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如此讽刺和……苦涩。
身后一阵静默,萧逸南没有吭声。洛颜想,他其实根本就不在乎她在哪,确定了以后不会碍他的眼,他也就放心了吧。
勾起嘴角,洛颜又是一阵自嘲的苦笑,提了皮箱就往外走去。
和早上一样,刚走至庭院,洛颜就不由自主地驻了足,她微微偏仰着头,眯着眼看向那一树的白玉兰。一团团洁白的花束,高洁莹润,如梦如幻,伴着阵阵淡雅的芬芳,惹得洛颜又是一霎那的失神。
回过神来,洛颜脑中闪过一丝念头,随即开口道,
“介不介意我带走一支?”
洛颜知道他就在身后。
一阵静默,男人淡淡地开口,
“老丁,帮夫人摘一支白玉兰。”
一旁花坛里修剪盆景的老园丁闻言,随即拿来一个架梯,攀上去摘取了一只白玉兰。
花摘下来的那一刻,洛颜突然有丝后悔,就让它待在枝头上或许更好,自己又有何权利剥夺它的生机,这样离开枝头的花,或许不到晚上就枯萎了吧。
洛颜突然有丝黯然。然而还是默默接过花,一阵馥郁的芬芳瞬间袭至鼻端。
接了花,她又默默地提着皮箱往前走,到了栏杆外,顿了顿,垂首轻声道,
“谢谢……再见。”
人们离别时常常喜欢说再见,其实,更多的时候,是不再见面。
洛颜上了车,在车里的储物柜里拿出一只杯子倒了点水,把花轻轻插了进去。驾驶座前面其实还放着一盒芳香剂,洛颜看了一眼,还是没把它拿下去,此时她突然不想独独的只闻到玉兰花的香气,那样会让她更伤感。芳香剂的味道倒是恰到好处的盖去了玉兰花淡雅的味道。
车子发动后,洛颜看到后视镜里那个熟悉的宅子,那个她曾经心喜的“家 ”在随着车子的前进,不断后退,慢慢的越来越远,终至于不见。
她不喜欢告别,所以仅有的几个朋友她也只是写了几封信件,托人明天投递出去。公司的事情,她选择不负责任的失踪,反正当初也是非她所愿。不管如何,今晚,她就将踏上飞往异国的飞机。
或许是因为昨晚睡得不好,洛颜开了一段车程后,突然觉得有丝丝困倦,恍惚间,她突然回想起多年前的一幕幕,她第一次看到萧逸南,她无心地犯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错误,她答应萧逸南娶她的要求,她住到他家,她在医院里孤独而艰辛地产下念语……
车此时已经行到通向机场的十字路口,洛颜朦胧间看到眼前有灯在闪耀,红的……,可是等她意识到踩刹车的时候,她却怎么也没有力气了,她好困……半眯着眼睛的她看到前方一个巨大的阴影罩了过来,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被压在下面,她所有的意识一瞬间被抽离,
在她脑海中不断前进如同电影胶片的画面最终停格在那一幕:一个男人赤红着眼睛怒吼:
“林洛颜,这一辈子你都别想我能原谅你,除非你死,除非你和她一样也尸骨无存,面目全非。”
人总在埋怨天不长眼,可是,谁又知道,我们毕竟不能掌控命运,你希翼老天长眼,那么就得随时准备好迎接老天开的玩笑。
而老天给林洛颜的这个玩笑,确实够大!
交通渐渐堵塞,人流不断聚拢过来。
破碎的车窗上,那朵白玉兰,被压得碎烂,它终于没能等到晚上再枯萎,一片片殷红的血迹在洁白的花瓣上四溅,流淌……代表着生命的终结。
第六章
郊外,某个破旧的仓库。
角落里,一个年轻的女子躺在污秽的地板上,静静的,仿若已经停止呼吸。
仓库坑坑洼洼的地面混杂着凌乱的泥土,因为常年不见光,潮湿的地面上甚至蔓延着湿黏黏的青苔。仓库里四处散杂着一堆堆木板纸盒,间或有些蛛网缠绕在上面。
这样的场景让人不免联想到犯罪电影里的某个场面。
然而,就是这么空寂的仓库,却突然响起一阵低弱的呻吟。角落处,那个仿若凶案场景中“尸体”的女子手指正轻轻颤动,紧接着,迷茫的双眼慢慢睁开。
林洛颜看着四周一片污秽的景象突然感到一片恍惚,眉头也跟着慢慢蹙起。
自己不是应该在车上吗?怎么现在会在这么个陌生的屋子里。
她勉力扶着墙站起身,只觉得喉咙一片灼痛。四肢也阵阵酸软。
挪动沉重的双腿,洛颜在屋子里四处观察了片刻,仍是对这个地方毫无印象。
脑子里混沌一片,她只得找了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跪坐下。眼前的这一切,都像是一层迷雾,她丝毫分不清方向,她甚至想,此时的她是不是在梦里。
坐了许久,“梦”还是未醒,洛颜只得慢慢站起身,准备设法离开这个禁锢而阴森的空间。
好在布满铁锈的仓库大门只是虚掩着的,洛颜推了门就出了屋子。伴随着身后老旧的大门传来的嘶哑“吱呀”声,洛颜将一室的污秽隔绝在身后。
相较于室内的闷浊,户外的空气显然要'炫'舒'书'服'网'了很多。她闭着眼深深呼吸了一口,一时间觉得烟熏火燎的喉咙也有了一丝舒缓。只是依然很痛。
洛颜转头看了看四周的状况,知道这里地处郊外,四处都是荒寂的杂草沟壑。除了这个奇怪的仓库,想要再看到一个建筑竟是很难。
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已经脏污不堪,而且完全的陌生,虽然很是不解,却也不再觉得过于诧异。毕竟,刚刚从这个陌生的屋子里醒来就已经是足够奇怪的事情。她不由得开始佩服自己如此平静的心态。
可是洛颜不知道,还有更让她不可思议的事实在等着她。
在周围转了一圈,洛颜好不容易才发现了一个小池塘,立马跑了过去,脱了外套就要放进水里。从仓库出来,一经骄阳映照,这件沾满污秽的外套就一直发出阵阵怪味,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是从垃圾车滚了一遭,实在让她难以忍受。裤子也是很不干净,然而却是毫无办法,她实在做不来在露天场合下只穿内衣,即使是在人烟罕至的郊外。
此刻她突然有些庆幸,好在不是盛夏,不然她怕是难以抑制住自己跳入水里清洗的冲动了。
当她蹲在池塘边,倾身正要将外套放入水中时,看着水中的倒影,彻底愣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