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可有遗言
有些话落幕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沉默良久,西门疏扭头看着站在她身后的木夜,问道:“木夜,你想回自己的国家吗?”
木夜陡然黑了脸,嘴角微微往上扬,木夜凤眸如炬,嘲讽的说道:“怎么,才刚帮东方邪夺得皇位,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想将我遣送回国吗?西门疏,你到底在怕什么?怕你的真心交给东方邪付之东流?还是怕自己为我动心,背叛东方邪吗?”
“木夜,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西门疏抬手,揉搓着眉心,这样的话她不是第一次问,可每一次都。。。。。。唉!
“我不知道。”木夜低声咆哮,目光紧锁在西门疏身上,冰冷的眼眸里一丝温度都没有,见西门疏蠕动了下唇瓣,欲开口时,木夜冷哼一声,决然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在月光之下显得格外落寞寂寥,西门疏叹口气,他若再执着下去,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三天后。
开门声响起,西门疏坐在铜镜前,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是谁,来此目的。
“你回来了。”西门疏慢慢放下木梳,她用得是“回”,而非“来”。
“为何不换衣衫?”扫了一眼床上放着的华丽宫装,东方邪看着依旧是一袭白衣的西门疏,简单的挽着少许青丝,插一根玉钗,简单的装束,却很吸引目光。
不可不论,西门疏很美,美得令人心惊,特别是她对他笑时,宛如淡梅初绽。
“不需要。”淡然的吐出三个字,一股苦涩的药味沁入鼻翼,刺激得西门疏的心一阵寒颤。
身子僵硬着,神经紧绷着。
他还是要对她下手!
她知道,他娶她是为了利用,江山得手,她便失去了利用价值,明知会有这样的结果,她却甘之如饴,帮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希望用她的真心感动他。
显而易见,她的真心,感动得了天地,感动得了鬼神,却感动不了他。
因为不爱,所以对她冷淡,而她,因为爱,所以对他纵容。
“放下。”东方邪手一扬,他身后的离天越过他,走到桌前,将手中的药碗放在桌面上,转身走了出去,关门,留给他们一个寂静的空间。
西门疏手覆盖在腹部,紧攥着单薄的衣衫,压抑着颤抖的身子。
这一切不是在她意料之中吗?当他不让她留在皇宫,她就知道自己的最终下场。
“你可有遗言?”一身明黄色龙袍,那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王者气息,衬托得东方邪愈加的尊贵。
西门疏转过身,目光掠过放在桌上的药碗里,墨绿的药汁飘散着袅袅烟雾弥漫,最后仰头凝望着东方邪,平静的问道:“当尘埃最终落定,死就是我的结局吗?”
“是。”东方邪负手看着西门疏,说完,刀刃般绝冷的薄唇紧紧抿着。
沉默、压抑汇聚在两人之间。
“孩子七个月了。”西门疏低眸,抚摸着高隆起的肚子,脸上是恬静的笑。
“我知道。”冷冷的撇了她的肚子一眼,东方邪快速的移开目光。
☆、第四章 我自己喝
“我求你,让我生下他,好吗?”低微的语气,西门疏用祈求的目光望着东方邪,没有用她这四年来为他而努力,为他而辛苦谈条件,因为她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愿,从一开始,他就没隐瞒,利用也是摆在阳光下。
记得,他们大婚前夕,他来西门府找自己。“本王之所以答应娶你,是为了利用你助我得江山,江山到手,你就无毫价值,而本王绝对不会让无价值之人活于世,这样,你还要执意嫁本王吗?”
“要,致死不悔。”当时的她,义无反顾的点头。
她的爱是卑微的,也是可悲的,是飞蛾赴火的。
他是她的毒药,像罂**粟一般,明知摆放在眼前的是穿心毒药,她还饮鸩止渴,这不是她的命,而是她甘愿。
“他陪了你七个月,该知足。”东方邪冷漠无情的拒绝。
“他是你的孩子。”西门疏身子一僵,血液停止流动,她没有求他放过自己,只求他让她生下孩子,孩子也是他的,他却想也未想拒绝得这般彻底,对她狠心就罢,对他亲生骨肉亦不例外。
“那又怎么样?”半眯着眸,东方邪反问道。
“虎毒不食子。”血色从脸上退去,西门疏咬着银牙,从牙缝里迸出。
“想要孩子,生多少都有,而你肚子里的,我从来不稀罕。”东方邪瞪着面色惨白的西门疏,满脸鄙夷,身在皇室,骨肉相残的案例还少吗?
一阵心寒,如掉入千年冰渊,西门疏浑身颤抖不已。
“别妄想逃,你知道我的残忍。”东方邪迈开步伐,端起桌上的药碗,朝西门疏走去,将药送到她嘴边,态度万分冷漠的道:“喝了它。”
前面的话是威胁,后面的话是断她的路。
浓烈的苦涩味儿,飘进她鼻孔里,唇触及到药,苦味溢满口中,西门疏身子反射性的向后移动。
“如果你想让我跟西门家决裂,你大可反抗,你死后,在我还没动西门家前,后位将会为你留着,我也会告诉你爹,你是不习惯深宫,所以逃离。”东方邪端着药碗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压制住西门疏的后脑,制止她躲避。
逃,如果她有逃的打算,三天前就逃了,何需等到现在,她无心逃,也知道自己逃不了,让他东方邪惦念的东西,是逃不出他的爪牙。
所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
如今东方邪登上皇位,能号令苍穹国,主宰众生的人。
“我自己喝。”眼底氤氲起一层水雾,接过药碗,蓦地站起身,转过头,将她澎湃的心底掩饰了起来,仰头将苦涩的药吞入腹中。
原来爱情这么伤人,爱她比想象中还难,心太累,身太累,太多道理,太多牵强,太多包袱。
孩子,娘终究保不住你。
求,她求过,垂死挣扎,也只是徒增伤,也是给自己难堪,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得高傲。
西门疏感觉肚子蓦地一痛,一手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倚靠着梳妆台缓缓瘫倒下来,苍白的唇瓣微颤着,视线渐渐模糊。
☆、第五章 得救
“满意了吧?”西门疏嘴角扬起一抹空洞而绝望的笑,嫣红的鲜血从她的身体里汩汩涌出来,顺着她的腿蜿蜒而下,鲜红的血浸透裙在地板上酝酿开,赫然刺目,宛若一朵艳冶的荼蘼花。
痛得昏迷之前,听到东方邪决然的说道:“葬于后山。”
天色阴沉的黑暗,竹林深处一间竹屋,依稀可以看见微亮的灯火。片刻之间,风起云涌,大雨磅礴,风雨里,一盏灯火摇曳在黑暗里。
“主子。”来者单膝落地。
“通知她,西门疏被离天救走。”冰冷的声音,不带一点情感。
“是。”
来者消失后,黑衣人转身看着竹屋,眼底寒芒迸射出来,嘴角旋起邪佞冷笑。
有了彻骨的伤痛之后,她还能义无反顾的爱他吗?
昏暗的灯光下,西门疏紧闭着双眸,娴雅娇美,脸色煞白如雪,泛白的唇瓣已经发干,上面布满了褶皱,看似毫无生机,只有那浅浅的呼吸声,才足以证明她还活着。
修长的睫羽轻颤了一下,西门疏轻咳了声,眼睛缓缓弹开,映入眼帘是陌生的环境,无力的闭上双眸。
这是天堂,还是地狱?
“王妃,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西门疏蓦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人,惊呼一声。“离天。”
离天坐在床边,握住西门疏的手腕把脉,松了口气,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王妃,可觉得身体还有不适?”
突然想到什么,西门疏喘息连连,拽住了他的手急切的问道:“孩子?”
“王妃,你先冷静一点,孩子没事,你也很好。”
西门疏怔愣了一下,表情一僵,随即又道:“不可能,不可能,那碗渗有剧毒的堕胎药。”
“王妃,别激动,那碗渗有剧毒的堕胎药被属下换成了渗有假死药的催产药,大小姐,孩子还在,你若不信属下,可自己看。”
“渗有假死药的催产药?”西门疏喃喃道,她的视线缓缓下移,高高隆起的小山丘依旧还在,顿时舒了一口气,那根紧绷的心弦总算可以松懈下来了。“孩子还在,孩子还在。”
缓缓地闭了闭眼,将受伤后的澎湃心底掩饰起,嘴角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