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段勇源他们缓过了劲儿,洪诚才开口,“勇子,你爷咋回事儿?”
段勇源一脸的心有余悸,此刻心神仍不能安定,“正搁院子里干着活儿嘞,他整个人忽然就厥过去嘞!把他叫醒了以后,他又厥过去嘞!”
从他略微颤抖的声音里,洪诚听的出他是有多么的恐惧。
“他的身体是不是有啥病?”洪诚问。
段勇源晃了一下脑袋,心事好像不能自主,“我爷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
别的话,洪诚没有多问。
段文到底是啥样的情况,还不能确定。但好好的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晕倒,段文上了年纪是一回事儿,因为别的事而触发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段武这时候唉声叹气,“搁家里尽受气,能长命百岁也被气短嘞!”
香芹晃了一眼,并没有在他们之中发现段秋萍和窦氏的身影,于是就问:“我娘跟我姥儿咋没过来?”
“搁后头嘞。”段勇源没好气的回答。
只要一想到段秋萍和窦氏那娘俩儿,谁都没有好心情。
段秋萍和窦氏姗姗来迟,瞅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位置坐,甚至都没有人愿意给她们让位。
她们娘俩儿往木屋里走,却被洪诚喝住,“你们别往我那屋子里去!”L
☆、第166章 高血压
窦氏扭脸对着洪诚,“我找个板凳。”
“没有板凳嘞。”洪诚压根儿就不待见她。
他现在真觉得那天香芹的话说对嘞,窦氏就是个扫把星,遇着谁克谁命的主儿。她活得健健康康,像个人样子,看看她周围的人都被她气成啥嘞!
段秋萍手里握着一个十字架,搁人跟前晃悠过来晃悠过去,总是站不住,把人晃的眼晕。她嘴里还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她在念叨些啥。
段武似乎对这样的段秋萍已经习以为常,他斜眼望着段秋萍,“秋萍,你一天到晚祷告祷告,到底都祷告个啥呢?”
段秋萍一脸高深,“说了你也不懂。”
“我不懂,就你懂的多。”段武这话明显是反话,他往诊所里头瞅了一眼,又对段秋萍说道,“你要是懂得多,还能把你爹气成这样?”
段秋萍拧着眉头,满脸的不高兴,“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气她的?”说完,她别有深意的望了窦氏一眼。
段武哼哼了两声,心里知道段秋萍这是在推卸责任呢。
他并没有放过段秋萍,“你一天到晚除了吃饭和睡觉的时间不祷告,你给我说说你还有其他的啥时候是不祷告的。你祷告完了,活儿也干了嘞。你爹养你有啥用嘞?他养的那只猫也是成天念经,那猫还能给你爹抓老鼠,你能给你爹弄啥嘞?”
段武越说越生气。这时候段祥出声,“爹,你别跟她说那么多嘞。说了她要是听,她早就改嘞。”
段秋萍愤愤不平,“我祷告求神保佑我爹,求神赐给他一副健康的好身体,我祷告总比你们干坐在这儿强吧!”
“我们都没用,就你能耐的很。”段武再次奚落段秋萍,“你只要祷告。就能把你爹送到诊所里来嘞,那还要我们弄啥呢?你说是吧!”
段秋萍脸红一阵白一阵。抓着十字架的手攥的更紧了,指头的关节都在泛白。
她张大眼睛瞪着段武,咬紧牙关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怒气。
段勇源在心里面叹息了一声,微微侧着脸。对段秋萍说:“姑,你跟我奶还是先回去吧。”
不待段秋萍答话,窦氏就固执的说:“我不回去,我要搁这儿等着!”
段勇源闭上了嘴,再也不跟她们说话。
在这里的人,根本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她们。
香芹更是不爱搭理她们的脸,她时刻留意着诊所里的动静。即便她知道段文没有性命之忧,她还是忍不住担心,不由自主的就心神不宁。
香芹的双手格外的冰冷。察觉到这一点的洪诚安慰她,“先等等看我舅咋说,我舅要是看不好。咱们就把你姥爷转到大医院里去。”
窦氏阴阳怪气的长长“咦”了一声,对着洪诚皮笑肉不笑,“转到大医院里去,你说的好听,你知不知道现在住院看病要多少钱?”
听窦氏这意思,她好像是不希望段文的病能够好起来。
段勇源一下子爆发。整个人猛地窜起来,对窦氏咆哮道:“让你掏钱了没有?你还真以为跟我姑说的一样啊。祷告祷告,除了祷告啥也不用做,我爷的身体就好嘞!现在你心疼钱嘞,你想花钱的时候,咋不觉得心疼呢?”
窦氏的老脸没处搁,脸色难看至极,却听段祥落井下石,“大娘,等你生病的时候,我们也直接撂着你不管嘞。你不是心疼看病的钱么,那我们就不给你花钱治病,你一个人自己慢慢好去吧!对了,别忘了让你闺女多给你祷告祷告。”
窦氏恼羞成怒,扫视一眼周围的人,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说话,她可是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不受欢迎了。
她一摆手,大声说道:“那你们就等着去吧!我回去嘞!”
窦氏要走,压根儿就没有人愿意留她。
她转身没走多远,就看见段二华和冯兰花火急火燎的往这边赶来。
段二华骑着三轮车带着冯兰花,那速度几乎就跟离弦的箭一样快。
段二华的屁股都没有挨着车座上,呼哧呼哧的踩着脚蹬子,一路冲来。
冯兰花看见窦氏,立马就从三轮车上跳下来,飞奔到了窦氏跟前。
冯兰花抓着窦氏的手,急促的问道:“娘,我爹现在咋样嘞?”
靠儿子跟儿媳妇风风火火的来,窦氏不知道该不该感动。
她心里明知道冯兰花和段二华不会这么好心,却又对他们的行动摸不清头绪,于是就糊涂起来。
见窦氏一脸茫然,冯兰花又急又气,不由加重手上的力道,甚至还甩了两下。
她催促道:“我问你话呢!我爹现在咋样!”
窦氏的手被握疼,先把自己的手从冯兰花的手里抽出来,才不紧不慢地回答:“你爹搁诊所里嘞。”
冯兰花问窦氏话,窦氏的回答却牛头不对马嘴。冯兰花更着急了,她对窦氏咬牙切齿地“哎哟”了一声,马上又跳上了三轮车,对段二华一声吩咐:“赶紧过去!”
到了诊所门口,冯兰花一看门前有那么多人,整个人稍微怔了一下。
回过神来,冯兰花直奔段勇源跟前,“勇子,你爷咋样嘞?”
一旁的段武嗤笑了一声。
都在一个庄上相处了这么多年,那段二华还没出生的时候,段武就认识他了,都还不了解段二华的为人吗?
还有那个冯兰花,自从一嫁进段家的门,就闹得家庭不和鸡犬不宁。她是啥德性,明眼人一下就能瞧出来!
段二华是拿不定主意的人,比较没有主见,肯定是冯兰花怂恿他来的。
段武对他们夫妇俩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你爹还没死呢!”
冯兰花仅仅是看了他一眼,那双眼里是深不可测的埋怨。
她推着段勇源的肩膀,“勇子,你爷到底咋样嘞!”
段勇源淡定道:“好着嘞,不会有事儿。”
他这句话无异于在冯兰花的脑袋上泼了一盆冷水。
冯兰花难看的笑了笑,有些悻悻然道:“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说着,她偷偷地朝段二华递了一个眼神。
夫妻间的默契自然不必说,段二华立马会意,一张嘴就嚎啕大哭起来,凄厉地叫着爹,手舞足蹈地冲进了诊所里。
“爹,爹——”
段二华就跟哭灵的一样,周围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段勇源冷笑,大声说道:“叔,你那么着急,你那么心疼我爷,干脆就把看病的钱付了吧!”
段二华的哭声戛然而止,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他回过头,脸上的表情十分滑稽,像哭不是哭,像笑不是笑。
还是冯兰花的反应比较正常,她硬是挤出了一个嫣然的笑容,“我跟你叔出来的急,身上也没带钱。”
“没带钱你们可以回去拿呀!”段勇源的声音依旧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