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洪诚巴结似的把霉豆腐捧到香芹跟前,“你不是想吃霉豆腐咧么,我专门给你拿的,那塑料袋里还有两瓶!”
隔着透明的玻璃瓶看,里面的小方块儿豆腐棱角分明,紧紧簇在一团,泡在红油里面,颜色红彤彤还挺好看。
香芹的食欲一下被勾起来,“我先尝尝。”
段祥去厨房拿了馍馍跟三双筷子,再回到堂屋的时候看见洪诚正跟瓶盖子奋战。
洪诚卯了多么大的劲儿,脸都憋红嘞,样子很是滑稽,还是没能将盖子拧开。
不是他没下力气,是这瓶盖子上面有一层油,导致手滑,他用的多大的劲儿也都滑跑嘞。
在瓶盖子上垫了一块抹布,洪诚才把盖子拧开。
香芹就拿了一支筷子,往瓶口出的一块霉豆腐上轻轻擢了一下,感觉还挺软糯紧实。她把蘸了霉豆腐的筷子头放到舌尖上,一下就皱起眉头来。
爱枝也用筷子小尝了一口,段祥比较大手大脚,直接夹了一块放进掰开的馍馍里,大口吃起来。
“又咸又辣——”爱枝不好评价,只说了这简单的一句话。
“看着、闻着还怪好的,吃着不咋香。”香芹说。
“还没豆腐乳好吃嘞!”虽然嘴上这么说,段祥吃得还可欢。“我还以为啥好东西咧,还一下带过来三瓶!”
那要真是好东西,估计洪诚还不舍的带过来嘞。
洪诚比他们都失望,他主要是碰着会吃的嘞。那要让不挑嘴的人尝这霉豆腐,十有*都会说好吃的很呐!
就在这时,段祥家的电话嘟噜噜的响起来。
搁躺椅上卧着的洪诚,本能的顺手就把电话接起来嘞。
“喂,找谁?”洪诚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大约是还没从低落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对方坚定的回道:“我找你!”
洪诚一愣,心想着这电话又不是他家的,对方该不会是找错人、打错电话了吧?
可是听对方的口气,洪诚还真觉得有那么一点儿熟悉。
“你是谁哦?”洪诚稀里糊涂。
电话里头马上传来暴跳如雷的声音,“我是你爸!”
连亲爹的声音都听不出来,能不让人生气吗!
“爸哦,你咋知道这边的电话咧?”
“电话机上贴的便签纸写的那么大的数,你以为我眼瞎啊!”况且他按的还是重拨啊!洪福还想问问这是谁家的电话号码嘞,不过眼下又更重要的事儿质问他,“我问你,你把我那几瓶霉豆腐弄哪儿去嘞?”
惨嘞!
洪诚心里暗哼,那三瓶霉豆腐已经被香芹、爱枝跟段祥瓜分完嘞,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他心里不太情愿,他不是小气的人,就是感情上过不去,那霉豆腐是他专门带给香芹的呀。
洪诚对着电话嘟嘟囔囔,“我送人嘞。”
“你搁谁家嘞?”洪福这才想起来对洪诚的去向追根究底,他咋好像听到电话里传来女孩儿的声音……
“我搁祥子家咧。”洪诚还挺老实。
洪福算了一下日子,“还不到收豆芽的时候吧?”
“我来玩儿嘞。”
洪福沉默了一下,他太了解他的儿子嘞,真的以为他会相信洪诚单纯的只是为了去玩儿?
“是去见上回搁河堤上的那个小姑娘吧?”洪福想起来有这么回事儿,对香芹的印象还很深刻。“她才多大一点儿,十五还是十六?你都二十二嘞,你自己算算你们俩差了多少岁!”
“我知道,这事儿你不用管。”
洪福吓了一跳,他从洪诚的口气里听到了认真,貌似还有一种莫名让人战栗的决心。
待他回过神来,洪诚那边早早的就把电话挂断嘞。
洪诚是看见香芹抱着一瓶霉豆腐要走咧,这才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正所谓,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洪诚发现香芹吃了、收了他带来的霉豆腐,好像对他没有那么排斥、抵触了。
“你先搁这儿吧,我停会儿再过来。”香芹不让他跟去南院。
洪诚就跟听话的忠犬一样,搁段祥家坐等着她。
爱枝脸上的表情变得暧‖昧起来,打洪诚跟香芹一进门,她就觉得气氛有些让人脸红心跳,这会儿香芹走嘞,她按捺不住,凑近段祥,问道:“香芹是不是谈恋爱啦?”
段祥没好气得瞪了洪诚一眼,“谈个羊屎蛋蛋!”
“我看这小伙子好像对香芹有意思咧。”爱枝眼尖,她确定自己没有误会。本来想问当事人香芹的,爱枝怕她不好意思说出口,就找了个局外人打听。
段祥阴阳怪气的扯着嗓子说唱起来,“这就是《陈宫计》里头唱的,‘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去去去,难听死嘞!”洪诚会听不出来么,段祥压根儿就是唱给他听的!
“我跟你说,你跟香芹门不当户不对的,你就别打那个心思嘞!”段祥再一次的警告他,都不知道这是第几回嘞。
他说这话,爱枝就不喜欢听嘞,“啥门不当户不对的嘞,现在谁还在乎那个啊。我跟你段江哥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到最后还不是走到一块儿嘞!”
段祥差点儿都忘嘞,爱枝是大城市里的人,结果义无反顾的嫁给了段江这个穷小子,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嘞。
不过段江现在可不穷——
“我段江哥争气,那小着时候到处卖网兜儿。网兜儿搁咱们这儿不值钱,他就坐火车大江南北的跑着卖去。”段祥可是知道,段江跟爱枝就是因为火车结缘的,也是搁火车上认识了一个建筑公司的大老板,受到那老板的赏识,段江跟着他干,才渐渐发达了起来。L
☆、第80章 赖泼子
“我段江哥能干、懂事儿,最重要的是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人的事儿。”段祥因为啥对洪诚不服气,就是因为洪诚的作风不正派!香芹如果真跟了他,还不得天天受欺负!“爱枝姐,你问问这家伙,他搁外面有多少女朋友!”
洪诚倒是不否认自己搁外面的时候,曾有一顿时间是游戏人间,“我跟那些女的都是玩玩儿。”
“爱枝姐,你自己听听。”段祥想证明自己没有说错话,更没有看错人。
洪诚这个人,是值得做朋友,就是不值得做一个好女孩的男朋友。
不是香芹配不上他,是他配不上香芹!
听了之后,爱枝也对洪诚退避三舍,再不说门不当户不对是浮云之类的话嘞。
洪诚正儿八经起来,还现学现卖的说:“深情不及久伴,厚爱无需多言,反正时候一长,你们就会看到我的真心嘞。”
“你咋恁死皮赖脸嘞!”别说段祥想骂他,还想动手揍他咧!
“那要不然这样,我天天把自己送到你这儿来,让你监督我。”
说说他,他还真赖上了!
段祥连翻白眼,气的没脾气嘞。
过了一会儿,段勇源一个人来嘞。
段勇源好不容易把窄腿棉布裤子脱下来,换上了棉裤穿。
瞅他后头没人,洪诚着急嘞,“香芹咧?”
“搁家嘞。”段勇源理他了一下。马上就找段祥兴师问罪起来,“你也不管管你们家的秋荷,她搁小卖铺买的摔炮。砸香芹身上,那好好的衣服上全是焦点子!”
“咦——”爱枝有些气恼,她可记得香芹今儿穿的是她送给香芹的一件白袄。
段祥气的直拍桌子,他大步冲出去,就看见秋荷搁村口的路上孤孤单单的,周围的小孩儿都不愿意跟她一块儿玩儿。
就算秋荷落单,段祥也没心软。那是她活该!