莫锦玲,日后就没法子见人,更别想嫁个好人家,但凡有点家底,要点脸皮的,都不会允许自家的孩子,娶个有这样母亲的女儿,不守妇道在天朝有时候比杀人更令人不耻。
而且,不但莫锦玲受累,就是宁家那些女孩,都会因此谈不上好人家,就是出嫁的,怕也会被休回来,若是说怕,应该是宁氏更害怕才是。
宁氏一时傻了眼了,她虽然这些年和姚丽娟相处的不是太多,因着莫二老爷的关系,却也对她的性子有几分了解,虽然看起来和离之后,姚丽娟坚强了许多,胆子也大了许多,可是怎么连脑袋也聪明许多——莫二老爷的原话是:只要涉及到她的心肝女儿,她脑子里就充满了浆糊。
正忙着的时候,府里的下人上来禀告,莫府的杨太姨娘(姚丽娟身边的下人可是规矩人,自然不会叫一个妾室为太夫人)和莫四老爷来了。
宁氏一听说杨太姨娘和莫四老爷来了,神色立刻变了,就差翘首以盼了。
杨太姨娘是个看起来和善的,可是那眉眼之间却是掩不住的精明,但那份精明却不显得咄咄逼人,反而让人生了几分柔弱之感,虽然年纪一大把了,可是却也显得楚楚动人之中含着一份飒爽,徐娘半老,也难怪这些年能将莫老太爷迷得神魂颠倒。
而莫四老爷自然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比起莫二老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实在让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